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流洶湧
笑語盈盈的韓碧璿看上去很是可親，不過瑞博的表情卻像是老鼠見了貓，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半步，幹笑道：“原來是碧璿大姐，我隻是和學弟打個招呼，走了，走了！”
話音剛落，瑞博就腳底抹油轉眼間消失在人群當中，看那架勢仿佛多停留一會兒都會大難臨頭。
韓飛不禁多看了韓碧璿一眼，沒有想到這個小動作被對方給抓住了，韓碧璿擰了一把他的胳膊：“看什麽看？我又不是老虎，走啦，我們去吃飯。”
韓氏武堂當中有專門的餐廳，現在正是晚餐的時間，偌大的餐廳裏滿滿當當都是人，十分的熱鬧喧嘩。餐廳采用自助取餐的方式，一邊起碼有幾十米長的餐桌上放滿了豐盛的食物供學徒們取用，其中還有不少穿著白色製服的仆從不停地跑來跑去服務。
武堂的餐廳是免費提供食物的，雖然是第一次來到，不過韓飛注意到一個頗有意思的想象，那些學徒取了食物之後井然有序地各自回去享用，他們隱隱分出了三四個大群體，彼此間很有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勢。
韓碧璿請韓飛吃飯，當然不可能是擠在學徒當中拿免費的晚餐，餐廳二樓是專門的貴賓區，和外麵的大餐廳差不多，服務菜式無疑要好許多——當然不會是免費的。
兩人走上長長的樓梯剛剛來到二層，迎麵走來了兩名年輕的武士，一看到手挽手的韓碧璿和韓飛，兩人的臉色同時一變：“咦！”
其中那名臉色陰沉的黑發武士按捺不住地上前一步，急聲問道：“碧璿，他是什麽人？”
韓碧璿頗為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一張俏臉罩上了寒霜：“你又是誰啊？擋住我的去路想幹什麽？”
一句話噎得對方半死，黑發武士漲得滿臉通紅，想說些什麽又說不出口，現在才知道唐突了佳人。
而黑發武士的同伴、旁邊的那名金發武士雖然一開始也是變了臉色，不過旋即恢複了正常，微笑道：“碧璿小姐，你好，我們剛剛定了一個包間，既然碰到了不如大家坐一起吧。”
他又看著韓飛含笑道：“這位學弟是剛來的吧？我是霍德林，武堂外聘教習導師。”
和黑發武士相比，這名英俊的金發武士要彬彬有禮許多，臉上流露的微笑自然而不讓人反感。
韓飛剛要開口，隻聽到韓碧璿淡淡地說道：“霍德林武士，不用這麽麻煩了，我們已經訂好了位置，這位是我的族弟韓飛，剛剛完成成年禮來到塞恩，以後有機會大家坐坐。”
她的口氣雖然冷淡，但是對這名叫做霍德林的武士明顯客氣了不少，連帶著介紹了韓飛的身份。
韓飛心中一動，因為在韓碧璿的話裏，有意無意強調了自己“族弟”的身份和“剛剛完成成年禮”的事情。
聽到她的話，黑發武士眼睛驀然一亮，有些手足無措地撓了撓頭憋出一句：“原來是這樣啊，那太好了…”
真是菜鳥啊！韓飛無語，他當然能夠看出這名黑發武士對韓碧璿的愛慕，否則也不會一看到兩人比較親密的姿態就急吼吼地衝上來，隻不過這人顯然不懂得如何追求女孩子，表現得十分差勁，韓飛絕不認為韓碧璿會看上對方。
雖然韓飛今天才剛剛認識韓碧璿，不過韓碧璿給他的印象實在深刻，這名拙笨的武士根本配不上她。
而金發武士霍華德同樣對韓碧璿是有企圖的，隻不過要含蓄有風度的多：“既然是這樣，那麽我和慕華先走，還有幾個朋友要招呼，有空的話請碧璿小姐再賞光喝茶。”
客套了幾句之後，霍華德拉著有些不甘心的黑發武士下了樓梯，韓碧璿則是搖了搖頭，帶著韓飛進入了預定好的包間當中。
花錢的貴賓廳就是不一樣，包間雖然不大，但是內裏的裝飾相當豪華，小小的餐桌上鋪著雪白的餐布，上麵擺放著精致的銀質餐具和鮮花，侍女點上一根熏香蠟燭，於是一室飄香讓人心曠神怡。
從樓梯口一直到包間當中，韓飛都沒有說話，落座之後更是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餐前的果酒慢慢品著，帶著玩味的笑意看著坐在對麵的韓碧璿。
韓碧璿很快就被他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受不了：“看什麽看，有什麽想問你就問吧！”
韓飛放下水晶酒杯笑道：“璿姐如果不想說，那麽我絕對不問。”
韓碧璿狠狠地瞪著他，突然“撲哧”一笑道：“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剛剛成年，怎麽像一隻老狐狸？算了，我們邊吃邊聊，以後你要在武堂中呆上很長時間，有些事情早知道比較好。”
“璿姐太誇獎了…”韓飛微笑道：“剛才那兩位，是璿姐你的親衛團吧？”
“什麽親衛團，都是些不知進退的纏人家夥。”說到這個，韓碧璿顯出了幾分無奈：“霍德林是武堂外聘的教習導師，大地高級武士，和我在武堂的地位差不多，倒也還好一些。”
“而那個韓慕華就比較討厭了，他是宗府執事長老韓易的長子，大地初級武士，向我母親求了好幾次親了，還不死心，煩人！”
“我倒是覺得不錯啊，璿姐你怎麽不考慮一下？”韓飛半開玩笑地說道：“再挑，當心老了嫁不出去了！”
剩女不就是這樣煉成的嗎？挑來挑去年華流水過去，到頭總是一場空，這韓慕華雖然說性情急躁，不過卻沒有什麽城府，喜怒哀樂擺在臉上，對於韓碧璿的喜歡更是明明白白地表現出來。
與其相比，霍華德就顯得城府很深，說話行事透著一絲隱藏很深的虛偽，如果在兩人當中選一個作為朋友，那麽韓飛一定會選韓慕華。
“我可沒想嫁人！”韓碧璿白了韓飛一眼，隨即嫵媚地笑道：“不過如果碰到弟弟這樣的天才，我或許可以考慮一下，不知道弟弟你現在有沒有心上人啊？”
曖昧的語氣，盈盈的秋波，那一瞥的萬種風情，韓飛的心都跳了一跳，他左手握著右手開始掰手指。
韓碧璿奇道：“你在幹什麽？”
韓飛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在數自己有幾個心上人啊，看看能不能再給璿姐你留個位置。”
“你…”韓碧璿頓時瞪大了眼睛，失笑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不談這個了，我跟你說說武堂裏的事吧。”
正在這個時候，兩人點的菜上來了，新鮮入口即化的鵝肝，烤得外焦裏嫩的小牛腰肉，清香四溢的菌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引得韓飛食指大動，也顧不上和美豔的族姐唇槍舌劍，拿起刀叉開動起來。
武堂大廚的手藝確實不錯，菜肴燒得非常合韓飛的胃口，韓碧璿隻吃了半塊麵包和牛肉就解決了，剩下的時間都是在饒有興趣地看著韓飛狼吞虎咽。
在她的注視下，韓飛麵不改色地橫掃了餐桌，最後才拍了拍肚子滿足地說道：“八分飽，剛剛好！”
略帶誇張的舉動，引得韓碧璿又是“格格”笑個不停。
餐盤迅速地被侍女清理了走，隨後送上了餐後的甜點和茶水，韓碧璿一邊品茶一邊向韓飛介紹武堂裏的一些情況。
韓氏武堂有超過兩千名來自王國各地的學徒，其中絕大部分都是一階到三階的武士，平常武堂導師按照等階的不同進行教導。
不過在學徒當中也有一些像韓慕華這樣天賦很高突破至聖之境界的武士，他們依然還在武堂中學習，隻不過和普通的學徒區分開來，也是最受宗族重視的一批人。
“你才十六歲就晉升到了三階，肯定會是家族培養的對象。”韓碧璿說道：“不過天賦好的人並非隻有你一個，而且你還是支脈旁係的子弟，家族也不可能對你太過重視，一切還都要靠你自己努力。”
“所以你要勤加修煉，早日突破聖之境界，隻有成為了聖武士，才有資格去學習高階的家族鬥技絕學，如果再立下功勞，很容易就能獲得一個家族爵位的頭銜，這對你非常重要！”
韓飛點了點頭，說白了韓氏武堂就是一座大學，四階以下是普通大學生，達到四階那就是碩士博士，層次自然就區分出來，能享有的資源更是差別極大。
“武堂裏的情況也很複雜，在學徒武士們當中，大致分成了四個群體勢力。”韓碧璿繼續說道：“第一個是地方家族的子弟，人數最多；第二是王都本地的子弟，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勢力很大，也最受長老們照顧；第三是吸納的外來武士，人數很少，不過受到另外兩方的拉攏。”
“而最後一群是中立獨行的，其實算不上屬於一個完整的勢力，剛才在宿舍門口找上你的瑞博就是地方家族勢力的代言人之一，差不多每個新來的地方貴族子弟他都會去拉攏。”
原來是這樣！家族武堂的複雜還真是有些超出韓飛的預料，從韓碧璿的話中，他能夠感覺到潛藏在武堂平靜表麵下的洶湧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