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拐角的幽靈坡(一)
會議室裏一片靜溢,閆禦沉默,看不出任何表情。
老者對於自己的說法和作法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這等語帶威脅的話,竟然也沒引起其他人的不滿。
閆禦沉默之後,頜首認同:“就這樣吧。”
得到閆禦的首肯,老者回過頭來,示威的向我投上一瞥。這我才發現,原來,他並不是沒有瞳仁,而是在他的瞳仁之上,蒙上一層厚厚的白膜,不細看的話,還以為他是複活的僵屍。
這人的形象這麽的恐怖,應該不是聖櫻裏的人。既然不是,他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呢?
因為這名老者的攪和,閆禦看起來不是很高興,草草的交代幾句,會議便要結束了。可是在結束之時,另一名一直坐著不動的老者,卻突然站了起來。
“閆主,新成員加入,俱樂部的規矩,你還沒有說呢。”
閆禦的臉色一黑,沉了下來。
鬼瞳紫月和狄諾的眼神俱都向我投來,鬼瞳眼裏是探究,狄諾眼中是擔心。
張藝更是身形一動,隱有在我身前擋上一擋的趨勢,我不由的有些疑惑,俱樂部有什麽樣的破規定?
兩名老者皆是身穿黑衣,白瞳老者眉眼粗曠,一臉的李逵之相,硬挺的胡茬有如鋼針一般紮滿下巴,他皺起眉,眼一瞪,氣勢磅礴。當他這樣說話的時候,閆禦的主人範也似也拿他沒轍。
另一名老者頭發銀白,膚色是歐洲人雪白,眼睛呈現偏綠的藍色。在會議室的燈光下看不清楚,但總覺得,他似乎若有若無的散發出一種氣場,並且,是針對我釋放出的。
當他的背影一僵時,我總有一種感覺,被某種溫溫熱熱的氣流拂麵而過。
仿佛熱風吹過。
但當再細覺時,又什麽都沒有。會議室的空調運行正常,這裏哪來的熱風?
悄悄問著張藝與蘇晴時,隻覺他們皆臉色難看。
蘇晴閉著眼睛休息,而張藝則需手扶在椅扶手上,才不至於失態。
這是一種強勁的精神影響力吧。隻是為什麽對我沒有影響呢?一場會議下來,熱風吹過數次,我除了發梢動一動,什麽不適的都沒有。
“潘妮同學,身為俱樂部的成員,絕不能對組織有任何的一絲隱瞞,但在你的資料上,卻不見填寫任何信息。不知道你今天站在這裏,憑的是什麽樣的能力?”
銀發老者一字一頓的問,語勢逼人,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規矩呢,原來是想掏我的老底來了。
我淡定回答:“沒有。”才不告訴你呢。
他神情一厲,怒目逼來:“沒有?沒有本事,你卻敢走進這個門口?你可知道,不是俱樂部的成員,卻得知俱樂部的信息,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人是一個都沒有”
這竟是威脅我起來了。
我伸出手指了指一語不發的閆禦,“是他帶我進來的,有什麽事,你找他。”
閆禦板著臉的嘴角輕輕一勾。
白瞳老者插言:“推到閆主身上也沒有用,如果不是閆主把你帶進來,霍爾家族絕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還不知好歹”
霍爾家族
原來這兩枚老頭是霍爾家族派來的,難怪連閆禦也不放在眼裏,他們代表的是背後這個隱藏的勢力……霍爾家族,與閆禦的關係如此之親密,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係?
我的臉部冷了下來。不是因為懼怕霍爾家族的勢力,而是想到他們曾經帶給我家,帶給姑姑的傷害,舊仇宿怨,有機會我一定還以一擊
“夠了,有什麽能力,任務結束自然知道,現在,會議結束”
閆禦宣布。
“不行,她還沒有交代……”白瞳老者追道,話還沒說完,被閆禦突然舉起又放下的手勢打斷:“人是我帶進來的,有什麽後果,叫霍爾直接找我。”頓了頓,又嘲笑的加上一句:“回去告訴他,別總這麽無聊”
兩名老者神情一僵,再沒什麽話了。
“他說我無聊?”黑暗中,某一幢豪宅內,一個年輕的男子手持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慢慢的旋轉著,杯中的**因著他的動作,蕩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美麗,眩目,引人沉醉。
“是。”銀發老者一改在聖櫻裏時的傲慢,在男子麵前低頭伏小。
“哼”男子冷哼一聲:“繼續盯著他,一有機會,就把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處決了。”
“安托聖,我絕不會讓你囂張多久”男子緊緊的捏著酒杯,一個用勁,杯子在他手中啪一聲碎裂,酒中的**灑滿了他的手掌,一股濃腥的甜味傳來,男子舉起手,伸出舌頭輕輕的舔了舔。
“這個……還有。”老者知道此時該退下了,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話說出來:“上次那個女孩,經我的試探,她似乎什麽靈力都沒有……”
“呃?”男子停止舔舐。
“她真的……好像隻是一個普通人。”老者道。
“嗯?”男子眯起危險的眼睛。
我很驚訝的聽著張藝說的話。
“精神波力?你就是被這個東西弄得虛脫的?”張藝和我們一出學生會大樓,立刻腳軟的倒在一邊的草叢裏,直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幸好在學生會的附近來往人少,並沒有多麽丟臉。
蘇晴倚靠在樹幹上,緩緩的滑下坐在草地上,她的額際布著汗水,臉色偏白。
“你好像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張藝喘著氣,勉強笑著道。
“我有陰眼,時常可以見到陰物,雖然沒有什麽靈力,但比起普通人來,我的觸覺還是較為敏感一些。
那個老頭子,在開會的時候,一直釋放著強大的壓抑感,就像一塊石頭壓在我的胸口上,壓了四十分鍾……我終於頂不住了。”
“比鬼壓床還要恐怖。”
難怪他的腳一直抖著,如果真是舉著一塊巨石在裏麵呆了四十分鍾,必定筋疲力盡了。
“蘇晴,你沒事吧?”我轉頭問著蘇晴,她的臉色比張藝還要差。張藝看來是累得虛脫,而她則是痛苦得快喘不過氣了。
蘇晴輕輕的搖搖頭,並不多說什麽。
“她的靈力很強吧。”說話的還是緩過勁後的張藝,他望著蘇晴道:“靈力越是強大的,受到的壓迫感就越強……潘妮,還好你隻是個普通人。”
還好我隻是個普通人……
看來,又是我連累了這兩個朋友。
我收斂了神色,心中往霍爾家族的帳上,暗暗加上兩筆。隻為了試探我有什麽樣的靈力,竟然就這樣大傷無辜。
“蘇蘇,對不起。”
“別叫我蘇蘇。”蘇晴撇著嘴道:“小小把戲,哼……”
“別說我了,說說你們的任務吧,你倒是聽進去了沒有?”蘇晴轉移話題。
“不隻是我們的任務,你也有份哦。”張藝強調。
學生會附近不是談話的地方,有關任務的事情,我們是回到教室後,找到小美和卓遠遠才說的。
張藝不是A班的學生,但他的臉皮厚,對A班那群學生露骨的注目禮能做到完全的無視,坐在我們的教室中間,老神在在的仿佛在自己的教室一般。
他就這樣一直跟著我們,直到我們在學校裏找到另一處沒有隔牆,適合談話的地方。
天台。
天台上空空如也,除了一個通往上來的樓梯甬道外,任何遮擋物都沒有。
我們遠遠的選擇了一個角落,如果不是大聲的喧嘩,要想偷聽到我們的談話又不想被發現的可能性絕無僅有。
於是,我,小美,蘇晴,卓遠遠,張藝四人席地而坐,圍作一圈。
“幽靈坡?你聽說過嗎,妮子。”
“沒有。”
“話是怎麽說來著?”
蘇晴瞥了一眼張藝,作為一同在現場,除我之外聽進會議的張藝便娓娓道來:
“俱樂部最近收到一條消息,在古桐路小雞村附近有一個坡道,很斜,很陡。在坡上有一條橫跨而過的軌道,火車經常通過,轟隆隆的,坡道的中央有一個急轉彎,幾乎呈九十度的轉角。平時很少人走這條路,就是要走,也一定會結伴同行,並且,避免在十二時左右上下坡。
據聞,原因是這個坡道有另一個名字就叫幽靈坡,每到十二時分,無論是正午十二時,還是午夜十二時,隻要在這時間上坡的人,都會在坡道的拐角處,看到一輛突然出現在坡頂的大卡車。大卡車裝著很重的貨物,開的很急,隻要躲避不急,這時候在坡道上的人就一定會被撞到。不會撞死,但醒來後的人一定會缺少什麽東西。
這個傳聞傳了很久,有人信有人不信,但凡住在小雞村的人,都不會特別選那個時間上坡。並且,因為那裏新開了另一條通道,既不用上坡這麽累,也不用提心吊膽,那條路便漸漸廢棄不用了。
前段時間,一個別校的學生和同學打賭,說敢一個人上坡。
他選的是中午十二時,當時,一起打賭和見證的同學分為兩拔,一拔在坡上十米的地方,等著看並且幫助攔截駛經此地的汽車,另一拔則守在坡下,做好救助準備,同時用攝像機記錄過程。
打賭的內容是一個人站在坡的急轉彎處,從十二時正到十二時十分,呆十分鍾,沒事不尖叫腳軟者為贏。
結果,到了十二時的時候,坡底下的人突然發現在坡頂出現了一輛藍色的,滿滿的裝載著貨物的農用大卡車。同學們都很驚訝,因為這條坡的斜度,政府已經明確的規定了任何大型車不準往這條路上行駛,而這個坡,也至少有好幾年沒有這麽重的開到這裏來了。
車開得很急,車燈閃閃爍爍,像催命符般,從出現到後來撞翻倒地,不到兩分鍾的時間。
在同學們記錄的DV裏麵來看,那輛大卡車內甚至沒有司機守在坡頂上的學生,皆一口咬定當時根本沒有任何車輛駛進這條坡道。
那麽,這輛突然出現的車是從哪裏出現的呢?
當時那名學生躲閃得快,並沒有被撞倒卷進車底,可是當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居然忘記了最為平常的一件事。”
張藝說到這裏停了下來,目光奇怪的望了望蘇晴。
蘇晴接著道:“他忘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