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酒店迷宮(八)
121:酒店迷宮(八)
我定晴一看,所幸這些血跡都是非常陳舊的,而且檢查了一遍所有的角落,都沒有發現脫落的貓毛。
也就是說,也許影還是安然無恙?
我想我真是太擔心了,影是個什麽身份,它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出事呢。再說,這家酒店再玄,能玄得過座落在時間的盡頭,空間的交叉點的便利店嗎?
我應該給自己一點信心的,用影的話說,可不能丟了白阮的臉麵。
想到白阮,那張久違了的溫柔麵龐,我狂亂的心開始漸漸恢複了平靜。
“小蘭,也許這條道可以通往你想去的地方哦,我們要進去嗎?”
可是背包太大,背起來再鑽進去可不容易呢。
這時候肚子饑餓的開始抗議了,簡單的吃了一些餅幹和水之後,將小蘭從背包裏小心翼翼的捧出來。
小蘭被裝在一個光滑的瓷壇裏,壇子雖然貴重卻也是易碎品,不宜帶著她去冒險。
“帶著你進去還是不太方便,現在這個房間有狄諾他們設下的結界,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出不去,你就先在這裏等會兒吧。等我找到了他,我會帶他來見你的。”
得到同意後重新將小蘭放回背包安置在角落裏,我整了整衣服後又彎下腰,鑽進衣櫥內。
衣櫥內的門起得非常矮下,因為隻占衣櫥內一個隔板的空格,所以要鑽進去必須像蛇行一樣的爬行。
門上除了血跡,還有些仿古的雕花花紋,摸上手時觸感冷冰冰的,這似乎也是一塊上好的木材所造。
門上沒有鎖,稍一用力便能將門推開。
嘎吱,嘎吱。
沉重的,古老的機械啟動聲傳來,好像很久沒有被啟動的機械經這一推,開始了運作。
啪嗒啪嗒,還有一塊塊木板搭在一塊時響起聲音。
一連串的聲音消逝後,我探進了頭,慢慢的挪動身子。
門後是一片大得出乎意料的廣闊空間。
門扉下,是由一塊塊木板子拚接成的旋轉式樓梯。剛才那一陣啪嗒啪嗒的木板響聲就是這個樓梯被啟動後,自動拚接時發出來的。
這個門和這個樓梯是一個被推開後就自行運作的機械裝置。
我撐起雙臂,曲膝成跪,慢慢的轉換姿勢下樓梯。如果我的個頭再大點兒,也許就沒辦法鑽下去了。
咚咚咚,腳踩在厚實的木板上,同時發出吱呀吱呀的搖晃聲。空氣中有一股發黴的腐味兒,這個空間已經許久沒有人進出過了。
下到樓梯底,眼前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左右兩方的牆上掛著發出微弱昏光的壁燈,壁燈的樣式非常的繁華,每一盞燈的形狀都被打造著形態各異的仕女像,皆是手裏提著一盞燈籠巧笑嫵媚的模樣。不過由於它們手中的燈籠發出來的光線微弱,光影交換間,那嫵媚的笑看起來比詭笑更讓人發寒。
我沿著甬道前行,走到底的時候赫然發現麵前又是一堵牆。
什麽?不會吧,那麽辛苦的爬下來竟然是一條死路?
這堵牆不同於房間裏的毛坯牆,這是一堵經過特意的裝飾和粉刷得光滑平整的牆麵,牆體采用紅色,頂上還有鑲貼上的碧瓦片,有種電視裏的宮牆突然間被砌到這裏的感覺。
可砌得再怎樣好看這還是堵該死的擋著我去路的牆。用手使勁的推,根本推不動。
如果影也是通過這條甬道消失的,那它到哪去了?
我在牆上細細的摸索每一個地方,想著會不會在哪還藏著個機關。可摸了半小時過去,仍然是什麽動靜也沒有,這堵牆仿佛真是一堵牆,除非我有本事把它砸穿,否則過不去。
心情越來越急躁,無奈之下,隻有原路折回。
回程的時候,感覺連壁上的仕女都在嘲笑我,那種陰森森的詭氣更加明顯了。我睹氣一瞪,影說過越是害怕的時候越要裝作毫不懼怕的樣子。沒想到瞅住其中的一個仕女燈盯過去的時,不意間視線掠過了什麽地方,猛的一怔,是門。
又是門,而且不隻一扇。是每一個仕女燈下都有一扇門頁的樣子。因著這門與周圍的壁麵是連合在一起的,縫隙很小,燈光又很微弱,所以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這條長長的甬道其實是由十來扇門連接起來的。
仕女燈相隔的距離雖遠,但門頁卻非常窄。
我往其中一扇門上推去,門被輕易推開了,裏麵又是一條長長的甬道,隻是這次的甬道非常的窄,窄得僅容一人側身而過。而且裏麵沒有燈光,與其說是條窄小的甬道,不如說是牆與牆之間的一條縫隙被我發現了。
這條道太窄,又不知道前方是否又是一條死路。我猶豫了下,不敢輕易走進去,便走到其他的燈下拭拭。
果然是每一扇門後都有一條窄小如縫隙的道。這裏有十幾盞燈,就有十幾扇門,十幾條道。哪一條才是通往外麵的道路?
隻容側身經過的寬度,別說走進去了,光是看一眼就覺得胸口憋悶,仿佛走進去後就會被前後的牆挾死了一般。
敢不敢?敢不敢走進去?
萬一走到一半牆就會合起來,萬一走到頭了發現又是一堵牆,萬一一進去門就關上且從裏麵打不開……那樣的話,我就會被夾在這裏當萬年僵屍了,期待某天被人發現然後當成展覽品供考古學的人研究。
萬一……影這家夥如果真的曾經進來過這裏的話,它選的哪條道怎麽不留個記號?
答案就是要麽它笨的沒想到這一點,要麽就根本沒進到這裏。
究竟是哪一個?
我查尋了每一扇門外的細節處,都沒有發現哪怕一根貓毛一個貓爪子一樣的印記。
不過,在其中的一扇小門外,終於被我發現了一點點的不同之處。
那個門上,留有一個男人的手指印。
男人的手指印?
不,光憑指印的淺淺痕印我還看不出這個印就一定是個男人的,但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直覺是男人留下的。是因為上麵帶有的一股香氣嗎?種淡淡的似有若無的,聞了之後便令人能幻想出手印的主人的英俊相貌的香氣……噢,阿咧,連手指印都可以迷醉人的男人,我忍不住好奇起來了。
這一好奇,就想也不想的推開了那扇門,側著身子慢慢踱了進去。
小道裏的寬度一開始還好,前後間還有伸個拳頭的間距,漸漸的,就變成隻能伸個手掌的間距,再然後,手就背不過去了,越走到裏麵越有種逼仄窒息的感覺,加上道裏沒有燈,黑暗像魔鬼一樣撲麵而來,胸腔裏的氧氣似乎都被牆體擠壓出來了,昏昏沉沉間,會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裏的想法數次侵襲我的大腦,汗液在背上涔涔而出,剛剛吃下肚裏的餅幹和水在胃裏抽搐著,手腳冰冷,全身似乎開始抽痛。
這就是臨近死亡的感覺嗎?
縈繞在鼻翼間的香氣已經轉換成了空氣裏的黴味,感覺全身上下都布滿了灰塵,不知道這裏的壁麵究竟累積了多少年的塵土,這一次,這些灰塵全都落到我身上了吧。
牆壁間越走越窄,到了最後已經是前胸後背都緊緊的貼著壁麵了,前行的方式也由踱步變成了挪動,一點點的,仿佛掙紮在生死之間的挪動。欲往回逃的衝動也無數次的被我的理智壓抑著。
沒有往回逃是因為,身後一片漆黑,進口時的那點微弱燈光不知何時已經悄悄抿滅了。
燈光被滅,代表著入口已封。
我不想真的做一隻垂死前掙紮的可憐之物,因此唯有繼續前行。
如果因為失去希望而往回逃,或者停止在半途中哭泣號叫的話,或許我真的會就這樣死了。
所幸我沒有選擇這樣做,盡管艱難,我依然強忍著一點點的移動,移動,憑著一股不知從哪來的堅韌,終於,在我幾乎要因為氧氣的稀缺要暈倒之前,砰的一聲,一個巨大的聲響在我耳邊爆裂,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出現在頭頂。
我眼前一花,朝外倒了出去。
“不是叫你好好呆在房裏的嗎?怎麽出來了?狄諾和鬼瞳的結界都沒有用了嗎?”
再醒來時,發現我躺在貌似酒店的過道走廊上,左手邊不遠處有一個華麗的石階樓梯,右手處是一方平階,平階前方分別有兩個雙頁大門。左邊的大門上標著男士,右邊的大門上標著女士字樣的方形牌子。
閆禦深邃的帶著氣勢的大臉近在我的眼前,他皺攏著眉頭,語氣裏迸射出嚴峻到了極點的戾氣,似乎非常反感有人敢不聽他的話。
我盯著他藍色如深海的雙眸,不說話,隻眼露疑惑,左右環顧。
“這裏是酒店的夾樓層,我一上樓梯就看到你倒在這裏,你是怎麽出現的?”
怎麽出現的?我看了看周圍的牆麵,從我麵朝下倒在過道上的位置來看,我應該就是從身後的這麵牆裏出來的,出來前明明聽到一聲爆炸響,但這會兒再回頭看,已經看不出任何的一絲縫隙的痕跡了。
我想,即使是告訴他我是從這麵牆裏出來的也沒有用了吧。
“你怎麽能髒成這樣?”閆禦的眼底裏掠過一絲嫌惡:“髒得像一隻從地底鑽出來的老鼠。”
“正好這裏有個溫泉澡堂,要試試嗎?這家酒店的服務還不錯,雖然人會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不過溫泉裏還備有幹淨的換洗衣服,你應該進去試一下。”
原來那兩扇標注著男士女士的門,便是溫泉的出入口。
室內溫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