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於大派剛剛和小姨娘入睡。突然外麵一陣狂亂的敲門聲將他從美夢中驚醒。小姨娘不高興,翻個身,才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兒。
於大派也不太高興,一肚子怒火嘟囔著:“誰呀!這麽晚了,幹嘛呀!”
隻聽外麵的人說道:“老爺是我,老四,老四他死了!”
這一句話,讓於大派立刻清醒了。不禁清醒了,反而還嚇出了一身的冷汗。於大派慌張的摸起一件衣服,匆匆忙忙的披在身上,趿著鞋匆匆的將門打開。
月色下,管家的眼睛明亮亮的,像是天空中的兩顆星。一陣寒風吹進來,於大派不禁的打了個冷戰,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進來說,怎麽回事兒?”於大派一麵將管家抓進來,一麵關上門。
管家摸索著,先是從袖筒裏掏出了火折子,借著火折子的光,又點燃了一隻蠟燭。
“老四跟著一個醉漢打了起來,哪知道,那醉漢是本地大戶張老板的大公子。身邊有幾個保鏢,上來就是一頓胖揍。有一個人,拿著凳子砸了下來,誰知道,老四那個不長眼的,竟然把腦袋伸到了凳子底下,人家一下子就砸死了他!
“他媽的,老子想他到了南疆以後在解決了他。想不到,他真是個短命鬼,倒黴催的,這麽快就死了。行了,也算是老子解決了一塊心病!”於大派慌張的說道。
“老爺,我就是害怕老四不會留下什麽對咱們不利的證據吧?”管家說道。
於大派搖了搖頭,也吃不準這件事兒。隻低聲問道:“我叫你派去跟蹤老四的人呢?”
“在外麵呢,就是他看到了才回報的!”管家說道。
於大派點了點頭,問道:“沒有人看見他吧?”
“這一點我問過了,他說,他當時躲在暗處。張家大公子見人死了,也嚇壞了,慌裏慌張的就跑了。他本想去看看老四死絕了沒有,但是,酒館的老板看出了人命案,立刻叫夥計去了衙門。他就沒敢上前看,不過,他遠遠的看到,老四的腦漿子都流出來了!”管家說道。
於大派點了點頭,卻有歎了一口氣。
“老爺為何歎氣?管家疑惑的問道。
於大派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了我那五十兩的銀子!哎……”
第二日清晨,貞杏和齊博鬆就走進了隔壁的宋家。齊博鬆將昨天的所見所聞一一的對宋老板說了,宋老板一陣的心絞痛,立刻頓了下來。
“宋老板,你沒事兒吧?”貞杏趕緊問道。要是心髒病,可就麻煩了。
宋老板擺了擺手,這個時候,一個小夥計趕忙上前扶著宋老板,隻見宋老板臉色慘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宋老板,你先別著急。你不是說,錢老板和你是發小嗎?你肯定知道他們家住哪兒吧?等你一會好一些,咱們一起去找他。”貞杏說道。
宋老板喝了兩口熱茶,微微的緩過起來,臉色終於由剛才的慘白轉為蒼白。宋老板從袖筒裏掏出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哎,兄弟,是我害了你!”宋老板痛心疾首的說道。
齊博鬆趕忙安慰到:“宋大哥,快別這麽說,這事情還有緩和呢!等一會你舒服一點的時候,咱們就去找錢老板。”
“兄弟不瞞你說,我隻知道他們家過去住的地方。這個錢老板,雖然雖說與我是發小,已經多年沒來往了,隻是前幾天在街上碰到的。他說,他在南疆做生意發了財,也是一副大老板的樣子。我就信了,還鬼迷心竅的和他做起了生意。兄弟,我對不住你呀!”宋老板說道。
貞杏眨了眨眼睛,歎了一口氣。真是屋漏又逢連陰雨,這段時間,自己家的生意本來就不太好,又出了這麽一檔子事兒!真是倒黴呀!
齊博鬆心裏更加的不好受,要不是自己心動,也不會浪費這一百兩的銀子。
宋老板有喝了兩口茶,扶著小夥計的手站了起來。
“走,兄弟,咱們一同到老錢家看看!”宋老板說道。
一條窄小的小巷子裏,七扭八歪的不知道住了多少戶的人家。從小巷子裏,又蔓延出不同的巷子,來來回回的旋轉著。第一次來的人,很容易在這裏迷路。
宋老板對齊博鬆和貞杏解釋到:“這錢老四的爹,過去和我爹一樣,也是做生意的。本來就在我們家隔壁蓋了一間大宅,那日子,過的可比我們家好多了。這錢一多,人就不走正途了。錢老四的爹抽上了大煙,要說,光抽大煙他們家也不至於敗落的這麽快。他又賭博,再加上,他們家的小妾跟著管家卷了錢跑了,家裏什麽也沒剩下。就留下錢老四和他娘,他娘哭瞎了眼睛,小時候,就是錢老四一個人照顧她!”
宋老板逢人就打聽,終於,經過一路的輾轉,在一個寒酸的門口前,宋老板鬆了一口氣。
“應該就是這家了!”宋老板說道。
隻見那戶人家的門沒有關,宋老板帶頭走了進去,一進小院,宋老板就大聲問道:“請問,這是錢老四家嗎?”
喊了幾聲,隻見正房的門開了,一個穿著衙門官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你找錢老四?”那男人驚異的問道。宋老板點了點頭。衙門的男人說道:“你進來吧,我是衙門的巡捕!”
宋老板、貞杏和齊博鬆不禁的相對一望,衙門這麽快就知道錢老四騙人的事兒了?除非,是錢老四騙他們的同時,也騙了別人。
宋老板三人趕忙鑽進了屋子,那是一間極小的屋子。隻見一個老婆婆半躺在炕上。炕下,一個四十幾歲的婦女正在抹著眼淚。旁邊,還站了兩個衙門的巡捕。
“大哥,他們是來找錢老四的!”剛剛叫他們進來的巡捕說道。
另一個巡捕看樣是頭子,上下打量了他們三人一番,輕佻的問道:“你們找錢老四什麽事兒?”
宋老板看了看齊博鬆,趕忙抱拳回答到:“這二位官爺,我們來找錢老四是來討個說法。錢老四騙了我們的銀子,我們是來向他討銀子的!”
巡捕頭子點了點頭,撇了撇嘴,說道:“那你們甭討說法了,錢老四死了!”
“啊?死了?”宋老板等三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巡捕頭子點了點頭,不耐煩的解釋到:“沒錯,死了。昨兒晚上,他和人打架。被人誤傷致死,凶手已經歸案。縣太爺正在處理此案!”
貞杏不禁的向後退了一步,仿佛,有一個巨大的障礙擺在她的麵前一樣。昨兒才騙了他們的錢,今兒就死了?天底下,還有這麽巧的事兒?
“官爺,您沒弄錯吧?”宋老板忐忑不安的問道。
小巡捕冷笑了兩聲,指著床上的老婦人說道:“他老娘和媳婦都親自去認屍了,你說,能有錯嗎?”
“那……那我們的銀子誰來還?錢老四騙了我們每人一百兩銀子!你們看,這還有文書!”宋老板一麵說,一麵掏出了文書。
小巡捕冷笑了兩聲,像是看笑話一樣的搖了搖頭。
這時,錢老四的媳婦突然走了過來,在宋老板和齊博鬆的麵前跪下了。
“二位大爺,錢老四欠下的銀子,我想辦法還上。但是,我們家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隻有我和我婆婆,錢老四出去這麽多年,沒給過我們一毛錢。我和我婆婆,就是靠我平日賣點菜過日子。兩位大爺,你們看家裏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這樣吧,除了這房子,你們想拿什麽就拿什麽吧!或者,兩位大爺等一等,我慢慢攢錢還給你們!”錢老四的媳婦哭著說道。
宋老板瞪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兩個巡捕,問道:“那殺了錢老四的人呢?他總該給點賠償吧?”
小捕快冷笑了兩聲,說道:“賠償?他們家還沒錢老四家富裕呢!人家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跟縣太爺說了,殺人償命,沒錢賠償!這不,縣太爺判了秋後問斬。哎,要錢,肯定是沒有了!他們一家還孤兒寡母的,你們總不能逼良為娼吧?”
宋老板聽了小巡捕這話,剛要說什麽,突然,心髒一陣的絞痛。在看看天空,一片的漆黑。宋老板連叫都來不及了,一腦袋就紮在了地上。
貞杏不禁的吃了一驚,趕忙走過去用一根手指試探了宋老板的呼吸。此時,宋老板細若遊絲,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裏。齊博鬆趕忙跑了出去尋找距離這裏最近的大夫。
宋老板沒有那個好福氣,還沒有等到大夫來的時候,他就斷了氣——徹底的進了鬼門關。
貞杏呆呆的坐在一把椅子上,等到齊博鬆抱著大夫的藥箱子,滿頭大汗的進來時。貞杏搖了搖頭,還是忍不住的哭出來。
齊博鬆深吸了一口氣,將藥箱子交還給大夫。小巡捕冷笑了兩聲,冷冷的說道:“得,這回好了,叫仵作吧!”
貞杏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仿佛,想要將心中的怒氣發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