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我當女2號(二十一)
男人把我帶了下去,因為我願走,所以他不必費力的扛我,但是他似乎很有些怪僻,一個願意這麽順從他的犯人,他居然還要挾持著我,以一種非常不雅,非常曖昧的姿勢將我帶進地下室的房間。
地下室的入口是在他走出來的那個雜物房內,在一個壁櫥的後麵。打開壁櫥裏的燈,仔細看可以看出壁櫥內的壁板子有所不同,其中一塊是活動的,隻因為壁板上貼有一樣的花紋壁紙,嚴絲合縫,不輕易能認出來。
男人在壁櫥的外麵扭了一個把手樣的開關,櫥子裏的活動板子便往旁邊彈開了,露出一個一米多寬的洞口。洞口往下,黑黝黝的,一個鐵製的梯子往下延伸。
“怎麽,害怕了?”
見我望著地下室的入口,男人揶揄著道:“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害怕?這個地下室的確讓人害怕,我隻是站在邊上往裏看了一眼,便能感覺到裏麵的陰氣森森。
影說小貓主人的一部分殘屍在這房子底下,她的一部分魂也在這裏。靈魂沒有完整,她的記憶不全,意識上不能算是一個人的意識,這裏麵迷漫得最濃鬱的,是一股深深的怨氣。
半片殘魂,不足以形成讓人驚懼的怨氣。但這洞口裏透出來的,卻是見了就使人遍體生寒。
恐怕,裏麵早有了什麽變數吧。
我抬眼瞄了瞄緊緊盯著我的男人,對上他赤/裸的目光,我冷冷一笑。
“該害怕的人,是你。”
隻要他敢跟我下去,這一趟,絕對是他的最後一趟。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臨下去前,我隨口一問,即將死亡的人,總要知道他的名字吧。
男人奇怪的望著我,道:“龐俊明。倩兒你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想記住你主人的名字,很好。”
我無異於去傷害任何人,哪怕是像龐俊明這樣,親手殺死並且分屍了自己女兒的殘酷凶手。
我所做的,隻是順應每個人的命運。一切的果,皆因一切的因。
地下室很暗,順著窄小的梯子下去以後,發現下麵的空間比預想的要寬,呈長方形,估計約有二十平米大小。
裏麵有一盞燈,大約5瓦的樣子,搖搖晃晃的垂在天花板,昏黃的燈光被黑暗吞噬著,影影綽綽,隻模糊的照出裏麵事物的輪廓。
牆麵很粗糙,凹凸不平,地麵也很粗礪,細碎的沙子沾在腳底下,穿著鞋子仍能感覺到。酸臭和潮濕的空氣鑽入鼻孔,帶著新鮮的血腥味道,逼仄窒息,儼然一座私人的監牢。
不過,比監牢更可怕的地方,應該是私人地獄吧。
角落裏躺著一個女人,她的腿大開著,腿的深處血跡斑斑,衣服已經盡碎,披在身上,沒能遮蓋住她的yu體。那新鮮的血腥味估計就是從她身上傳出來的。她的頭發披淩著,看不清麵容,從她**著的肢體上的斑斑淤青與黑紫腫脹的地方看,她剛剛經曆了一場非人的折磨。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著,沒有死。
聽到有動靜下來,她的身子本能的一縮,可惜她力氣用盡,那用盡全力的蜷縮表現出來的也隻是小腿輕輕一跳。
待她聽到聲音不隻是龐俊明一人,便睜開眼睛,用盡了全力顫微的呼救:“救……救……”
女人的狀態很慘,看到她的模樣任誰都會嚇得哭出來。但我下到地麵時,第一眼注意到的並不是女人,而是蟄伏在女人的旁邊,一顆圓滾滾的頭顱。
就是她小貓咪的主人,被殺的小女孩
在我下來之前,小女孩的頭顱似乎在圍著女人轉,不知道她打算做什麽,但是她的行動似乎還沒有開始。
我下來之後,小女孩的頭顱倏地停下,咯咯咯的轉過方向,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亦與她對視,目光平和的望著女人的方向。
“怎麽樣,看到她了嗎?”見我一動不動的看著女人的角落,龐俊明以為我嚇到了,嗬嗬嗬的笑著,給我介紹:“這位叫吳曉燕,是我公司裏的女職員,本來想娶她的,誰知道她居然不聽話,背著我想別的男人,這就是不聽話的下場。嗬嗬,倩兒,我相信你跟她不一樣。你就在這裏與她聊一聊吧,她可是你的情敵呢,一直和你的未婚夫金森海糾纏不清。我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處理你和她的舊怨,趁這時間我上去處理金森海的屍體。今天過後,你和她都要忘了金森海,那男人死了,從這一刻起,我才是你們倆的男人,知道嗎?”
說到尾處,龐俊明提高了音量很開心的說:“哈哈,現在開始,你們還是情敵的關係,今後誰會討我歡心的,我就帶誰上去,不乖的,就讓她住在這裏。你們兩個好好討論伺候主人的技巧吧。哈哈哈……”說完,他轉過身,爬上梯子。
金森海就在上麵,還不知道他走了沒有,不能讓龐俊明這麽快的返回上去。
我一扯龐俊明的衣擺,道:“不要走。”
“呃?”龐俊明望著我,咧嘴陰笑:“怎麽了,倩兒,舍不得我了嗎?剛才你不乖,我不會這麽快讓你上去哦。”
“不是我舍不得你,是她,舍不得你,不讓你走。”我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
“她?”龐俊明望了望女人的角落。
“不是她,是她。”我再度伸出手指,點了點。
“什麽她,那裏沒有人”龐俊明微怒,瞪著我看了一眼,忽然間轉為嘿嘿的陰笑:“倩兒,你讓我帶你下來,又不讓我上去,是不是想為上麵的男人爭取時間?可是金森海被我打中了心髒,就是血沒有流光,他也救不活了,你何必對他念念不忘……”
龐俊明說著金森海的時候,躺在地上的吳曉燕輕抽了一口氣,掙紮著望過來,眼裏滿是震撼與哀傷,還有著深深的後悔。
我一接觸到她的眼神,便知道這是一雙情人的眼眸。
心裏歎了一口氣,莫名的有些微酸意,但轉瞬,這酸意便被我揮去了。金森海不是白阮,我不必移情傷感。
“我知道他救不活,我也沒想救他。”龐俊明很聰明,立刻就想到了我這番舉止的動機,但有一點他沒有想到的是,我的確沒有騙他。
“我說的是,那邊那個小女孩,雖然她隻剩一個頭顱了,但是她依然很想念你,不想讓你上去,她叫你,爸爸。”
我不疾不徐的說著這一番話,眼神至始至終都非常的平和,看著龐俊明,看著牆角的壁麵那突起的一部分,任由種種陰冷的氣流在我身邊劃過,我隻是靜靜的站著,分寸不沾。
龐俊明一聽我說完,臉色煞變。
“你……你說什麽?你胡說八道”他從小梯子上退下,衝向我高高的舉起右手用力的扇下。
一陣風忽過,吹得他的衣服簌簌翻響,眼皮都睜不開。
“風哪來的風這裏是地下室,哪裏來的風”
他高舉的手沒能打下,他的身子踉蹌一下,整個人瞬間由高高在上的主宰者,變成驚恐不安被宰者。
“錯覺這是錯覺”突然出現的風又突然消失,仿佛它出現的目的隻是為了阻止他揮下的那一巴掌。當風消失後,一切又歸於平靜,地下室內依然昏暗潮濕,鼻子間的空氣依然酸臭難聞。天花板上垂下來的燈泡一動不動,靜靜的掛著,盡職的履行它的職責。
“是錯覺是錯覺這裏怎麽會有風呢?一定是錯覺啊,吃藥,我要吃藥,吃藥的時間到了。”龐俊明喃喃自語著,當他想轉身爬上梯子時,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瞪,驀然轉向我:
“林小姐,你剛剛說什麽?什麽小女孩?”
他的眼睛眯著,透出危險的訊息,猶如一隻凶狠的獵豹,發現了落單的獵物,準備一撲而上。
他改變了要娶我的主意,也改變了讓我和吳曉燕互相爭寵,享齊人之福的主意。他眼中殺機盡現,我知道他在想什麽。
“就是一個小女孩啊,大概有五歲左右,很可愛的,眼睛很大,頭發很黑,留齊平的劉海,梳著小辮子。隻剩一顆頭了,在那邊的牆裏麵,她一直在看著你呢。她叫我代為問你:爸爸,我的小貓咪呢?”
“你”龐俊明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精彩了,他狠狠的瞪著我,目光中寸寸殺意:“林倩,林氏旅遊集團的大小姐,半個月前剛由國外回來,此前一直在國外的旅遊景點活動,從未回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誰告訴你的?”
他就是想要殺人滅口,也要先逮住那個泄露他底細的人。
我眨了眨眼睛,依然是定定的望著那邊的牆壁麵。
龐俊明太關注我了,他沒有注意到,我一直看著的那個地方,牆麵鼓起的一部分,慢慢的變大了。
細細的粉塵簌簌的往下掉,離鼓起部分不遠的吳曉燕聽到聲音,無意中看了一眼,驀然,撕扯著已經沙啞無力的嗓子驚聲的尖叫。
“啊——”
吳曉燕的聲音雖然不大,卻終於引起了龐俊明的注意,他轉頭望了過去。
“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的,就是她親口告訴我的。”在他轉頭的時候,我又伸手一指,再次指向了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