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一時間靜默的可怕,剛入暑的風還帶著一絲熱氣,讓人焦躁不安。

說實話,若顏不相信李亦哲會懲處她。同是雲家的女兒,雲晚背後如今沒有母家的勢力傍身,而她的身後是遠在前線擔任著衛國大任的洛寒笙。南楚悍將在前,孰輕孰重,李亦哲這樣的人,自然是分的十分清楚的。

果然,李亦哲冷笑一聲,斥責雲晚道:“雲晚,你好的很!給自己同族的妹妹潑髒水,如今阿顏是朕的貴妃,你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該好好掂量下自己的身份。若有下次的話,你這條命也就別要了。”

雲晚瞪大了眼睛,怎麽會?李亦哲是皇上啊!這樣的男人占有欲怎麽會允許他看著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私情?是不愛……還是?……太愛?

她不敢想下去,更不敢多留,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

若顏站在台階上抬頭看著自己的寢殿不知道在想什麽,上麵是先皇親自題寫的金色匾額棲鳳殿。雕刻龍鳳的柱子,琉璃瓦漂亮極了,連門窗牆壁都繪著漆金的彩繪。那麽奢華漂亮,可是到底還是個籠子。再好的花兒開在深宮裏,連葉子也是頹的。阿諛奉承著天子,稍有不慎便是禍及全家,當真可悲。而人心,在這裏也變得最快。

李亦哲走過來攬住她,看她神色不對關切道:“怎麽了?難過了。”

“陛下對雲美人可真是薄情。”若顏涼涼地說道。

“什麽意思?”李亦哲的眼睛眯了起來,莫名的有些不悅。

“罷了,我困了。”若顏不想再說下去,進了寢殿。

李亦哲歎了口氣,林公公小心地問道:“皇上,夜裏還留在椒房宮嗎?”

“今日她才獲封貴妃,朕不留在這宮裏那些人免不了要說閑話。更何況,給前線那位添點堵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嗎?”李亦哲笑得邪肆。

林公公不禁為洛寒笙捏了把汗。皇上也有些忒胡鬧了,這個關頭折騰起國相爺做什麽?平日裏精明的一個人怎麽到了雲貴妃跟前就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李亦哲進去的時候若顏剛準備更衣沐浴,見李亦哲進來忙把剛脫下去的衣服攏好,皺起眉嗔怪道:“陛下怎麽進來也不說一聲。”

李亦哲臉色不大好看:“我進自己嬪妃的殿裏何時還要通報了?”

若顏臉上又羞又惱,可如今她確實是皇上的妃子,她能如何?嘴上隻道:“陛下在裏間歇著吧,臣妾晚上在偏殿歇著就好。”

“這怎麽行?”李亦哲那雙狐狸似的眼睛裏光彩熠熠的,他既然要給洛寒笙添堵那更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今日阿顏晉封,若是分床睡傳出去像什麽樣子?”

李亦哲自顧自的解開衣帶脫了外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點泛著一層淡淡的蜜色的胸膛。李亦哲的樣貌本就生的好,那雙狐狸似的眼睛更是攝人心魄,若說起來,比起洛寒笙也是不差的。如今有意挑逗若顏,端的更是一副勾人的樣子。一旁伺候的小宮女的臉都羞紅了,卻又不敢抬起眼睛再看。

若顏也是個姑娘家,自然也是羞的。

李亦哲看著若顏臉上有點紅了不禁笑了起來,挑起若顏下巴:“怎麽害羞了?”

若顏不願意侍寢,她看著李亦哲的臉忽然說了句:“當初答應給笙哥哥督察科舉之權,是陛下教林公公的說辭吧。”

李亦哲沒想到她會忽然說起這個,臉色變了變:“你為什麽這麽覺得?”

“臣妾當時心情不好,正惱著笙哥哥,林公公那樣說臣妾一定會以為是笙哥哥為了權位舍棄了臣妾。可臣妾入宮後卻覺得,這怕是陛下做出的事。笙哥哥最清楚當年雲家發生了什麽。怎麽可能攬起大權?所以,這權是陛下給的,並非是哥哥求的。陛下算計的好,可臣妾也不是傻子。”若顏看著李亦哲緩緩的說道:“今日冊封禮過後陛下其實大可以稱怕臣妾今日執禮太累不在後宮歇息,但陛下仍舊要臣妾侍寢,怕是想要膈應笙哥哥吧。”

李亦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聰明是聰明,也是個會氣人的。可這時候你氣我有什麽好處?不過是讓我快點同你圓了房罷了。”

若顏臉色白了白:“陛下做這種事有什麽意思?強迫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同自己上床算什麽?”

李亦哲沒等她說完便把她按在懷裏卸了釵環,如瀑的青絲散落下來撓的李亦哲癢癢的。

若顏被吻得措手不及,她伸手想推開李亦哲,可她的力氣哪有李亦哲大?剛推了兩下便被李亦哲鉗住了手腕。底下宮女早走了個幹幹淨淨,李亦哲笑了一聲把幔帳的玉鉤拉下,頓時氣氛曖昧極了。

若顏索性閉上眼睛,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似的落個不停。李亦哲輕輕吻掉若顏的眼淚歎了口氣:“阿顏,對不起,你恨我吧。”

若顏自知這一劫是逃不過去了,滿眼都是深深的絕望。看著讓人心痛。

一夜旖旎過去後,宮裏的老嬤嬤收了沾了落紅的單子疊起來向若顏道喜。若顏看著那刺眼的紅隻覺得心裏疼的厲害。

她費盡心力保下來的貞潔如今就這麽沒有了。

正午時李亦哲賞下來的禦膳若顏一口都沒有動,晚上的晚膳也未曾動過一口。李亦哲幾次想來見若顏均被淩音和雪鶯婉言請了回去。

接下來一連三日若顏粒米未進。眼看著人躺在**不說話不睜眼像是死了似的。雪鶯同淩音都難受極了。

李亦哲在前朝也越發暴躁,他有些後悔了。他惱自己為什麽這麽急著要了若顏,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有的妃嬪來勸,都被罰了禁足,有的甚至還被罰了一年的份例。

到了第四日早晨,這一日並不是朝日,李亦哲一早便闖進了椒房宮。

若顏依舊是躺在**死氣沉沉的樣子,李亦哲氣得把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召到了若顏床前。每一位太醫都說不吃喝藥也不會灌得下去的。李亦哲看著若顏沉聲說:“你不願吃喝朕攔不了你,但你若是一個時辰不吃喝,朕便命人拖一個太醫去杖殺。”

若顏虛弱的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李亦哲,什麽都沒說便又閉上了。

李亦哲知道若顏倔,這法子估計也是逼不了若顏的,於是命所有人都退下去。待裏頭隻剩了他與若顏兩個人之後他歎了口氣。

“咚”的一聲重重的響在房裏。

若顏睜開眼睛便看見李亦哲竟跪在了她的床前。那雙昔日總是閃著光的眼睛裏全是痛苦和灰敗的顏色。他是皇上啊,全天下最高貴的人,如今為了讓她吃飯竟跪下了。拋去了所有的尊嚴去求她。

若顏微微動了動,可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隻動了動手指。

李亦哲握住她的手沒有起身,隻是求她:“阿顏,算我求你,你恨我我認了。你好好吃飯喝水好不好?哪怕你好了,打我罵我都好。”

若顏張了張嘴,嗓音嘶啞幹澀,隻說:“疼。”

李亦哲急了:“疼?哪疼?我去傳太醫好不好?”

若顏點了點頭,李亦哲如今為了她連皇帝的尊嚴都可以不要,她……總不能真這麽繼續逼他吧。

太醫很快便進來了,淩音和雪鶯端著清粥和溫水小心的一點點喂給若顏。喂完後若顏的臉色稍微好了些。

李亦哲握著她的手緊張的跟什麽似的:“還疼嗎?哪裏疼。”

若顏別過臉去不去看他,李亦哲忽然想到了什麽,立刻吩咐:“都下去,傳女醫過來。”

女醫來了後檢查了一番給若顏下麵上了些藥。那日若顏本就是第一次,李亦哲禁欲了這麽些年,若顏又不言不語的,難免傷到了些許。

待人都走了後李亦哲有些促狹。

沒話找起了話:“阿顏,過幾日你好了朕帶你去別苑看小兔子好不好?”

倒是真拿若顏當了小孩在哄。

見若顏不理他又開始唱起了歌:“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若顏打斷他:“剛上學堂的小童都會背的詩,陛下唱著也不覺得丟臉嗎?”

“丟臉?丟什麽臉?我哄我的阿顏有什麽丟臉的?”李亦哲梗著脖子道。

“我累了,要再睡會。”若顏不想理他。

“很困嗎?要不要再喝碗牛乳?我聽說牛乳助眠,你睡的也能安穩些。”李亦哲現在跟個半大的毛頭小子似的不知所措。全然不知道該怎麽哄若顏。這事他從前沒做過,如今第一次做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若顏自顧自的閉上眼睛,不再理他了。

李亦哲歎了口氣,把若顏抱的向裏頭了些,自個兒也躺到了**,緊緊抱著若顏。若顏像是個木偶似的,緊閉著雙眼,身子涼得像是結了冰。

李亦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若顏仍舊虛弱得厲害,沒多久就撐不住又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