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升仙令牌

晨風徐徐,吹動著樹上泛青的枝椏,如未出閣的少女般青澀。熙攘的梨花鎮北麵,有一座名曰";清風";的大山脈。山勢不算陡峭,卻綿延不絕,雖不如崇山峻嶺一般蒼茫大氣,但樹林茂盛,也顯得十分娟秀、清麗。

這一日,兩個少年登山了山脊。其中一個身材微胖,一張圓臉,眼睛像個月牙,配合微微隆起的肚子,顯得非常有喜感。

另外一個身穿布衣身材消瘦,臉色有些蠟黃,但是眼睛明亮,嘴唇細薄,長得甚是清秀。

隻見他手裏拿著一張泛黃的羊皮地圖,舉目四望,似乎是在尋找什麽。

“文遠!找到了嗎?”微胖少年有些氣喘的問道。

“快了,再往前走走就應該到了。”清秀少年指了指山脈的另一個方向說道。

“到底還有多遠啊?我怎麽越來越覺得我爹給的這張地圖不靠譜了,找了兩年了都,還不如在家務農呢,最起碼不用風餐...”說到這裏微胖少年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又繼續道:“風餐什麽來著?”

“是風餐露宿!”清秀少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頗為無奈的說道。

微胖青年登時朗聲道:“對..對...對,就是風餐露宿。嘿嘿”臉上還掛這一副遇到知己的‘天然呆’模樣。

“早年在私塾的時候,你就是不聽先生講課...唉!”清秀少年搖了搖頭道。

微胖少年聽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憨笑的道:“我腦子笨,學不來,若是讓我學燒菜還行,就拿那個糖醋排骨來說吧,這個....”

清秀少年似乎習慣了他的這番模樣,沒有多加理會,便自顧自的向著前麵走去,微胖少年也不惱,尷尬一笑就趕緊追了上去。

這清風山脈深處少有人跡,倒不是因為山上有什麽吃人的豺狼虎豹,反而在當地人眼中是一片福地。

傳說山裏住著仙人,而且還在裏麵擺下陣法,凡人進去定會迷失前路,繞上幾天才能出來。可是仙緣就在眼前,誰人願意放棄呢?

在眾人紛紛湧上山去的時候,突然電閃雷鳴,狂風驟雨,一隻六足怪獸擋在前麵,嚇得眾人落荒而逃,有人說是仙人發怒,也有人說是驚醒了守山神獸。總之是眾說紛紜,但到最後也沒有人敢去證實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所以清風山脈的深處也就變得人跡罕至了。

也不知曉這兩個少年有沒有聽說過這些事宜。但他們為何來到此地,這還要從幾年前說起。

清秀少年的名字叫做方文遠,而微胖青年叫做魏長貴。方文遠七歲時父母離鄉,繼而不見蹤跡,鄰居魏長貴的父親老魏知曉情況之後,動了惻隱之心,於是將方文遠收為義子,亦視如己出。但好人不長命,過了五年後,老魏與世長辭。

在老魏彌留之際,將兩個孩子叫到身前說出一件秘辛,原來魏家祖上是修煉世家,後來家道中落,而且中落到道統不存的地步,但祖上還遺留兩個物件,一張地圖,一塊刻有一個仙字的令牌。

據說是當年老祖宗結交的一位好友所贈,地圖是一個修仙宗門的所在地,令牌則是憑證,隻要持此信物便能拜入仙宗。

本來祖上有命:“先祖辭世已久,後人無陰萌,無庇佑,而仙途又險惡難測,倒不如平凡一生。”

但是這些祖製傳承許久,老魏也不知其詳細,隻見兩個孩子還小,不忍,讓其庸碌一生,隻好抱一絲希望,讓他們拜仙宗。就算不成,也能行萬裏路,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場磨礪。

若是隻有魏長貴一人的話,老魏是不會讓他去尋找仙宗的,因為他生性淳樸,不懂人情世故,且懶惰的厲害,難以自我鞭策,自然是不放心的。

不過,好在還有方文遠,這孩子從小聰穎,平時喜好讀書,雖然尚且年幼,但思想老成,於是老魏就將魏長貴和信物都交給方文遠,然後就駕鶴西去。

時節已是初夏,樹林裏,蟬早就爬上了樹梢,開始鳴唱,不過在這炎熱的天氣裏,總是惹人煩悶的。

方文遠還是在前方走著,不時低頭對應一下地圖,眼神堅定。身後的魏長貴卻不能如他這般,隻見他一直用著長袖擦拭著臉上的汗珠,嘴裏嘟囔著“到了沒呀?要不咱不找了,回家吧!”估計是心裏又開始打退堂鼓了。

方文遠聽見身後的幽怨聲,臉色一僵,旋即又無奈的道:“小胖,你就不能堅持堅持麽?都已經兩年了,還在乎這最後一會麽?這樣吧,我們先休息一下吧”

魏長貴毫無形象的一屁股落在地上,然後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文遠!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仙人麽?”

方文遠也坐了下來,揮手撣了撣自己身上沾染的雜草:“這兩年裏,你問了我不下百遍,我若回答沒有,以你的個性,肯定又會說一些喪氣話。”說道這裏,方文遠頓了頓,繼而又道:“昨天在山下小鎮留宿的時候,我倒是打聽了幾句,當地人都說這山上有仙人居住。”

“聽說仙人要斷絕凡間煙火,若我真的成了仙人,豈不是再也不能吃我喜歡的美食了?”魏長貴說完之後,伸手折斷一根青草放在嘴裏,然後一臉認真的看著方文遠。

麵對這個問題方文遠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你一直不想去,就是擔心這個啊?”

見方文遠一臉笑容,魏長貴也不自覺的幹笑兩聲:“嘿嘿,你笑什麽?”

“笑你跟豬一樣,就知道吃。”方文遠說完之後就起身跑開。

魏長貴聽到方文遠的嘲笑,也爬了起來,大吼道:“好啊!你竟然取笑我,你給我站住,我保證不打死你。”雖然聲音極大,但卻沒有怒意,反倒是嬉鬧居多,似乎這樣的笑罵,他並不在意。

於是,這二人就這樣你追我趕的漸漸遠去,陣陣笑罵之聲回蕩於山林之間。偶爾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被驚起,向著天邊飛去。

與清風山脈相隔百裏的一處山坳,也顯得不太平靜,飛禽走獸爭先恐後的向外奔跑。

山坳裏麵飛沙走石,陣陣轟鳴聲響徹雲霄。山坳上空還飄著一朵詭異的烏雲,一道道閃電從中劈落到地上,似天罰一般威嚴。

突然間,一道驚鴻從山坳之中飛出,刹那間遠去,緊接著一道水桶粗的雷電也疾射而出,向著前方的驚鴻追去。這雷電速度極快,接連三次閃爍之後,直接將驚鴻的前路堵截。

驚鴻一頓,顯現出一個青年男子的身影,這男子麵色蒼白,左手無力的下垂,身上的白衣還有幾處焦黑,看起來十分狼狽。想來應該是在剛才的一番爭鬥中吃了些虧。

白衣男子立於一柄大刀上懸在半空,右手捂著左臂,盯著前方的雷電朗聲道:“不知在下哪裏得罪了道友?讓道友一路追殺到此!”

一聲冷哼之後,雷電消散,裏麵走出一個身著青袍,身材修長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皮膚白皙,長發一半黑一半白,甚是怪異。

青袍男子方一現身,就指著白衣青年,一臉憤恨的道:“你為煉成邪法,殺盡小河村生靈,你可知,這其中還有我一個在凡塵之中的後輩!”

聽罷,白衣青年一愣,繼而醒悟道“你不要血口噴人,在下一身佛門功法,又怎會是邪修?”

“那你手中的‘血煞’又是從何而來?”青袍男子大袖一甩,高聲質問道。

白衣青年一抬頭,苦笑一聲,道:“閣下趁本宗封山之際追殺在下,恐怕並非為‘血煞’而來吧?”

青袍男子臉色微微一變,但馬上又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

“不管你到底是什麽目的,想殺我,沒那麽容易。”白衣青年麵露猙笑,似乎是要拚死一搏。

青袍男子眼中寒芒一閃,道:“那就試試看!”於是左手捏訣,右手成掌向前推去,大喝一聲:“掌心雷”

一道雷光從掌心瞬間疾射,衝向白衣青年,劈啪之聲大作,刺眼的光芒閃爍。

白衣青年向一旁閃躲,奈何雷光速度太快,還是被一擊即中。白衣青年立刻七竅流血,身上青煙直冒。顫抖著拿出一粒碧綠的丹藥放入嘴裏,雙手結印,周身金光閃耀,背後還有一個光環若隱若現。片刻之後光芒一斂,白衣青年的身形顯露,隻見他的皮膚色澤金黃,整個人如同金鋼澆築一般。一看便知,他使用的乃是佛門練體的秘法。

嘴裏大喝:“唵、嘛、呢、叭、咪、吽!”,之後,金光大盛六個大字凝結於虛空,圍繞著白衣青年旋轉。

這時候青袍男子再發一道雷電,刹那間到達白衣青年的身前,但這次被六個金色大字擋住,青袍男子所發的雷電顯然不凡,擊得六個金色大字幾欲渙散。

雷電過後,白衣青年張開雙目,其中精芒一閃,下一刻他動了,一個閃身就出現在青袍男子的左側,一腳橫踢而去。

青袍男子一聲冷笑,化作一道雷電閃到一邊,速度也是極快。幾個呼吸之間,這二人已經在空中爭鬥不下十幾回合。鏗鏘轟響,電閃雷鳴,打鬥之聲不絕於耳。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之後,白衣青年從空中跌落,青袍男子隨即也降落到地上。

“佛家練體一道,果然精湛無比。若不是我的修為高於他,此刻死的就是我了!”青袍男子低聲喃喃道。此刻的他身上的衣袍破損,嘴角還有淡淡的血跡,看來是受了不輕的傷。

再看遠處的白衣青年,卻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見他皮膚變得焦黑,還有縷縷黑煙升騰,定是在剛才鬥法之中被青袍男子所發的雷電所傷。

青袍男子站在遠處看著白衣青年,略微遲疑,但馬上又雙指一點,一道雷光從空中劈下,擊在白衣青年的身上。如此之後青袍男子才長舒一口氣,慢慢的向前挪步而去。

“若想活命的話,乖乖的交出你所修煉的佛門秘法!否則...”青袍男子站在白衣青年的身邊輕聲道。

聽罷,白衣青年焦黑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早就知曉你並非為‘血煞’而來,隻是沒想到你是貪墨我的功法。功法我未帶在身上,我的神識也在剛才鬥法中受損,無法拓印到玉簡上。不過,你若能立下誓言饒我性命,我便背誦給你。”

青袍男子立刻肅穆,然後發下誓言。修道之人沾染因果,若發下誓言冥冥中有天道見證,違犯者不會有好下場。

白衣青年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開始背誦。就在青袍男子聽得入神之時,白衣青年從袖中掏出一個血紅的珠子,回光返照一般的一把抱住青袍男子。

“我姚懷豈是貪生怕死之輩,既然你要殺我!那就一起死吧!”白衣青年怒吼道。然後在青袍男子一臉驚恐之下,一手捏爆紅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