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巴洛式的建築,富麗典雅的大堂,金色與白色的裝飾品修飾。
一樓二樓之間是挖空的,沒有天花板,隻從中間垂下一盞巨大且晶瑩剔透的水晶吊燈,別具風格。
謝郗彤選了一條精致素雅的手鏈,對林夏笑道:“這條怎麽樣?”
林夏點了點頭,“很配伯母。”
此刻,兩人正在卡地亞首飾店裏麵看珠寶。
看著她手上的鏈子,林夏卻不由想到了自己手腕上帶著的這根手鏈——辜青斯基。
Kutchinsky,一個源自波蘭的古老珠寶品牌,距現在已經有一個多世紀的曆史,設計極為精美,以工藝繁複著稱。
Kutchinsky的風格是寶石極其大顆,鑲嵌則較為簡單。
因為珠寶本身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物質體,不需要過分繁複的裝飾來掩蓋它本身的光輝。
Kutchinsky品牌曆史悠久,屬於頂級奢侈品,經常出現在桂冠之上,主要客戶是皇室和貴族。
相比而言,Tiffany、Cartier等都隻能算作中產消費品。
以前的貴族們都去Kutchinsky定製桂冠,該集團被收購之後,他所生產的那些曆史悠久、做工精美的珠寶,經常在各大拍賣行出售。
而林夏手腕上的的這根手鏈,就頗有來曆。
鏈子很簡潔,有一共有七顆寶石。
七顆寶石,七種顏色,橙黃雪梨色、紫紅色、翠青祖母綠、白色、黑色、紅色。
每顆寶石約莫有小拇指大小,配著大方簡潔的設計,純正的顏色,在燈光下仍有著奪目的光芒。
除了手鏈,還有幾件成套的辜青斯基珠寶首飾。
隻不過大多都太過奢華,上次在應家的宴會上佩戴過一次後,林夏就將它們鎖在了瑞士銀行的保險箱裏。
這些首飾中,林夏最喜歡就是現在手腕上的的這條手鏈。與手鏈相對的,還有一條腳鏈、項鏈以及一對不顯露奢華的小件耳釘。
這套首飾的款型是低調型的,顏色都很正,所以林夏平時都將起戴在身上。
隻是入冬之後穿的衣服多了,腳鏈和項鏈帶著不方便,因此也隻帶了手鏈和耳釘。
現在,那對耳釘正在林夏的耳朵上,閃耀著獨特的光芒。
在收到禮物的時候,林夏確實很震驚。
記得師太的小說《喜寶》裏有一段經典對話,聰慧說:“爹很寵媽媽,媽**珠寶都是辜青斯基的。”
喜寶詫異:“卡地亞的不好嗎?”
聰慧笑:“那是暴發戶的珠寶店,暴發戶隻懂得卡地亞。”
而在她還沒有一件暴發戶珠寶的時候,居然有人送了整套整套的辜青斯基給她。
震驚過後,她也隻能感歎世事無常了。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時間,讓深的東西越來越深,讓淺的東西越來越淺。
所謂成熟,就是將原本看重的東西看輕一點,而將原本看輕的東西看重一點。
然後,學著習慣,學著慢慢長大。
“小姐,你這條手鏈真是漂亮,很配你。”兩個女售貨員隔著玻璃櫃,笑著和林夏交談道。
又來了,林夏心裏哀嚎一聲。
沒錯,從她們倆進門開始,售貨員就非常熱情的迎了上來。
剛開始林夏還沒想到原因,後來在幾人不斷誇獎她耳朵上的耳釘和手鏈之後,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沒想到這些人的眼睛這麽尖,一下子就看出自己戴的東西和店子裏的不同。至少在林夏這個外人看來,她戴的首飾除了顏色更正一點之外,豪華方麵是比不上店子裏其他首飾的。
而林夏選這套首飾的原因,是因為在這幾套首飾裏麵,這是最低調的一件了。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誇讚了,謝郗彤奇怪的看了麵前的兩個售貨員,然後細細的觀察起林夏的手鏈和她手裏的這條鏈子起來。
從外觀上看,她手裏的這條和林夏手腕上的也算是半斤八兩,但兩個比較起來,卻讓謝郗彤發現的差距。
鑽石,天生就應該是耀眼而奪目的,如群星一般。
但林夏手腕上的鑽石,卻仿佛被人奪取了光華,黯淡了不少,好像天生如此一般。
和她手鏈上的其他成分如此契合,第一眼看上去樸實無華,但第二眼第三眼, 越看就越覺得好看,越看越移不開眼睛,渾然天成。
謝郗彤上輩子也算是見過不少首飾珠寶了,但這樣奇怪的鏈子,她還真的是第一次遇見。
與林夏手腕上的鏈子相比,她手上的這根瞬間就降低了一個檔次。
明明是素雅的款式,卻有著如此耀眼的鑽石。
就好像一個穿著素雅的人,卻滿頭的珠翠,很是不搭。
明明剛才還覺得很不錯,現在怎麽看怎麽別扭。
將東西遞給售貨員,謝郗彤道:“還有其他的款式麽,比如她手上的這種。”
售貨員看了一眼林夏的手腕,將東西收拾好,搖頭道:“對不起小姐,這已經是我們店裏最……”
還沒說完,就聽見一聲巨響,屋子中間那盞巨大的水晶吊燈破了一個燈管,不斷發出電流般的茲茲聲。
然後幾個用絲襪套著頭的身材壯碩的男人衝了進來,握著槍,用英語大吼道:“都給我蹲下,雙手抱頭,給我蹲下,不許叫,不許叫。”
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店子掃射,不時有女人的驚叫響起,然後緊隨而來的就是槍聲。
而早在聲響的那一刻,小時本來影子一般站在林夏身後的小時就一個箭步,將林夏攬到懷裏,兩人滾到了櫃台旁邊。
林夏隻感到一陣猛力,還來不及反應,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頭暈目眩的。等暈眩過去,再次定神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櫃台後麵。
隨後就是歹徒的一陣狂吼,伴隨著吼聲的,是砰砰砰的槍聲和女人的尖叫聲。
謝郗彤,還在外麵!
林夏隻覺得一顆心都提了起來,若是謝郗彤出了事。
隻是一個念頭,冷汗就隨著額頭冒了出來,內衣被汗水浸濕。
她不敢再想,就要起身,被小時一把按住了。
“小姐,外麵危險,不能出去。”小時湊在她耳邊小聲道。
混合在槍聲和歹徒的吼聲中,倒也不醒目。
林夏不讓他們喊她小姐,因此平時他們都喊她林姑娘。
雖然很囧,但囧就囧吧,可比小姐要好多了。
一想到小姐,她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酒吧裏麵的那些女人。
眼下情況危急,這兩個字居然又冒了出來。
林夏沒有功夫追究這個,急急道:“彤彤還在外麵,我答應過陳大哥,護她安全的。”
幾句話的功夫,隻聽“咚咚”清脆兩聲,她們躲著的櫃台玻璃碎了。
“小姐在這裏等著,我去看看。”小時的聲音一貫的沙啞冷靜。
林夏心平靜了一些,點頭道:“我在這裏等著,絕不亂跑。”
她貓著身子,躲著櫃台的犄角處,從那裏往外麵偷窺。
林夏躲在金屬櫃台後麵,心裏七上八下的,不是為自己的安全,是為了謝郗彤。
但她心裏也清楚明白的很,若她出去,隻會讓小時分心,對局勢一點好處都沒有。
想到現在的事,林夏隻覺得一陣無語。
她究竟是撞了哪路神仙,來這裏也不下十幾次了,怎麽就這次遇到搶劫的呢。
她隻是個女配啊,老天爺,要不要這麽玩她。
還是說,女主是趙昕。
根據女主惹禍的本質,有她在的地方,就必會出事。
林夏胡思亂想著,鼻息間是濃鬱的血腥味,前麵不遠處剛才還和她聊的售貨員現在瞪著個白白眼珠子,看著天花板。
她就是那個驚叫然後引來槍聲的女人。
不行,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林夏轉了轉頭,隻見不遠處就是報警按鈕,目測十米左右。
十米,平時走十步也就到了,可是現在,卻感覺那麽遙遠。
這家旗艦店很大,裏麵的售貨員約莫有二十多個,顧客更是不少。
林夏進來的時候,每個櫃台前都有三三兩兩的人。
隻是她和謝郗彤都不喜歡和別人擠在一起,就選了個稍微偏一點的地方。
謝天謝地,幸好不是在進門的那個櫃台裏
林夏清楚的記得,槍聲,就是從那裏響起的。
想了想,學著小時的樣子,貓著身子在櫃台後麵慢慢挪動,九米,五米,三米,到了櫃台盡頭。
現在離報警器隻有三米的距離,但是兩個櫃台之間有一個兩米的過道,就是這兩米,隻要過去,就能按響報警鈴了。
隻是想到剛才絲襪後麵的膚色,貌似是黑人。
是一些亡命之徒。
是躲在這裏等小時來救呢,還是過去按響那個鈴,林夏有些糾結了。
她不是聖母,好不容易重生一次,她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但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無法看著這麽多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求求你,饒了我吧。”耳邊是一個女人苦苦的哀求聲和男子的**惡心的調笑聲。
最後,槍聲,終結了這場簡短的對話。
“不管了,大不了在槍開過來的那瞬間躲到空間裏去,躲它個十萬年,讓子彈偏一點,或者在空間訓練躲避的技術,也好過在這裏看著人死去。”
始終做不到熟視無睹,林夏心一橫,看了看大廳裏麵的歹徒,覷了個空隙,雙手抱頭,滾到了另一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