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王芳的目光,秦映雪微微皺了皺眉,轉過頭問道:“有什麽事麽?”
語氣一貫的冷傲。
看著她那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和輕蔑的眼神,王芳縮在袖子裏的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手心。
手很疼,但卻比不上心痛。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要讓這些高高在上的天子驕子們看到,她並不是她們眼中的螻蟻塵埃。
她的嘴巴喏喏,似蠕動了幾下,但卻沒有聲音。
秦映雪還以為她想和自己說謝謝,於是不在意的轉過了頭,“不用謝,那些錢不過是我一個星期的生活費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她原本是好意,不想讓王芳心裏有愧疚或者負擔。本來就是,像王芳這種出生的人,就算她想用,也沒什麽價值。
這件事不過是她想在容城樹立起一個和善大方的形象,而做出的舉手之勞罷了。
但對王芳來說,這話卻更傷人。
她的瞳孔猛的縮了縮,沒有說話,隻轉過了頭,死死的盯著桌上的書本。
秦映雪卻沒有想到,這個無意的舉手之勞,卻在將來她家破人亡之際,將其害死,白白斷送了一條性命。
林夏最近很苦惱,還有兩天就是文化節了,她因為是否要搬家的事心裏正糾結呢,謝兄台那個還總在一旁串掇她參加。
可她正為這事兒忙著,哪裏還有時間想別的。
搬家雖然說是逃離這些事最快的方法,但搬家之後呢,焉不知京城那邊遍地都是達官貴人,稍不注意就可能在不知不覺間得罪什麽有北京或後台的人。
至少在這容城還知道有哪些達官貴人,平時注意點就是了,事情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但若到了京都,簡直是兩眼一抹黑,啥都不曉得啊。
但搬去京城也有好處,除了前麵說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京都很大,有的人活了一輩子都可能遇不上什麽官二代富二代之類的。
最最重要的是,能避開眼前的事。
到京都之後,誰知道會不會遇到什麽有眼緣的貴人幫她呢。
嘿嘿。
原諒林夏小小的幻想,畢竟都是女孩子嘛,不管什麽年齡階層,你們都懂的。
林夏的腦中滑過靳夜那張沒有表情的冷臉。
啊啊!
她卷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為什麽隻見過人家兩麵,就一直忘不了人家呢。
林夏有些鄙視自己。
可是——
想到他那薄薄的雙唇,刀刻般的臉部線條,和那通身的氣勢,林夏對這樣的男子是最沒有抵抗力的。
掏出手機,林夏胡亂按了一通,停在靳夜這兩個字上麵。
手指放在上麵幾次,最後還是一惱怒把手機按關機了。
打電話過去能夠說什麽呢?人家給私人手機號你,可不是讓人又是沒事就去騷擾人家去的。
可是,她真是好煩啊,到底要不要搬家嘛!
啊啊啊!
林夏煩躁的在被窩裏卷來卷去,哪裏還有平時沉穩淡定的樣子。
早晨九點,林家貴來到租賃的小鋪子裏,隔壁的小商鋪已經開門了,見他過來,那老板熱情的招呼道:“唷,老林來了啊,今天來的有點晚了啊!”
“嗨,誰說不是呢。”林老爸也不收拾攤子,隻端了個小矮椅子坐在門口,和那老板嘮嗑起來,“我告訴你老王,就說以前,我還在那溪水鎮的時候,那每天都是五點鍾就起來收拾菜攤子,把小菜就搬到木板車上,然後拉到菜市場去賣,夜裏還要來容城進貨。那時候比現在還累一些,也不覺得幸苦。現在呢,每天守著個小鋪子,也沒什麽事,這每天早上還起來的這麽晚,你說奇怪不奇怪。”
老王笑道:“你這站著說話你腰疼,你家這麽好過,又有這麽好的一雙兒女,可是要惜福喏。那天我瞧你閨女,長的又好,人又聰明。哪像我家那兩個野小子,整日裏不著家,可急死我了。”
說起林夏,林老爸臉上滿是自豪,“哪裏哪裏,我家那野小子不也是讓我犯愁,我這不正琢磨著怎麽收拾收拾那家夥呢,整天像初垃圾堆裏爬出來的,站沒有站相,坐沒有坐相。上次去參加家長會,簡直急死我了,居然掉出了全班前十,他成績不好,以後可怎麽辦哦。”
林輝和這個老王的小兒子王小鵬可玩的來了,簡直就是兩狐朋狗友。
老王安慰道:“你也別犯愁,你這不是前麵還有一個閨女嘛,以後他姐還會不管她弟。”
林老爸一想,也是這麽個理。
林夏雖然管林輝很嚴厲,但凡有什麽好吃的好用的,都會想到他一份,小時候別人欺負她弟弟,她就出頭和別人打一架,回來人都鼻青臉腫了,對這個弟弟很愛護。
“你家小子不是也有個兩個叔叔在上頭麽,就別愁啦!”林老爸起身,伸了個懶腰,“得,開工喏。”
陽光普照大地,又是美好的一天。
林夏匆匆趕到演播廳時,辯論賽已經進入整場辯論裏麵最激烈的階段——自由辯論。
正方二辯:請問對方辯友,以成敗論英雄是否鼓勵成功?
反方四辯:對方辯友,我們今天要鼓勵成功,但是我們不能鼓勵不擇手段的成功,所以我們不能鼓勵以成敗論英雄。我想請問你一個邏輯上的問題。請問成功到底是英雄的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
好,林夏心裏暗自讚道。
陳子墨他們是反方,觀點是:以成敗論英雄是不可取的,對手則是三班的文科生。
不愧是理科生,邏輯思維能力就是強。
對方也不是吃素的,那正方三辯不慌不忙的站起來:為什麽對方辯友隻是看到不擇手段的成功呢?我們在社會倡導的時候,難道不能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嗎?
反方三辯趙昕站了起來:不是我方要看到不擇手段的成功,問題在於以成敗論英雄的幌子下,有多少人去不擇手段地獲取成功呢?請對方同學回答我方四辯的問題。
得,又把皮球踢到正方那邊去了。
柳梓清站了起來,她一身黑衣,長發被一根紅繩束起,更顯冷傲。
她是正方一辯,難道她和趙昕幹上了?
隻聽她說道:難道對方辯友因為今天經濟的發展可能帶來環境破壞,就說經濟發展是不可取嗎?難道我們今天沒有其他的價值觀去製約嗎?
聲音不大,但清晰有力,配上這樣一副麵孔,和反方三辯不相上下。
“哇,兩大美女對峙哦,今天這場比賽真是賺到了!”後麵有男生小聲議論道。
“今年我們學校又多了一位絕世美女呢。”
“你是說高一(七)班的秦映雪?”
“是啊,要是她也能來,嘿嘿……”聲音小了下去,不知道幾人又在唧唧歪歪什麽了,煩憂一點,反正不是什麽好話。
趙昕心裏閃過一絲冷意,起身抑揚頓挫道:對方同學類比不當,你怎麽知道,以成敗論英雄是經濟發展而不是破壞環境呢?對方同學還是沒有回答我方的問題。我再問一個具體的問題,“誇父逐日”和“精衛填海”都沒有成功,請問誇父和精衛是不是英雄?
柳梓清思維敏捷:其實今天錯解題意的恰恰是對方辯友,他們隻將以成敗論英雄看作是一種衡量英雄的標準,可是沒有看到他背後代表的是一種價值觀。請問鼓勵成功到底哪裏不可取!
這時候反方一辯站了起來:我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鼓勵成功,但是也要看人們怎麽樣去追求成功,恰恰是以成敗論英雄,往往就是導致不擇手段地追求成功。剛才您沒有回答,成功到底是成為英雄的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再請問您一個反麵的問題,失敗是成為非英雄的充分條件,還是必要條件?
男生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沒有多餘表情,語氣不緊不慢,顯得孤傲而冷漠。
而柳梓清看著站起來的反方一辯,已經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反方一辯,是陳子墨!
雖然明知道他是對手,但柳梓清還是接受不了他幫趙昕,而去打擊自己。
看著陳子墨那清淺冷漠的表情,柳梓清覺得心裏一酸,一絞,一痛。
從前,那樣的冷漠永遠都是對著別人的,現在,他卻這樣看著自己。
回憶一幕幕上演。
琉顏的書裏寫過:是誰把光陰剪成了煙花,刹那間,落盡繁華。
放下三千界,能否見嫵媚?
塵世如然。
得,看柳梓清那個樣子,正反輸定了。
接下來也沒什麽好看的了,反方勢如破竹,正方節節敗退。
正方輸了,柳梓清也徹底輸了。
愛情,從來就如戰場,女人,要守衛自己的愛情,保衛自己的婚姻。
當年不是有一個現代女性新標準麽,上的了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得了圍牆,開得起好車,買得起好房,鬥得過小三,打得過流氓。
雖然是逗人一笑的樂子,卻也從另一個方麵反映了現代戀愛和婚姻,簡直是步步危機。
和謝郗彤說了一聲,林夏用尿遁做借口,逃了出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