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和莊?他們收枸杞做什麽?他們家也沒有藥鋪?”宋老板問道。
錢老板“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他們家是沒有藥鋪,但是,不代表他們家不賣貨!貴和莊是做什麽的?他們家的主要業務,就是從伊犁向南疆販貨。現如今,南疆正缺枸杞,你們知道嗎,就是平日裏,南疆的枸杞也比咱們這邊要貴上一倍。更何況現在呢!你們說是不是!”
“放著這麽一大筆的銀子,你怎麽不去做?”齊博鬆突然開口問道。
錢老板笑了笑,說道:“宋老板和我,可以說,是穿一條褲子的關係。過去,他沒少幫了我,你又是宋老板的兄弟,我可以少賺一些,讓你們去賺剩下的銀子。這生意,做不做,就是你們倆的事兒,我呢隻是一個參謀!”
宋老板立刻笑著說道:“兄弟,你讓我們回去考慮考慮!大家都是生意人,出手前,至少,要了解行情吧?”
錢老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給你們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你們給我答複。我這貨,不多,一共四百兩銀子左右,你們要是買,可以先付一半的定金,另外一半,等你們賣了貨再給我。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齊博鬆半夜躺在床上,心裏慢慢的盤算著。去年市場上的枸杞,大概一百個大子兒一斤左右,這還是市場價,不是批發價兒。
按照錢老板的意思,今年的枸杞,至少要二百個大子兒一斤。這樣一來,一斤就可以賺一百個大子兒。
一百個大子兒一斤,十斤一兩銀子。十兩銀子一百斤,一百兩銀子一千斤。二百兩銀子就是兩千斤。
這一斤賺一百個大子兒,十斤一兩,一千斤就是一百兩銀子,兩千斤是二百兩。這樣看來,如果能將所有的枸杞都賣出去,至少可以賺二百兩銀子。
自己家的促銷,最多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二百兩銀子。這樣一個轉手的利潤可以達到這麽多,齊博鬆心裏不禁的泛起了嘀咕。
既然這麽大的利潤,他幹嘛不去自己做?都說,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就是李老板和錢老板的關係再好,錢老板也不至於將這麽一張大餅,白送給李老板吃吧?
齊博鬆翻了個身,決定,明日一早,就去各大藥行看看,是不是真的像是錢老板說的那樣,枸杞已經斷貨斷的厲害了?
第二日清晨,齊博鬆破例沒有等貞杏一起去店裏。提前出門,逛了逛伊犁大大小小的藥鋪。
“有枸杞沒有?”齊博鬆走進一家藥鋪問道。
掌櫃的抬起頭來,曖昧的笑了笑,微笑著說道:“要枸杞?您來晚了,枸杞已經斷貨快半年了。”
“那東西賣的那麽好?”齊博鬆不禁的問道。
掌櫃的一笑,說道:“好不好的,反正是進不來了。全伊犁,連一粒枸杞也找不到了!過去,點心鋪子的點心裏,還用枸杞做點綴呢!現在,他們到也想!沒那個機會了!”
“你說,別人家也沒有賣枸杞?我怎麽聽說,現在枸杞的價兒高了呢?”齊博鬆說道。
掌櫃的低下頭去,看著早上進出貨物的賬,嘟囔著說道:“價兒高?高也沒有貨!就這麽現實!”
齊博鬆道了謝,離開了藥鋪。小半個上午,齊博鬆跑遍了伊犁城所有的藥鋪,確實沒有看到有人兜售枸杞。
齊博鬆帶著一腦袋的疑問,又去了一趟貴和莊,哪知道,詹先生出差了。於是,齊博鬆隻好作罷,怏怏的回到了店裏。
貞杏將這兩日的賬清清楚楚的算好,流水愈發可憐,貞杏歎了一口氣。正巧,看到齊博鬆從外麵回來,貞杏放下了手中大賬單。
“你怎麽才回來?一大早上,去哪兒了?”貞杏問道。
齊博鬆不急著回答,反而問道:“你早上吃飯了沒有?我幫你熱好了。”
貞杏點了點頭,說道:“吃飯了。哎,這生意越來越難做了。剛才,衙門裏來人了。說讓咱們家補交一個什麽什麽稅,每個月一兩銀子。我剛剛這樣一算,咱家每個月的稅收,就三兩銀子了。賺錢不賺錢,都要給他們三兩銀子,還不算過年過節打點這些大爺們錢呢!”
齊博鬆點了點頭,心裏一陣一陣的壓抑。
“別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本來,你應該是享福的,跟著我,卻吃苦受累的。”齊博鬆說道。
貞杏心裏一陣的溫暖,她幾乎脫口而出:跟著你,就是死也值得了。可是,齊博鬆,沒有等到她說出這句話,便坐了下來。
“你怎麽了?剛才還勸我船到橋頭自然直呢,現在自己有難過上了?”貞杏問道。
齊博鬆搖了搖頭,說道:“到不是難過,昨兒晚上,我去和宋老板喝酒時,遇到一個錢老板。那個錢老板說,最近伊犁的枸杞已經脫銷了。他的手裏,有一部分枸杞,想要賣到南疆去。如今,他想要轉給我們。”
“放著錢,他自己為什麽不賺?”貞杏說道。
齊博鬆搖了搖頭,說道:“他說,他和宋老板的關係鐵。所以,才想讓我們來賺這筆錢。我今兒一早上,就是去藥行裏打聽行市去了。伊犁的枸杞,確實斷貨了。我在考慮,是不是要接下這筆生意。”
“會有風險嗎?”貞杏問道。
“不知道,那錢老板說,可以讓我們先交一部分定金,等貨賣了,再去交剩下的餘款。”齊博鬆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雖覺得這可能是一筆意外之財,但卻有一種說不明白的矛盾。貞杏說不清楚這種感覺,隻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具體哪裏不對勁,她又有些說不上來。
“你什麽打算?”貞杏問道。
齊博鬆搖了搖頭,說道:“暫時還沒想好,都說,富貴險中求,但是,真有這樣的好事兒,在等著咱們?”
“是呀,我也在想,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的好人?天上又哪裏有掉餡餅的好事兒?就是掉餡餅兒也掉不到我們的頭上。”貞杏說道。
“先和宋老板把租房子的合同簽了再說,他明年蓋好房子就搬出去。”齊博鬆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
當天下午,宋老板就擬好了文書,親自來到齊博鬆家。兩人簽了字,畫了押,按了手印,這房子就算是租給宋老板了。
“老弟,以後,還要多多的照顧了!”宋老板笑著說道。
“哪裏哪裏,互相照顧,互相照顧吧!”齊博鬆說道。
“對了,宋大哥,枸杞的生意,你做嗎?”貞杏問道。
宋老板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想做。這個錢老板,從小和我一塊兒長大。他們家雖然窮,但是他是特別的有誌氣。我們倆是發小兒,我相信,他不會害我。今兒一早上,我就派人打聽過了,全伊犁現在都沒有枸杞。我合計著,就是賣不到南疆去,就在伊犁本地賣,不也能賺錢嗎?齊老弟,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齊博鬆揚了揚眉毛,微笑著說道:“我在考慮考慮。市場這玩意,誰都說不準。特別是,藥行我也不太懂。隻知道枸杞是進補用的,至於他究竟能不能有這麽大一個市場,我也看不好。”
宋老板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好吧,你再考慮考慮。考慮清楚了,給我一個消息!”
當晚,天空上竟然飄起了雪花。才過了八月十五多久?貞杏在睡夢中被凍醒,掏出了羽毛被,才算是暖和了一些。
早上起床一看,滿地的銀裝素裹,煞是美麗。
貞杏興奮的提著雪花,對齊博鬆說道:“該燒地暖吧?”
齊博鬆笑了出來,貞杏自從房子蓋好的那一天開始,就盼望著燒地暖。不是她喜歡冬天,而是,她好奇這種東西到底會不會暖和。
齊博鬆走到後院,拉開封口的木板跳了進去。隻見裏麵一屋子的牛糞和鋸末,貞杏也想下去看看,被齊博鬆拒絕了。齊博鬆打開一個火折子,點燃鋸末,過了一會,見鋸末已經開始冒煙,齊博鬆方才跳了上來。
齊博鬆親自動手,用土將洞口封了起來,隻等明年填充的時候,再將它打開就好。
貞杏興奮的跑到屋子裏去,左摸摸右摸摸的,卻沒見著哪裏暖和。
“瓦匠騙人!”貞杏不高興的說道。
齊博鬆不禁的笑了出來,一麵用毛巾擦手,一麵說道:“哪兒有那麽快呀。你當是紫禁城呢?宮裏都是在地下放火炭!這是什麽,要暖和上來,怎麽也要三天五天的。這樣吧,你要是覺得冷,就先燒上一個火盆。等到地板暖和上來了,你在將火盆扯掉也不遲!”
貞杏瞥了瞥嘴,瓦匠還說黑龍江都用這種東西取暖,哪兒暖和了?不還是要燒火盆嗎?要是等到自己有那個實力的時候,就在後院燒上一個鍋爐,專門是燒暖氣用的鍋爐!到時候,看它還冷不冷。
貞杏皺了皺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