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詭異的點歌機(五)

門吱呀呀的打開了,像一扇陳久腐鏽的門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姚依雲和韓有靈有如驚弓之鳥,在看到本沒有的地方突然開啟了一扇門後,顧不得門後站著的是什麽,已經尖叫了一聲,趄趔的撞歪了旁邊的於麗華與何一笙,奪框而逃。

於麗華和何一笙的反應慢一些,這一遲疑,他們便借著不明的光線看清了從門後走進來的人。

那拉拔的身長,英挺的身姿,無論是於麗華還是何一笙皆是一眼便認出來者的。可是,半秒鍾後,他們同樣是尖叫之後,轉身拔腿而逃。

於麗華動作慢些,險些被呼嘯至耳邊來的利刃砍到,被削去幾根頭發後,她踉蹌的連滾帶爬衝出了鏡頭。

順著那泛著寒光的窄方形刀刃往上看,小美和陸小妹瞪大了眼睛,陸小妹喃喃的道:“這不……是南風謹嗎?”

“是南風謹。”

“南風謹什麽時候拿的菜刀?”

“他幹嘛要砍人?”

陸小妹問的這些,小美自然是沒法回答的。她盯著屏幕上看,亦在尋找著答案。

南風謹帥氣的臉龐上,五官扭曲。他低垂著頭,出神的望著自己手裏的鋒刃,像是失了魂一般的囈語說道:“殺……殺……殺死你們,殺死你們”

小美一聽,心已經涼了半截。

“蘇蘇……”她扭頭看向角落的蘇晴,卻見蘇晴攏了攏眉角,但不作一聲。

南風謹囈語完,抬頭往屏幕前方的這邊冷冷盯了一眼,徑往前走。

話說,這個大屏幕所掛著的牆後方便是衛生間了,衛生間的門,便在屏幕的左邊方向,蠻是進門時的左手邊,出門時的右手邊。

坐在屏幕正前方的小美看到南風謹的這一瞥,已經涼了半截的心瞬間又繼續涼了半截。她竟然有種南風謹下一秒就能從屏幕裏麵走出來似的毛骨悚然感。

俗話說的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這樣了。

這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剛一從心底泛起,軟軟的無力的坐在沙發上的三個女人,呂美美,陸小妹,蘇晴,便聽到哢嗒一聲,鎖頭開啟的聲音。

是從衛生間的方向傳來的。

此時,音箱裏已無半點聲息,安安靜靜的,仿佛墳地一樣。三個女人屏住了呼吸,(蘇晴屏沒有不知道,反正小美和陸小妹寒毛都豎起了)等待審判一般的等待著。

哢嗒。又一聲鎖頭響動。

接著,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裏麵拉開了。

會是誰出來?

陸小妹已經嚇得不敢動了,嘴巴張開,卻叫也不敢亂叫。

小美的視線緊緊的投注在那一頭,在視野的角度裏,她看到一把閃著寒光的利刃首先映入眼簾。接著,是南風謹高大的身材,慢慢從陰影那端出現。

噠,噠。

一隻腳,兩隻腳,從衛生間裏踏出來,靜靜的立在門的入口處,既堵了衛生間的門,也堵了包廂出去的門。

陸小妹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出不了聲了,她瑟縮的躲在小美的背後,露出半張臉來驚恐的盯著南風謹。

小美是比陸小妹堅強些,但她個性上的堅強不代表著肉體上的堅強,南風謹那把刀若是真的衝了過來,她也是要頂不住的。

沒有人說得清從正門出去的南風謹為什麽會從衛生間裏出來,而進入衛生間的人,卻沒見半個,從那首沒人點的歌曲開始,一切都變得離奇詭異了。

中了魔一樣的南風謹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高大的身材站在那裏,猶如屠夫一般,眼裏露出冷冷的毒光,他掃視著包廂裏的三個女生,似乎要考慮著要從誰先下手。

正當他開始挪動腳步,往小美這邊過來的時候,忽然,砰一聲,包廂的正門被打開了。

“救命——救命——”

呂平一股腦的闖了進來,進來之後,才發現眼前站立著的南風謹,瞥到他回過身的手上拿著一柄閃閃發亮的菜刀,立時怪叫了一聲,返身又跌忙的滾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小美和陸小妹還未從恐懼中反應過來,南風謹高大的屠夫身形已經追著呂平衝出去了。

等到她們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口空蕩蕩的,大門敞開著,可見外麵的長廊上,安靜得詭異。

“這個……蘇蘇。”小美決定去問在場的唯一一個看起來似乎知道點什麽的蘇晴:“你說這上演的是什麽角本,南風謹沒事嗎?其他人也沒事嗎?”

南風謹跨出門口之時,就喊了一聲服務員。可是走出來之後,卻發現應該守在長廊上等待招喚的服務員一個人也不在。

直覺敏銳的他立刻就感覺到不對勁。

謝家姐妹緊跟在他背後出來,一出來就借著黑緊扯著他的衣服,一左一右的依偎著他。

暖香暖玉在背,平時他是挺享受的,可惜現在卻沒有這樣的心思。

“別拉著我。”他低沉的聲音說。

兩姐妹的手一頓,立刻鬆了一鬆。

“回包廂去。”

看著長長的似沒有盡頭的幽深走廊,沒走幾步,南風謹便返身,退回包廂門口,可是當要推開門時,卻怎麽也打不開。

“咦?怎麽打不開了?”謝玉婷奇道。

包廂的門上有一扇鑲有玻璃的小窗,是共人尋找友人時方便往裏窺的。南方謹靠上那個小窗往裏看時,身子立時像被釘子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隻那一方小小的玻璃後麵,原來的人都齊了。呂平,陳德明,唐雲龍,韓有靈,他的表妹姚依雲,於麗華,何一笙,呂美美,陸小妹和冷麵女生蘇晴,盡全在包廂內。

可是,他

們全都死了。

南風謹緊縮的瞳孔裏映出的是七零八落的肢體,誰的手和誰的腳已經分不清,包廂裏的十個人,仿如被拆卸軀幹的洋娃娃,頭顱,軀體,四肢,零零落落的散著,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裏,有的滾落沙發,在地板上,有的置於茶幾,酒杯間,有的歪在沙發的椅背上,保持著坐著的姿勢,不過每個關節都脫離了原位。

包廂裏很幹淨,除了慘白的屍塊肢體,沒有一絲淩亂。

血是慢慢的流出來的,非常的優雅,緩慢的,在南風謹看到的時候,從血管裏細細的往外淌著,漸漸由細流匯成汪河,一點點浸紅了整個包廂。

南風謹的腦子已經不能用了,他驚駭至極,恐懼至極,前所未有的思維被徹底的打碎,他怎麽也不能相信在短短的一瞬間,包廂裏竟能呈現出地獄一樣的光景。

“嘿嘿嘿,姐姐,你看,妹妹做的怎麽樣?”

“嗯,不錯,你做得很好。這些礙人眼的東西,早就應該這樣了。”

“是啊,今晚上應該是我們的約會的,偏偏來了這麽多人。”

“沒關係,妹妹,現在處理了也好,今晚上還長呢,我們好好和南風謹約會吧,你喜歡他做什麽?”

“我喜歡騎馬,姐姐,我想騎在南風謹的身上,試試看他和其他男人的馬有什麽不同。”

“哦,那好,你先騎,然後到姐姐。”

“嘿嘿嘿。”

“咭咭咭。”

南風謹的寒毛堅起,他的脖子像是萬年不動的機器一樣,喀喀喀的往右扭著,終於,他的視線對上了聲音發出來的兩姐妹。

謝玉婷和謝玉玲。這兩個一直沒怎麽被他認真看過的女孩,此時正站在他的旁邊,眼睛盯著他,陰森森的目光,像盯著獵物一樣的盯著他。

“是……是你們?”

南風謹的嗓子也像是幾百年沒有使用,吐出來的時候沙啞又吃力。

“咭咭咭……”兩姐妹一齊笑。接著齊齊提起手,一個是左手,一個是右手,手上同握有一把鋒利的菜刀。

南風謹無暇去想她們是什麽時候拿的刀,藏在哪了,為什麽要殺人。隻這刀一亮相,他便轉身拔腿而逃。

呼哧呼哧,沒有服務員的走廊長得像是直通世界的盡頭。南風謹一路奔著,直到筋疲力盡。

他一個長期鍛煉的青年運動員,不說甩掉兩個丫頭,就是甩掉警車,在地形有利的情況下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不管他跑了多久,拐了幾個彎道,長長的走廊沒有盡頭不說,他身後始終是不遠不近的跟著兩姐妹。咭咭咭嘿嘿嘿的笑聲似乎隨時能從後撲上來。

他火了,想到一幹好友無聲無息的被砍殺,想到表妹死在她們手上,恐懼隨著疲憊慢慢退去,怒火順著腳底一路上

來,他終於決定來個絕地大反擊,拐過下一個彎道的時候,停下來貼著牆角站著。

當兩姐妹的腳步貼近,嘿嘿嘿的笑聲傳進耳中時,他揪準時機,趁其不備踢出一腳。

謝玉婷謝玉玲仿如連體嬰一樣,同時被擊中下盤,鐺啷一聲,手中菜刀落地。

南風謹眼疾手快的搶過她們手上的菜刀,同時往其中一個揮砍而下:“殺死你們,殺死你們,殺死你們,殺死你們……”

“姐……姐姐,南風謹怎麽了?”

“不知道……”

“我……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吧,我……我們回去吧……”

在後頭追著南風謹跑了很長一段路的謝家姐妹呆呆的看著南風謹手裏握著不知從哪得來的菜刀,發瘋一樣的砍著地上的空氣。

鏘,鏘,鏘。

菜刀敲在地板上,敲出火花的同時,也敲震著兩姐妹的心。

她們不知道南風謹為何一出包廂門,立刻變得怪裏怪氣的,一動不動的盯著包廂的小窗不談,看完後還撇下她們就跑。

她們覺得很擔心,才一路跟著追上的。她們腳程不快,所以好幾次都被南風謹甩了。但是不出一會兒,又會重新在前方看到南風謹的身影。

適才她們看到南風謹停靠在牆壁上,正想上前問問他怎麽了,不料居然就見到他瘋魔了一般的砍著什麽東西,嘴裏還不斷的念著殺死你們,殺死你們。

謝家姐妹終於慌了,謝玉玲哭著說:“姐姐,怎麽辦?”

“我們回去先告訴大家吧。”謝玉婷說。

可是轉過頭,卻發現似乎迷了路,不知所在的包廂在哪了。

恰好這時,一個身穿服務員製服的人剛好走過,謝玉婷急忙叫:“服務員,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