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道已不同
方文遠豈能令它如願,奈何這蝙蝠爪仿佛一小片陸地,想要在短時間內撤出,已經是不可能了。
雙目一動,身法隨之展開,方文遠動如脫兔,身形逆轉,伸出手掌,驀然一掌打在蝙蝠爪上。
這仿若小山的蝙蝠爪與方文遠的手掌對立,仿佛一個小小的繡花針,對上一個巨大的銅鑼。
沒有絲毫懸念,方文遠身形倒飛而出,仿若斷了線的風箏,一蓬血霧隨之噴出。他氣血逆動,五髒翻騰,飛出三十丈後,方文遠穩住身形,低聲道:“你是在找死,通常在我手中找死的,都是畜生!”
赤千奇麵帶怒容,道:“哼!誰生誰死,早就注定,放心,老夫不會讓你死的太容易!”
方文遠捂著胸口,嘴唇蠕動著,神識傳音給蜃獸,道:“殺了他!”
赤千奇話音剛落,一柄斷刃刺破他的心髒,令他大吃一驚,當即向後一掌。
這一掌是他竭力打出,聲勢鄙人,蜃獸直接被他打飛,發出一聲長嘯之後,又隱匿於虛空當中。
金丹中期的修為,就算心髒破裂,也不會馬上死去,隻需要損失一些精血,就能將心髒愈合,屆時,也就沒有了生死之危。
可是,這偷襲赤千奇的斷刃,並不簡單,當初心魔在這斷刃之下,也不敢大意。留在肩頭的傷口,方文遠經過數次療傷,才將其全部愈合。
所以,想要在短時間內愈合這傷口,的確可以,但想要徹底愈合是絕不可能的。隻要他一動,這傷口就會崩裂。
吞天蝠影仍在,是集齊二人之力的存在,方文遠雖然命令蜃獸偷襲成功,卻不能令這法相破去。
所以,方文遠在受傷之後,並沒有停歇,隻見他的頭發變得殷虹無比,雙目一凝,帶著暗紅色的光芒,整個人看其來威嚴逼人。
金烏烙印在眉心閃耀著光霞,青褐色火焰形成的披風,變得更加濃烈。
方文遠速度陡然變快,形如鬼魅,吞天蝠影兩隻紅色的眼睛,都然形成連個漩渦,一股無形的波紋隨之展現開,隨之而來的是法相發出的一聲尖嘯。
尖嘯攻擊識海,不過,仙魂鎮守,倒也無礙。反倒是那眼神中散開的波紋,直擊方文遠的血液經脈。
令全身血液為之沸騰,五髒出現不規則的律動,令方文遠體內元力潰散,身體上出現的變化,在轉眼間就破去。
本來化身雷霆,閃現的方文遠突然半跪在虛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四溢。
這是他有史以來,感受到最強力的術法攻擊,並且,這法術是攻擊在肉身上的。
吞天蝠影再次襲來,兩個長長的獠牙,向方文遠殺來。
方文遠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雙目中戰意不減,低聲道:“不得不說,現在的我與金丹修士,還是有著不小的距離,縱然是受傷的金丹,也不簡單!
可是,就這樣的程度,還不足以讓方某就此死去!”
獠牙襲來的一刹那,方文遠舉起雙手,兩道金光從雙臂展開,狠狠地抓住獠牙,仰天長嘯一聲,道:“風起雲湧,天雷結!”
狂風呼嘯而至,形成一個漩渦,虛空中的雷霆驟然集結,一道道雷霆,仿若驟雨一般急墜,吞天蝠影仿佛受到了強烈的打擊,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叫喊,逐漸的消散。
與此同時,方文遠仿佛脫力了一般,在虛空中搖搖欲墜。
赤千奇術法被破,登時吐出鮮血,他的兄弟也是如此。但赤千奇更加嚴重一些,他剛剛愈合的心髒傷口,又一次崩開。
他的麵色蒼白如紙,變得更加嚴重,仿佛隨之都會死去。他的兄弟看著他這般模樣,頓時萌生退意,忌憚的看著方文遠,拖著赤千奇向後飛退。
方文遠眼中殺機一閃,道:“想走?沒那麽容易!”
雖說方文遠也身受重傷,可至木靈脈與蓮花道基,再加上龍紋煉骨術,三者的加持之下,這些傷,在短時間內就恢複,不過就是元力虧空了八成多。
但,這還沒有到達的他的極限,方文遠旁若無人的盤坐在虛空,口中念念有詞,低聲道:“萬象瓶,現身!”
凝結最後一絲氣力,方文遠施展萬象瓶之術,飛伯宗被破損的龍脈之氣,頓時集結而來,被萬象瓶收納,而後輸入方文遠的體內。
兵器,方文遠展開四條靈脈開始恢複元力,至木靈脈、寒冰靈脈、妖脈、雷霆靈脈。三大脈絡都傳承自仙魂當中,本就不凡,此刻恢複期元力來,也是極快。
妖脈也是傳承自仙魂,這算是機緣巧合。所以說,妖脈同樣強大無匹。
四大靈脈全部動用,再加上萬象瓶的功能,收集著龍氣,他的手中,還握著一堆靈石,幾乎就在幾個呼吸之間,方文遠將靈脈催發到極致,不顧體內傳來的刺痛,將靈石中的靈氣全部吸納。
轉眼間,靈石就失去了光澤,化作齏粉消散。
與此同時,他虧空的元力,也恢複了七成。
這個時候,赤千奇的兄弟拖著他,還沒有走多遠,方文遠邪魅一笑,直接跟了上去。
雷遁展開,那速度幾乎一閃即至,方文遠手中再次凝結出奪字符文,冷聲道:“老匹夫,妖術可不止你們會,看你現在還怎麽躲過方某的妖術!”
到了這個時候,赤千奇的兄弟目光閃爍,竟有些恍惚,心中對於方文遠的修為,有些猜不透了。
畢竟方文遠恢複元力的速度,已經超脫了修士的桎梏,達到了一種前所未聞的速度。
所以,赤千奇的兄弟,有些怕了,思索之餘,竟然放棄了赤千奇,選擇逃跑。隻見他直奔邪宗陣營當中。
而這個時候,邪宗正在全部聚力,攻打石尊者的飛沙走石阻隔。已經打開了一個不小的缺口,不少邪宗修士,已經追到了飛伯宗內門山峰中。
赤千奇的兄弟逃跑,引起了方文遠的注意,也關注到了飛伯宗的戰況,頓時有些著急了,當即不再留手。
一個攝神術滅絕了赤千奇自爆的念頭,而後清風劍與鬼頭刀飛出,直接將赤千奇斬殺當場。
這個時候,蜃獸出現在他的身後,八尾貓顯現而出,貓爪拿著一柄斷刃,得意道:“是不是這一把?”
方文遠掩蓋心中火熱,表麵上做出一個不在意的樣子,淡淡的點了點頭。
這斷刃正是桃樹妖化身的怪物用過的,方文遠非常眼熱,方才一時忘了取走,所以才會派八尾貓前去收回來。之所以裝出一個不在意的模樣,是為了敷衍八尾貓。
因為這家夥容易得寸進尺,一旦它覺得有足夠的理由,就會勒索方文遠為他烤肉。
輕輕的收取了短刀之後,小狐狸也回來了,口中喊著一柄斷刃,正是方文遠指使蜃獸偷襲赤千奇的斷刃。
兵器全部收了回來,方文遠順手拿了赤千奇的儲物袋,查看了一下,發現了一瓶丹藥,讓八尾貓看了看,確定是恢複元力的丹藥,便往嘴裏塞了幾粒。
來不及煉化,便化身雷霆,直奔內門山峰而去。
刻著一進去,方文遠就傻眼了,飛伯宗的人一個個的全部消失了,隻剩下邪宗之人,在這裏麵掃蕩。
也就是說,飛伯宗的人在石像尊者與守山神獸的幫助下,全部傳送走了。
也對,飛伯宗沒有傳送走的弟子,在一場大戰之下,也沒有剩下多少,一次傳送走,也不奇怪。
既然飛伯宗弟子已經全部走了,方文遠也就沒什麽好留戀的了。
在蜃獸的幻化下,變成了一個不同的邪宗煉氣弟子,在內門山峰中走動著。
與邪宗弟子目的不同,方文遠並非為了掃蕩,而是故地重遊。
緣起緣滅,因果輪回,走到潛龍峰的地界,方文遠心裏一陣感慨,初次見到姚舞的場景,仿若昨天。
大師兄的微笑,仿佛就在眼前。
還有,蘇晴暴力的一拳,讓二人結緣的石屋。
這一切的一切,令方文遠心神蕩漾。
飛伯宗弟子全部走了,沒有帶方文遠,甚至沒有理會方文遠。
他並沒有怪罪飛伯宗掌門的意思,因為他的心裏,早就不把自己當作飛伯宗弟子了。
自從蘇晴死去,自從他將朱家斬殺的一幹二淨,自從魔念入住識海之後。在他的心裏,就已經覺得自己跟名門正宗偏離了。
甚至,他覺得自己與嶽禮真人師徒緣分已盡,畢竟,道已不同。
當初為了解救師傅,為了不讓自己的心境出現破綻,硬生生的斬情,選擇淡化與蘇晴的感情。
方文遠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他隻知道,師傅對他有恩,他不得不救,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得不就。
他不能在看著一個個重要的人死去,必須要他們活下去,
良久,方文遠離開潛龍峰,走出內門,向外走去,想要離開飛伯宗。
就在他離開內門的時候,一道亮光詭異從眼前滑過,然後消失無蹤。
方文遠本不想理會,可不知為何,心中變得有些焦躁,似乎錯過了這個,就會後悔一般。
於是循著方才光芒出現的方向走去,走了幾步之後,一個山坳處,在陰暗處,他發現一個石頭,與其說是石頭,倒不如說是一個雕刻的人臉。
在方文遠走進之後,這雕刻的人臉陡然睜開雙眼,滄桑道:“沒想到我當初看走了眼!”
“尊者?”方文遠疑惑的問道!
雕刻的人臉低聲道:“是!”
“這是怎麽回事?”
“我犧牲自身本源擋住了邪宗,掩護飛伯宗子弟撤離,算是報答當年飛伯宗的恩德!之所以苟延殘喘在此,隻是為了傳一句話給你!”
方文遠一怔,有些吃驚,沒想到石像尊者在這裏是為了等他,當即抱拳道:“尊者請說!”
這個縮小的石像尊者,張開口,吐出一個玉簡,虛弱道:“他要跟你說的話,全部在這玉簡裏!”
撿起玉簡,方文遠眉頭緊縮,想不出到底是誰給他留的玉簡,抬頭準備問問的時候,卻發現,石像尊者已經化作齏粉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