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婚禮,霧(九)

151:婚禮,霧(九)

五哥和三哥分別牽著我的左右手,想必其他的人也是這樣連成一線的吧。

接下來,就聽到一連串的報人名,閑餘人等不知,不過唐府的七人(不包括我),目前暫是安全。

不過,兩隻手都被牽著,很不方便行動啊。我沉吟了一下,將左邊的大手和右邊的大手連起來。

“圓圓?”

“六妹”三哥和五哥驚叫,同時往我所站的位置抓來,奈何手伸得再長,也隻是碰到空氣,不多時,三哥和五哥已經臉貼臉了。

兩人四目圓瞪,正要驚惶,我的聲音從濃濃的白霧上空飄過:“三哥五哥勿慌,小妹先去探試探試,稍後回來。”

濃霧像是一條蒙上了眼睛的白布條,除了自己的鼻尖什麽也看不見。

幸而我是一隻狗妖,鼻子比眼睛還要靈驗。

飛身貼在頂上,從上空俯視整個環境。雖然大霧蒙住了人眼,不過極力用目一眺,還是讓我穿透霧氣看到了一些變化。

首先,是室內的。

教堂內的壁上掛著幾副油畫,原先匆忙並不注意。這一用力眺望的時候,就像在黑暗中不經意的偷窺到另一個夜行人的動作——我發現了畫麵中的變化,正在變化。

一張聖母半身圖像,女子微側著臉,麵部線條柔和,懷中捧著幼子。

畫麵中,女子的眼睛是下垂望著幼子的——或者說,她本應該是望著幼子的。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她的脖子還沒有轉過來,依然是微側著麵對幼子的角度,臉上的線條依然泛著柔和聖潔的母光。

可是,她的眼睛卻轉了過來。濃霧中,黑幽幽的眼珠子陰鷙怨毒的盯著霧中的某個人影。

那雙黑眼珠分明是中國人種的

那眼珠子轉了過來,臉卻沒有變化,溫柔祥和的氣息與怨毒的目光相撞,迸出了怎樣詭異的畫麵,就連她懷中不譜世事的幼子,看起來也變得陰氣森森。

饒是我本屬妖怪,也忍不住小小的毛了一下。那個目光太毒了,千百年來,我從來沒有在哪個人類的身上見過這樣目光,她,或者已經不是人了?

她的目光盯著的是三哥。

她是偷偷盯著的,我偏要光明正大的帶著三哥去看她。

“見過這幅畫嗎?”我把三哥推到畫前。

三哥的臉幾乎要貼上油畫畫麵了,才勉強看清。

“這是聖母圖啊。”他奇怪道。

畫中的女子眼睛又垂了下去,臉上的線條柔和並且安詳,懷中的幼子也是安安靜靜的,俏皮的伸出一隻手,似乎在好奇看著他的人,極盡天真。

我彎曲食指敲了敲畫板,指著女子的眼睛:“再仔細看看。”

我相信她還沒走。

三哥於是又仔細的瞧了瞧,眼睛眯成一條縫。

他貼得太近,鼻息呼到了油畫。

輕微波瀾,女子的眼皮子動了動,幾不可見。

“她好醜。”三哥突然開起了玩笑,轉向我:“沒有圓圓漂亮,好肥,外國的女人都這麽肥。”

三哥轉向我,就是背向了油畫。他沒有發現,一刹那間,女子的眼睛猛然睜開,怨毒的目光噙著淚光,狠狠的盯著他,一閃而過。

三哥是沒看到,但卻感覺得到。話尾一落,立刻反射性的回頭。

女子又垂下了目光。起點女生網獨家連載,請支持正版。

女子沒有異狀,但幼子的表情卻變了。

不是天真,不再好奇,臉上帶著一絲成人的冷漠。

三哥發現了:“這個孩子”

三哥的驚呼吸引了周圍的人,五哥,四哥,大哥二哥等以及眾閑賓客俱都圍攏了過來。一時間,人影擁擠,白色的霧氣被呼氣的廢氣衝淡,油畫前,隻見一顆顆黑色的人頭攢動。

這個女人,有幫手。

我嘴角彎勾,冷冷淺笑。隻躲在油畫裏麵不出手,就是想看著眾人被困死嚇死的情景吧。

殘忍的劊子手心態,縱然我也是如此,卻不由得她人這般看我。

哼哼,看我怎麽殺出去。

被人圍觀指點評頭論足的恥辱感,想必那女人已是經驗豐富。不久,那油畫便在人群中恢複了應有的常態,女子不再陰森,幼子也不再詭異。

隻是短暫的離開罷了,我相信她一定躲在哪個地方繼續偷窺,並且,一定看出了我的不同。

有恐懼到了極點變成憤怒的賓客,取下了教堂內掛著的所有油畫,尤其是那幅聖母圖,更是當著眾人的麵又砸又罵,摔了個稀巴爛。

我站在教堂門口,冷冷的注視著室外的情景,白霧遮天蔽日,連夜晚的夜色都被吞噬了,整個天地混沌成一團,分不出白天黑夜,除了近處的視物,三步之外的距離都看不見了。

外麵的視野,倒是比室內的視野要遠一些。是因為外麵太廣,霧氣就淡一些嗎?

“圓圓,接下來怎麽辦?”三哥摸索著走過來問我,身後跟著手牽手的一羅串唐家人。唐家人不與其他賓客攪和在一起摔油畫,看到了詭異的畫像也是心境平和,或許正是因為他們身上揣著護符的原因吧,心智不那麽容易被混亂。

“走出去。”我定定的望著他們說:“她想把你們困死在這裏,你們就必須要走出去,隻要能超出她的圈定能力範圍,你們就成功了。”

無論她是人是鬼,此時的這個能力必定是借來的,荒廢的教堂,偏遠的林子,不同尋常的霧,每一樣都是形成這個困局的必要因素。

那天在鋪子裏見到她時,劉柳還隻是一個凡身肉胎。

如何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使自己具有這樣的能量?所以我料定她一定是和什麽人達成了協議,借助了他人的力量。

啊,那個牧師,神職人員,難道他們就是她的幫手?這一切是在婚禮舉行的儀式上麵開始變化的嗎?所以他們在儀式之後就不見了。

不對,我還漏了一個,最重要的一個,新郎

新郎也不見了。

縱使我懷疑新郎和牧師等人非常物,可是在他們剛出場的時候,以我的妖眼所識,他們明明又隻是一具具凡人的身體。若非如此,我不可能這麽輕易的進入他們的困局。

人,都是人,從劉柳到新郎再到牧師,全都是人。

那麽,人又是如何造成這一切的呢?

明明,我感覺不到這裏有任何的妖氣,和鬼氣。

飄緲濃鬱得非一般的霧,給我的感覺,卻是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似乎霧就隻是霧,除了看不清物之外,任何不吉不祥的意念都沒有。

所以,我沒有辦法破壞眼前的霧,找不到桎梏點,這霧,便隻是自然景觀。

(本想這章完結掉的,現在不行,看來還得再一章。最近瑣事太多,又都是黴事,分心了,進展慢些,接下去會有情節出現的,閆禦,卓遠遠等,都會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