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博鬆一回來,貞杏趕忙迎了上去。齊博鬆麵帶微笑的拉著貞杏的手,見貞杏一臉焦急的樣子,齊博鬆指了指辦公室,說道:“屋裏說。”

一進入辦公室,貞杏就焦急的問道:“怎麽樣?”

齊博鬆搖了搖頭,拉著貞杏坐在那張不太溫暖的椅子上。貞杏在那張椅子上墊了一張兔皮的墊子,坐上去軟塌塌的。

“到底怎麽樣嘛!”貞杏急道。

“隻怕,沒那麽容易。那老頭子像個老頑固一樣,我這輩子,最害怕跟老學究似的人物打交道。從前,我一見到那些內閣大學士就發懵,沒什麽比老秀才更迂腐的人了!”齊博鬆說道。

“人家是問你,能不能勸退那些老東西!”貞杏說道。

“當然不能!若是動動嘴皮子就能把問題解決了,大清國還用給洋人賠款?那幫老頭子比洋人還固執,這一回,我就是想看看究竟是怎麽一會子事兒!”齊博鬆說道。

貞杏皺起了眉頭,危機還是解決不了呀。要是那幫老頭子把超市開起來,多多少少都會對自己家的生意有影響。

“可是,他們為什麽好端端的要針對咱們家?”貞杏問道。

齊博鬆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弄清楚,我聽那老頭子的意思,他和咱們家沒仇。也沒一心一意的想要對付咱們家,不過,他欠了別人的人情,是別人指使他這樣做。依我看,那些人也有這可能。”

兩人正說著,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話。貞杏走過去開了門,隻見小福子領著一個小夥子站在門外。

“師娘,這是宋家的夥計!”小福子說道。

貞杏帶著狐疑地點了點頭,宋家的夥計?宋家不是從他們這裏搬走了嗎?怎麽好端端的又來了?

“有什麽事兒?”貞杏問道。

“齊夫人,求求你,去我們家看看吧。三爺又來鬧事兒了!逼得我們夫人要上吊了,齊老板、齊夫人,如今,隻有你們能救我們家夫人了!”說著,那夥計幾乎要哭了出來。

“博鬆,我們去看看吧!”貞杏回頭說道。

在這個節骨眼上,齊博鬆本不想管這閑事兒。多一個敵人,就等於多一份擔心。有一群老頭子跟著鬧騰,就已經讓他夠費心的。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宋老三,齊博鬆擔心這個雪球越滾越大。

“你還愣著做什麽?宋老板怎麽說也把他的家人托付給我們!我們怎麽也要幫幫忙吧!”貞杏說道。

齊博鬆猶豫了一下,狠下心來,跟著貞杏一起去了宋家。

一踏入宋家老宅的門,就見院子裏一片淒涼。滿地的枯黃的雜草,偶爾,有野耗子“蹭”的一下經過,嚇得貞杏差點喊了出來。

小夥計領著貞杏和齊博鬆進了正堂,隻見宋寡婦抱著兒子哭的不成了樣子。那沒成年的小夥子,也是痛哭流涕。母子二人,好一幅淒涼的景象。

“嫂子,你們這是怎麽了?別坐在地上呀,快,快來把他們扶起來!”貞杏一麵指揮著小夥計,一麵將那宋家母子扶了起來。

“嫂子,這是發生啥事兒了?你們母子,你們母子怎麽如此的傷心?”貞杏關切的問道。

宋寡婦一隻手擦著眼淚,一隻手拉住了貞杏的手。眼淚像是泉水一樣,一股股的掉下來。砸在衣服上,就摔成了一片片的淚花。

“嫂子……”貞杏看著這淒涼的場麵,難過的也要掉下淚來。齊博鬆站在一邊,一言不發。都說,這世上最缺德的兩件事兒,一是踢寡婦門,二是挖絕戶墳。

這欺負孤兒寡母的人,最是缺德。可惜,這世界上沒那麽多的公平,欺負寡婦的人,不一定能有壞下場。助人為樂的人,不一定有好下場。這就是世界,不公平而煩惱的世界。

“齊叔叔,求你了,幫幫我們吧!”那孩子突然“噗通”的一聲跪了下來。

齊博鬆嚇了一跳,趕忙將那孩子從地上扶起來。那孩子也是個倔強之人,隻跪在地上,任憑齊博鬆拉扯也不起來。

“你先起來再說!”齊博鬆說道。

“求叔叔答應幫幫我們!”那孩子說道。

“就是要幫你們,你們也要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吧!”齊博鬆說道。

一問道這個問題上,那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齊博鬆皺起了眉頭,他最討厭男孩兒哭。貞杏的眼睛卻有些濕潤,擦了擦鼻子,用自己溫暖的手溫暖著宋寡婦那雙冰涼的手。

“齊叔叔,我三叔又來了!”那孩子說道。

“你們不是已經把錢都還上了?你三叔還來鬧什麽?”齊博鬆問道。

“我三叔說,那些貨賣不出去!要我們家的牌子!還說,我們家欠了他的錢,應該還給他利息!這一回,我三叔帶了不少的人,說是,三天內不還錢,就砸了我們家的房子!”那孩子說道。

“反了他!”貞杏怒道。

齊博鬆白了貞杏一眼,貞杏閉起了嘴。宋寡婦想起了傷心事兒,相公死了,家業敗落,如今,他們孤兒寡母,還要被一個小癟三欺負。真真是上天不開眼哪!

宋寡婦想到這裏,哭的更傷心了。貞杏看著宋寡婦哭成了那個樣子,實在是於心不忍。又想起,過去總聽說,哭瞎眼睛。宋寡婦這樣哭下去,早晚有一天會把眼睛哭瞎的。

“孩子,我隻問你,你叔叔從哪裏找來了那麽多人?”齊博鬆問道。

那孩子搖了搖頭,一麵哭,一麵說道:“我也不清楚。我叔叔過去就是小混混,我爹爹因不滿意他的種種作為,所以才將他趕出了家門。如今,他趁著我爹爹不在,就想回來霸占家業。我們將貨抵給了他還不行,如今,他還要我們的宅子。這不是,這不是把我和我娘往死路上逼嗎!”

“太過分!”貞杏一拍桌子怒道。

齊博鬆趕忙拉住了她,給貞杏使了個眼色。貞杏將後半句話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齊博鬆拉著那孩子的手,緩聲說道:“起來吧,這種事情,不是跪著就能解決的!”

那孩子站了起來,一麵哭一麵喃喃的說了一些感謝的話。齊博鬆皺起了眉頭,宋老三這一鬧,老頭子們要開超市。這些東西連在了一起,齊博鬆腦袋裏一片的混亂。

“齊叔叔,你說,我們該怎麽辦?”宋老板的兒子說道。

齊博鬆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一臉沉著的拉著那孩子的手。

“這事兒,說起來也好辦。宋老三雖然有了你們家的貨,卻因為沒有你們家的牌子,所以這貨賣不出去。我看,不如,你們把這牌子給他用就算了!”齊博鬆說道。

那孩子頓時急了,一下子鬆開齊博鬆的手,怒道:“齊叔叔,你怎麽能出這種主意?”齊博鬆微微一笑。

宋寡婦聽著話裏有話,便趕忙訓斥那孩子,叫夥計領著孩子出去,屋子裏隻剩下齊博鬆、貞杏、宋寡婦三人。

“齊老弟,我那孩子不懂事兒,請你別見怪!”宋寡婦說道。

“嫂子客氣了,你那孩子是個好孩子,有骨氣!若是培養好了,日後,自可當國家棟梁!”齊博鬆說道。

宋寡婦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說道:“棟梁不棟梁的,我也不指望了。隻盼望著,能早點吧這事情解決。”

齊博鬆馬上接著宋寡婦的話說道:“嫂子,這事兒,有緩。你看,這宋老三不僅僅是為了錢,也是為了祖產。雖然目的不純,但憑你們現在的勢力,根本不可能對宋老三起到任何的威脅。所以,依小弟之見,你們不如將牌子借給宋老三。但是,可有一點,你們要入股!”

“入股?”宋寡婦疑惑的問道。

“沒錯,你們有牌子,要宋老三的一半股份。這樣一來,宋老三就是將這生意折騰的在大,隻要有你們的股份,你們就能按股分成!”齊博鬆說道。

宋寡婦猶豫了一番,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念。貞杏也大為佩服齊博鬆,他竟然能想到股份製公司這一說。聽的貞杏一愣一愣的。

“可是,那樣我們虧不虧?”宋寡婦問道。

“虧是虧不了,可隻有兩樣。一是宋老三會不會真心實意的幹,二是,你那兒子能不能支撐這麽大一處買賣!”齊博鬆說完,抿起了嘴。

“你的意思?”宋寡婦問道。

“我的意思,倘若,宋老三將這批貨賣完了,就要扯攤子,到時候,你的兒子可以接過這買賣繼續做。這樣一來,宋家的祖產就能保住。若是宋老三將這生意繼續做下去,終究有一天,你們還會因為家產的事兒打起來。到時候,就要看你這兒子,有沒有本事從宋老三手裏搶來另一半股份!”齊博鬆說道。

“啊?你的意思是黑吃黑?”貞杏插進來一嘴。

齊博鬆自信的微微一笑,看著貞杏和宋寡婦說道:“這怎麽能算是黑吃黑?這買賣本來就是宋大哥經營的。如今,宋老三卻想趁機霸占。不過,是給他一點教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