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我必誅之

飛天巨蟒本就奄奄一息,在鬼頭刀下,毫無反擊之力。剛開始還有一絲微弱的掙紮,在片刻之後,便悄無聲息。鬼頭刀血紅的刀刃,妖豔的紅光更加顯著。

在短短的一瞬間,飛天巨蟒就變得皮包骨頭,周身的皮膚毫無光澤,從空中跌落的途中,漸漸的潰散。隻身下一具白骨,撞在地上,化作齏粉。

一個墨色的圓珠,懸在半空,鬼頭刀回歸方文遠手上的時候,刀芒順勢將其席卷過來。

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從方文遠被困,到現在反殺回去,不過在瞬息。

此時,沈陽明正向這邊趕來,想要借故救方文遠一命,但終究是玩了,堪堪飛馳了過半的距離而已。

方文遠舉目望去,淺淺一笑。沈陽明頓時覺得有些尷尬,怔了怔,不知如何是好。

對於沈陽明的心思,方文遠心中有些猜疑,現在卻不是表露的時候,畢竟詩雨蝶還由他照顧著。此人現在是敵是友,態度不明,還是先表現出友善的態度,以免他拿著詩雨蝶做文章。

林英達還未死去,威脅就尚未消除,既然如此,對沈陽明的猜忌,也隻能暫且擱置一旁。

飄身落到地麵,方文遠盛氣淩人的看著恢複些許知覺的林英達,淡淡道:“到底是誰在大言不慚?”

林英達喉湧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終歸還是沒能說出來。方文遠嘲笑道:“想不到你林家父子,都因我而死!真是慚愧!”

方文遠沒有痛下殺手,因為已經不需要他出手了,生死咒印已經將生死帖吸收完畢,終於開始反擊了。

林英達焦黑的身體,在一瞬間,竟然恢複了光澤,本來老者的模樣,猶如返老還童一般,化作壯年,轉為青年,最後變作少年。而後又從少年到青年,變作壯年,回歸遲暮之年。

如此循環往複,不知過了過久,林英達精疲力竭,壯實的身體,出現了枯萎的狀況。

方文遠看在眼裏,低聲道:“你以為,隻有你有這篡改陰陽之術麽?怎麽樣,這等陰陽顛倒,五行逆動的滋味,不好受吧?”

隻可惜,林英達雙目靈韻消散了大半,對於方文遠的話,不知聽到了沒有,或者說,他聽到了,卻沒有了力氣去反駁。

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林英達一路從遲暮化少年,又從少年變遲暮,仿若沒有盡頭的輪回一般,備受折磨。

他的身體,終於扛不住這樣的反擊。畢竟生死咒還在從他的體內,抽取生機與死氣。

每抽離一絲生機,就會多一絲死氣,兩者總是均衡的被生死咒吸納。如此,對林英達的消耗,是前所未有的巨大。

浮生雷術,讓他重傷,也暫時的失去了戰鬥力,可並沒有置之死地的威力。隨之而來的生死咒,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一個時辰之後,林英達的生命之源,消磨得一幹二淨,就連神魂,也隨之磨滅。

至此,這件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

本來還想雪中送炭,救下方文遠一命的沈陽明,在看到這樣的結果之後,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便飛回玉舟。

方文遠看了看死得不能再死的林英達,搖了搖頭,對著布陣的廣煞宗弟子朗聲道:“廣煞宗宗主已死,各位還要掙紮麽?”

平日裏,那仿若神明般的宗主,竟然就這麽死了?廣煞宗眾人一時間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事實就是事實,又是他們親眼所見,如何悖逆?

既然頂梁柱死去,而且這仇恨也是林英達的私人恩怨,他們就無需為此搭上性命。並且,方文遠的手段,他們看的清清楚楚,心裏也清楚,就算一起殺上去,也沒有絲毫勝算。

可以說,他們已經放棄了對方文遠的追殺。畢竟方文遠的修為擺在那裏,既然,方文遠有心放過他們,他們自然不會不識時務。

故而,在方文遠一句話之後,廣煞宗眾人立刻撤去陣法。

為首一名築基後期的長老,抱拳道:“前輩修為通天,我等不敢不敬。方才是受到本宗昏庸宗主的蠱惑,才會結陣阻撓前輩。此刻,我等幡然醒悟,心中惶恐,請前輩大人大量,前輩莫要歸罪才是!”

這個長老,倒也算是一個激靈的之人,一句話就將自己這些門人弟子,推脫的幹幹淨淨,似乎對於方文遠的殺機,都是出自林英達一手策劃一般。

若是如此,方文遠就越是省心,斬殺林英達,雖然成功,但也沒有表麵上那麽輕鬆。他也有些吃不消了,能夠免去不必要的爭鬥,免去也罷。

看著廣煞宗門人弟子,也不是什麽齊心之人,殺與不殺,沒有什麽太大的分別。

擺了擺手,方文遠沉聲道:“就此離去,方某既往不咎!”

為首的築基後期長老頓時深施以禮,道:“前輩慧眼明斷是非,我等就此謝過!”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有人反應再慢,也知道了築基後期長老的意思,也明白了方文遠準備給他們一條生路。於是乎,所有人全部施禮,道:“前輩慧眼明斷是非,我等就此謝過!”

不過,就算林英達在廣煞宗中再怎麽壓迫眾人,也不至於令所有人都對他的死毫無憐憫。自然有人記下了方文遠這個仇人。

幾名築基長老中,有一名長老臨行前,看了方文遠一眼,其中充滿了怨毒,這一個充滿煞氣的眼神,頓時被訪問呢元捕捉到。

於是輕聲道:“等等!”

這一聲言語很輕,卻在他雄厚的神識之下,清晰的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一時間,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了。

當然,緊張的是廣煞宗的弟子,而非方文遠。

無論如何,麵對一個金丹期的前輩,所有人都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壓抑。

為首主機後期的長老,訕訕一笑,恭敬道:“不知前輩還有什麽吩咐?”

方文遠邪魅一笑,道:“你們都可以走,但他必須留下!”

說著,指了指方才眼神怨毒的築基長老。方文遠眼神清冷無比,殺意毫不掩飾。

這名長老也覺察到,四目相對之下,心頭一凜,頓時飛身逃竄。

方文遠似乎並不意外,伸手向天一指,猶如劫雲般波瀾壯闊的雷雲,頓時集結。

飛舞的白發,被風吹的獵獵作響的長袍,襯托著方文遠偉岸的身姿。衝著廣煞宗眾人,霸道的開口,道:“如果他逃走了,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廣煞宗眾人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念及同門之義,不願出手。而此時的方文遠,看起來是那麽的不近人情。

對於廣煞宗的人來說,他們的宗主死在方文遠的手裏,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仇恨。且不說林英達父子平時對他們百般壓迫,令他們厭惡至極。

可單單林英達的身份,在這樣的情況下死去,而他們又沒有報仇的實力,顏麵掃地也就罷了。可方文遠竟然還如此過分的要求,不問青紅皂白對一個長老起了殺心,並且還威脅他們同室操戈。

士可忍孰不可忍,這便打破了他們的底線。

但是,方文遠既然已經有了打算,豈能給他們時間歸心,從而同仇敵愾的於自己對敵?

隻聽見方文遠淡淡道:“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

轟隆一聲~~~...

一道雷霆自九天傾斜而下,頓時落下,沒有逃走的長老中,一名長老在沉默與駭然當中,灰飛煙滅。

一言決生死,如此手段,頓時給眾人的心神一道重擊。本來就壓抑的氣氛,變得更加沉重,天地間一片靜謐。這些人甚至能偶聽見自己的呼吸,粗重的喘息裏,也夾雜著一抹深深的恐懼。

沒有充分的時間,他們的心思,也拉攏不到一起。總有貪生怕死之人,於是乎,就有些一人飛身出去,直奔那逃走的長老。

這些人裏,大多是練氣弟子。不過,三五成群,結陣而行,速度也不慢。

為首的築基後期長老,經過短暫的掙紮,一咬牙也非了出去,速度之快,恐怕是他平生最使勁的一次。

既然有人領頭,其他人自然也會跟上。對於這樣的結果,方文遠早有預料。

雙目中光芒閃爍,心神一動,召喚而出的雷雲,頓時籠罩著這麽一群喪家之犬,一路追擊而去。

他曾經說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這些人是林英達的鷹犬,方文遠有心放過,可他們不思恩惠,竟然還有報仇之心。所以,方文遠才會施展如此詭計。

似乎,無心之中,他在發生著巨大的改變,不再是從前那個文弱的書生。隱匿在內心深處的陰暗,也悄然顯露出來。

有些人,你放了他,他不會記住你的不殺之恩,將來甚至會恩將仇報。那逃走之人的眼神,就是仇恨的種子。方文遠既然發現了,就不會給它發芽的機會。。

就算料定它以後不會開花結果,也要將其扼殺。人都是會變得,方文遠也在變,雖然不知道是好是壞。

這樣下去,算是給世人留下一個濫殺的魔頭印象,但,至少可以讓他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