看著一臉癡迷巴在電腦上看小說的表姐,林夏笑著搖了搖頭。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初中的時候看郭敬明韓寒,高中看台灣小言,到了大學,初次接觸網絡小說,就被深深的迷住了。網絡小說粗淺易懂,情節曲折有趣,有不僅僅隻局限於言情,修仙,宅鬥,宮鬥,種田,權謀,法律,推理,軍事,曆史等等各種類型,應有盡有。這麽多類型,總有一款是你愛的。林夏看書很雜,同一類的文看多了,不免有些審美疲勞,自然想換換口味。當書蟲時間長了,肚子裏一肚子的文章和故事,這才有了她現在的故事。當初寫青春文學,也不過是恰逢八零後在文壇上嶄露頭角,她順便搭一股東風罷了。現在有了名氣,她何必寫自己都覺得酸的文,自然還是寫自己最感興趣的網文。《錦繡》已經完本了,等這次回去,寫個什麽類型的題材呢。《塵緣歎》是網絡小說剛剛流行那會兒,沿襲青春文學的功底,仿照滄月那種類型的武俠風寫的一部關於前世今生的愛情。現在她自個回頭看,都覺得酸。《謀盡天下》是權謀,《小富即安》是種田文,《錦繡》是宅鬥文,接下來寫什麽呢。網遊文,她一直想寫一本像《微微一笑很傾城》那樣的文章;還是現代職場,她有過職場經曆,可以寫一本迎合現代都市白領的職場文,另類的《杜拉拉升職記》;還是寫一本純粹的言情穿越文,如《步步驚心》;還是來一本宮鬥,像《甄嬛傳》。哎唷,想法太多。頭都大了,可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林夏腦子裏閃過無數個念頭,心裏碎碎念,關上了臥室的門。到了小時的房間,林夏鄭重取出包裏的錦盒,打開了來。錦盒裏的沉香手串,閃現著沉靜的色澤。關於沉香的顏色分級,眾說紛紜:一般均認為以色黑有光澤者為上品。惟據陳讓的海外逸說記載,沉香顏色有五種:第一級為綠色。第二級為深綠色,第三級為金黃色,第四級為黃色。第五級為黑色。在一般認知中,以為沉香樹脂的顏色為黑色,但其實樹脂含量較高的沉香中,黑色反而少見。沉香在燃燒前幾乎沒有香味,其樹脂濃度越高者。燃燒時的香味越是醇而溫和且不具辛、苦之味。這就是大多數小說裏麵描寫的高檔沉水香,或者沉香木的熏香。玉指撚起一顆珠子,在燈下仔細看了看。發現它單單從外觀上來看,和普通的木頭沒什麽區別。用指甲輕輕刮了刮,果然,用手就能刮下來。看著林夏手裏的一丁點兒木屑。小時麵露驚奇,不禁出聲道:“這是什麽木頭,居然能用手刮下來。”林夏喃喃道:“果然是奇楠。”用舌頭舔了一下。有些甘苦,下意識地用手擦掉口水,竟然搓出細泥來.上等的沉香木,能捏屑成球。這一串手鏈,果然值錢的很。隻是這東西對別人來說價值千金,但對林夏而言。確實不過是普通玩意。這種凡人用的沉香木,空間的倉庫裏麵多的是。想必雲靈書作為修真之人。並不好這些身外之物,所以就都隨手丟棄在了一旁。林夏整理倉庫的時候發現,很多東西都是用一種白色不知什麽質量的袋子裝著,仍在各個角落裏,雖然有架子,卻也沒人將這些東西整理一下,一一擺放好。後來還是林夏看不過去了,每樣東西都經過她的手整理放好,所以對沉香,她是有印象的。這在外麵珍貴不已的沉香,在空間裏不過是最普通之物。估計趙昕的空間裏麵靈寶更多,畢竟有一個能長東西的空間,她還能種各種值錢的東西。比如千年靈芝,萬年大紅袍之類的。而回家之後,為了不讓老媽發現她經常換手鏈,她手上一直帶著常帶的那條比較樸素的鏈子。不過這沉香對人身體確實很有好處,所以林夏將手腕上的鏈子取了下來,把謝芳華送的戴上了。木頭的看著有些笨重,但也別具風味。明天穿那套有點名族風的衣服,一定很配這條手串。“真好看。”小時道。她從來不誇人,眼下這話一出,林夏不免有些喜滋滋的,對著燈光看來看去,“確實不錯,真是笨,以前怎麽就沒想過買條木頭的鏈子帶著玩玩呢。”那些明星,或有錢的富二代手腕上都帶的是木頭串子,確實比玉石輕便,而且護理效果也不差。就一條鏈子的價格而言,手鏈固然沒有木頭的貴,不過手鏈的優勢在於是成套的,總體價格就比它貴了。一套首飾,若缺了一條鏈子,那就不美了。喜了半天,和小時聊了一會兒,便回到柳雪的房間了。小時雖然冷漠寡言,卻也不是一個無趣的人,她也喜歡上網。何況他們做保鏢的,別的什麽沒有,當時高科技的電子產品是一定都配套了的。她不在的時候,小時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看那些網絡上的器械,什麽最新的槍啊,解電子鎖各種鎖的方法啊,或者和同行聊天,得到江湖上最新的情報。一點也不用林夏操心。第二天,林夏坐上了林老爸車,一家人往溪水鎮行去。二姨和舅舅離家鄉近,隔三差五就往那裏跑,倒是不用和他們一起過去。何況,這麽多人去了,外婆家也沒有這麽多房間給他們住。除夕是外公的生辰,林夏也是上輩子近二十多歲的時候才知道。因為童年的一些習慣,她對生日這種事一直都不是很上心,也就是因為小學的時候一直要填寫自己的出生年月的資料,才記住自己的生日。在林夏二十二歲也就是外公七十大壽那年。小舅為外公舉辦了一個小型的生日聚會。沒有電視上那樣豪華和氣派,雲香鬢影,隻有家裏嫡親的幾個親人,卻讓人感到濃濃的溫馨和滿足。在宴會完的時候,小舅的總結發言裏,講了很多很多。大致的林夏現在都已經忘記了,隻記得當時的她很觸動,收獲良多。是小舅,教會了她感恩。感恩於現在的生活,錢多錢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在一起,大家身體健康,一切如意。才是最重要的。而之後,大姨的談話,才讓林夏真正走進了外公的生活,走進了那個苦難的年代。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街景,林夏陷入了沉思。她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已經夠苦逼了。上學吧。這成績不好不壞;這長相吧,不上不下;這家世吧,不富不貧,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好容易找工作了吧,從當初的兩千慢慢漲到穿越前的四千五。餓不死她,也撐不到。而聽了外公的故事,林夏才明白。她們是因為得到的太多,才想要擁有更多。他們那個年代,現在的她們真的很難想象其中的艱辛。外公生了四女一子。林老媽排行老三,不上不下,居中。因為子女多。為了養活家裏,讓孩子們有一開口飯吃。不得不到處找事做。可在他們那個年代,就算你願意吃苦,能夠吃苦,卻也是沒有吃的給你的。村裏所有的年輕勞力都得集體上工,早出晚歸,一年到頭做的那幾個工錢,根本不就夠家裏幾張嘴吃的。怎麽辦,還有五個孩子要養活。而當時,國家是不允許大家私下裏買賣東西的,因為這是資本主義,這是違法的。沒有辦法了。為了讓自己的子女吃飽,外公便半夜偷偷到河邊去拾魚。外公一輩子勤勞、質樸,想必這也是他唯一一次違反當時國家的政策。寒冬臘月,夜半淩晨,所有的人都睡著了的時候,外公在外婆的叮囑下輕輕的出門了。清淺的雪光讓冬夜顯得更為寒冷,在冷風中,外公瑟縮了一下,然後依然踏入了風雪中。為了撿幾條魚,賣幾塊錢,更為了不讓自己唯一的一雙鞋子被河水淋濕,冰凍。將唯一的一雙鞋子用粗布包好,用磚頭壓在樹根底下,赤著腳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裏捕魚。隻因為河岸風太大。零下十幾度的,河水都結著厚厚的冰。外公用厚實的磚頭將冰塊砸開,赤腳踏入較淺的水中。那時候船都是國家的公物,哪家敢有自己的私船。就算你認識幾個字,在那個年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是反派,是漢奸,是要被批鬥的。黑暗的環境,沒有燈光,隻有刺骨的寒風。一個晚上,一條破網,有時候是幾條魚,有時候是十幾條魚。魚多的時候,外公那張被生活折磨的臉上才會微微露出一絲笑容。約莫著天快亮了,外公匆匆上岸,用粗布簡單的擦一下腳,扛著漁網和桶裏的魚,往家裏趕去。這些魚,不是給孩子們吃的。而是用來換錢給她們買粗糧的,飯都吃不飽的年代,又怎麽吃的起魚。將東西匆匆藏好,簡單吃幾口外婆給他做的早飯,就趕到社裏去做工了。一複一日,年複一年。不知道在當年這樣無望的生活下,外公外婆是怎麽過來的。大姨很激動,雙眼通紅,這些,她都經曆過。林夏永遠都記得那渾濁的淚水從她的臉盤滑落,而外公,卻望著這滿堂兒孫,露出了一個釋懷而包容的微笑。聽著聽著,眼淚早就爬上了林夏的眼角。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年代,外公那張蒼老的麵龐裏究竟蘊藏了怎樣的經曆。她無法一一探知。她的心很迷茫,很苦澀,但更多的是對那個時代經曆過苦難的這些老人的尊敬。多少次他們走在死亡的邊緣,能夠活到今天的又有幾人。她們真的應該感恩上蒼。外公,不過是千千萬萬老百姓中最普通的一個。這一輩子,他都沒有出過容城,到過最遠的地方,也不過是容城。他和外婆的身份證永遠都沒有使用的機會,可他們並不埋怨,仍然感激上蒼。想到往事,林夏閉上了眼睛,讓那些酸澀都埋在心底。還好,一切都已經重來。PS:這是我外公的一生,一生都在付出,都在奉獻,卻……每每想起,我都會覺得,人生,不過如此。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