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杏突然皺了皺眉頭,齊博鬆輕輕的抬起貞杏的手,輕聲問道:“你疼吧?”貞杏點了點頭,一陣陣溫馨感包裹著她。

要是,他能終日和她廝守,每日過著和和美美的小日子,她還有什麽所求呢?人這一生,不就是從平淡到輝煌再由輝煌到平淡的過程嗎?

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不就是最完美的結局嗎?可是,她要等什麽時候才能等到這樣的結局?她看的出來,齊博鬆也在暗中的喜歡她。隻是,他一直以為,她終究有一天會離去的。到時候,豈不是傷的更深?

“剛才,我問過大夫了,你最近可能要忌口了。那些對身體不利的東西,都不能吃。特別是海鮮。多吃肉吧,我學武的時候,老師總說,吃什麽補什麽。”齊博鬆說道。

貞杏點了點頭,齊博鬆盯著貞杏的手臂看了看。“燒成什麽樣子?”齊博鬆問道。

“不知道,我害怕,都不敢看。你說,會不會變成隻剩下一根黑乎乎的骨頭,周圍都沒有肉?”貞杏突然說道。

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起想到了貞杏所描述的場景,以後,每當貞杏伸出左手臂就是一隻燒成了黑色的肉皮包裹著瘦瘦的骨頭。骨頭的一端還連接著手臂,另一段連接這上臂。隻有小臂的那一段,是黑乎乎的,頂是可怕。

貞杏不禁的打了個冷戰,齊博鬆趕忙從幻覺中清醒過來。

“放心吧,不會那樣的。你又沒在火堆裏燒多久,我覺得應該隻是燒破了外麵的一層皮。對了,我過去在京城的時候曾經聽說過,雪蓮似乎能醫治這樣的燒傷。”齊博鬆說道。

貞杏瞥了瞥嘴巴。“雪蓮又不是萬能的,怎麽會能醫治燒傷?”貞杏說道。

齊博鬆笑了笑,不再回答,心裏卻暗暗盤算,明天,應該去買一顆雪蓮來試試。

貞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突然想起百年孤獨中的阿瑪蘭塔,她為了贖罪燒傷了自己的手掌。從此以後的一生中,她的手上都纏繞著一段黑色的紗布。貞杏打了個冷戰,那紗布下會是什麽樣的?該不會,隻有骨頭沒有肉吧?貞杏不敢再想下去了。

第二日,衙門的巡捕上班時,看到了掛在屋簷下的人。幾個巡捕先是欣賞和嘲弄了一番,這才將他放了下來。

齊博鬆合計著巡捕該上班了,便從家中離開直奔衙門。就在齊博鬆還在半路上的時候,兩個巡捕已經開始盤問那個被懸掛在屋簷下一整夜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巡捕問道。

“李四。”那人回答到。

“怎麽會在衙門的房簷下被掛了一個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麽壞事兒?”巡捕問道。

這時候,另一個巡捕笑著插嘴說道:“應該是昨兒晚上偷情去了吧?看看他這副德行,應該是被人捉了奸”

李四哭喪著臉突然跪了下來。

“兩位大人,你們還是把我抓起來吧。我實話實說,昨兒晚上,我受了於大派的指使,去燒了齊記超市。誰知道,火剛剛燒起來沒多久,就被齊家人發現了。我開始沒逃開,就混在人群中。順手還把他們家的老板娘推到了火堆裏。後來,人漸漸少的時候,我才找機會逃了出去。哪知道,又被他們家的老板發現了。這不,他把我掛在這裏一個晚上。兩位大人,我求求你們,千萬別放我回去!”李四說道。

兩位巡捕不禁麵麵相覷,這是什麽道理?他們倆幹了半輩子的捕快,見到的犯人從來都是隻想著如何逃跑,哪兒還有拚命的想進來的道理?

“你說的,可是句句屬實?”一個巡捕問道。

“句句屬實,求兩位大人把我抓起來吧!”李四說道。

一個巡捕終於忍不住好奇,婉轉的說道:“齊家人現在還沒來報案,你現在如果不坦白,我們不會抓你。”

李四突然像是見到鬼一樣,拚命的給兩個巡捕磕著頭。“求求二位大人,還是把我抓起來吧!”李四喊道。

兩位巡捕互相看了一下,這真是天下獨一份兒。犯人要是都是這樣的素質,還要巡捕做什麽?他們幹了壞事兒,自己到監獄裏去坐牢就得了,巡捕在家打打馬吊,何等的清閑?

“你犯了罪,我們當然要抓你。不過,你為什麽要拚命想進監獄?”一個巡捕問道。

一聽要抓了自己,李四立刻眉開眼笑。

“回大人的話,實不相瞞,我要是不進去,被齊家老板知道了,肯定饒不了我。他能把我掛在衙門的房梁上,就能把我掛在煙囪上。我要是說了實話,於大派就不能讓我活著。他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死我。所以,現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監獄了。”李四說道。

兩個巡捕點了點頭,命人將李四壓入大牢。可是,另一個難題擺在了他們的麵前。於大派是縣太爺的小舅子,誰有幾個烏紗帽能夠讓縣太爺去摘?誰不是一家老小,全靠著薪水養家?

得罪了縣太爺,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他就是不立刻撤了你的職,也會想辦法給你穿小鞋,沒事兒,幹嘛找那個不痛快?

二人一商量,索性,幹脆將責任推到李四的身上算了。這樣,於大派也免於刑法,就不會得罪縣太爺了。

齊記超市今天歇業,貞杏心疼拿著一個算盤子。小福子仔細的清點著貨物,貞杏一麵拿著賬本一麵劈裏啪啦的算著損失。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小福子將所有貨物清點完畢。這一回,連燒了的貨加上被水淹壞了的。還要算上燒毀的貨架子。幸虧,昨天她讓小福子將酒水搬到了最後麵,大火沒有將酒水燒破,不然,整間房子恐怕都要沒了。

算來算去,屋內所有的損失一共是五十兩銀子。但是,招牌和大門都燒沒了,需要重新安裝,這兩項恐怕就要花上二、三十兩銀子。再加上,店裏已經被大火熏黑了,一定要重新粉刷,恐怕,這些損失加起來要一百多兩銀子了。

貞杏剛歎了一口氣,為損失的銀子發愁的時候,李寡婦就走進了齊記超市。

“哎呦,李大嬸,你怎麽來了?”貞杏心裏一慌,差點從椅子上掉了下來,一伸手,抻了傷口,疼的她幾乎又要哭出來。

李寡婦裏裏外外的打量了貞杏的店麵,陰陽怪氣的說道:“哎呦,我怎麽就不能來了?再怎麽說,這房子也是我的。你們就是給我燒沒了,也是姓李!”

貞杏一聽,便知道,李寡婦這是對房子著火不滿意呢。

“小福子,快去,給李大嬸倒上一杯上好的茶葉。還有,我房裏有昨天他們送來的鬆子糖,那可是方記糕點莊的,味道是最好的。”貞杏笑著說道。

李寡婦瞥了貞杏一眼,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低三下四的陪笑,自己心裏就是一百個不願意也挑不出人家的毛病。就像是梅超風舉起了九陰白骨掌,可掌下人卻不翼而飛了。

“李大嬸您坐,對了,我們店裏昨兒剛剛進了一些緞子。特別的柔軟,做內衣是極好的。一會兒,您看看?”貞杏陪笑著說道。

李寡婦突然臉色一變,看著貞杏說道:“咱們也別繞彎子了。你們把我們家的房子燒了,你們說怎麽辦吧?總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不能說燒了就燒了吧?”

貞杏漸漸的冷靜下來,臉上依然掛著甜甜的笑容。

“李大嬸,發生這種事情最難過的是我們。這店被燒了,我們的損失也不小。連我也受傷了。可是,燒已經燒了。所有修繕的費用,我們來出。”貞杏說道。

“本來也應該你們出,難道,還讓我出不成?我的意思是,你們燒了我的房子。難道,對我沒有點補償嗎?”李寡婦說道。

貞杏一愣,她從來也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兒呀。租房子的合同裏有沒有寫過這一條?再說了,就是賠款,要怎麽個賠法兒呀。

“哎呦,李大嬸,這事兒,我還真沒想過。這樣吧,我能等我男人回來和他商量商量可以嗎?”貞杏為難的說道。

李寡婦一聽“男人”兩個詞兒不禁的大怒,人家遇到事兒的時候還有個男人商量,自己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怎麽命就這麽不一樣?

“不行,我可沒那麽多時間等你們答複,要賠就現在痛快的賠。”李寡婦說道。

貞杏深吸了一口氣,壓住了疼痛帶來的煩躁感。

“李大嬸,要不,這樣吧,你出個價兒,我把你的房子買下來,你看,可以嗎?”貞杏說道。

“你買下來我吃什麽去?我這後半輩子,就靠著房子養活我呢!”李寡婦沒好氣的說道。她一半是氣房子被燒了,另一半,是純粹的嫉妒有男人的女人。

貞杏有些為難了,遇到這種事情該怎麽辦才好?要是放在一百年以後,她可以找律師谘詢一下,可是,現在,要問誰打聽去。

“痛快點,一百兩銀子。”李大嬸突然說道。

貞杏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個老寡婦還真是獅子打開口,也不怕吞不下去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