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正在辦公室裏想著該怎麽去跟傅氏談下這個合作時,辦公室的門便被人從外麵輕輕地敲了一下。
她抬頭看去,卓楨神色有些著急地站在門外。
“什麽事?”沈妍招手讓人進來,有些好奇地問道。
卓楨方才接到傅氏那邊打來的電話時,心下就隱隱感到不妙,等聽完對方的要求後,更是一陣無語。
但她也不敢擅自做決定,便急忙上樓來找沈妍。
“傅氏那邊說,要讓您去找傅總談,否則...合作免談。”卓楨第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情況,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弱,到後麵幾乎有些聽不清。
沈妍蹙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這是傅謹言的意思?”
卓楨點點頭。
她在禾盛一路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職員坐到總管的位置,自然也不是什麽職場傻白甜。
一路上,她便迅速想通了這件事情,雖然這個合作涉及的數額不小,但也沒有非要傅謹言親自出馬的地步,換言之,傅謹言就是衝著沈妍來的。
所以,她在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沒有多問,更沒有試圖跟傅氏那邊的人理論,直接上來征求沈妍的意見。
沈妍心下有些無語,她怎麽可能看不出傅謹言的做法要麽是在為難江清則,要麽是在為難她。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傅謹言這麽快就知道了她是禾盛的老板這件事。
但這件事情本來也瞞不住,江清則從一開始就沒想著低調這件事,沈妍也隻好隨他去了。
這筆合作也並非傅氏不可,不過是禾盛先前的決策者想打著跟傅氏強強聯手的旗號多擴大自己的影響力罷了。
想通了這點,沈妍當機立斷地開口道:“還有沒有別的合作方可以選擇?”
卓楨神色猶豫了一下,別的合作方也有,但影響力都不及傅氏。
不過既然是老板的意思,她也不好多說什麽,“最近倒是有一個科技公司看上了這個ip想要進行合作,談的金額跟傅氏那邊的差不多。”
沈妍雙手撐著下巴,微微點了點頭,“好,你去做兩件事,第一件是回絕傅氏那邊的要求,第二件就是跟這個科技公司那邊的人盡快對接上。”
卓楨看她神色篤定,也慢慢放下心來。
其實這一個月,她被傅氏那邊的人不合作的態度搞得有些發毛,但礙於情麵不好多說什麽。
眼下,見沈妍堅決不想回應傅氏那邊提出的這個無理的要求,她心中對她升起了一陣佩服之情。
禾盛的前老板是個做事圓滑、八麵玲瓏的人,雖然誰都不得罪,但有時候麵對合作方的一些無理的要求時,她們這些員工隻能被迫去忍讓,莫名其妙就矮了人一頭。
這幾年,這種行事作風越發被禾盛的員工所詬病,不少中高層的員工都賣掉了股份出走。
卓楨原本聽到公司換了個新老板的時候,心下還有些擔憂,生怕這個新老板會和原來那個一樣。
但她先前在高層會議上見過江清則,一個長相極為幹淨清秀的少年,通身的氣質清清冷冷的。
穿著一件白襯衫,這樣的年紀左右不過十八歲,怎麽看都不像個商人。
她在心裏也暗暗猜測過這是哪家的小少爺,但跟她印象中那些隻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完全不一樣。
不過江清則雖然年齡小,氣勢卻鎮得住,眉眼一掃,在場的人都不自覺地低下頭。
當時,她印象最深刻的是江清則在會議上隻說了十分簡短的幾句話,然後便直截了當地告訴在場的人,沈妍才是公司的新老板。
現場鴉雀無聲,卓楨坐在最後一排掃了一眼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有震驚,但大部分是不屑的。
讓一個根本沒有管理經驗的人來管理這麽大的一個公司,聽起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但江清則課沒管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修長的手指交叉握在一起,眼神淩厲地掃過所有人,十分直接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幾日,卓楨一直聽公司裏的人在背地裏討論禾盛的未來交到江清則的手上會變得怎麽樣,她留心聽了幾句,多是唱衰的論調。
但她心下總有種感覺,禾盛交到這兩個人手上,一定不會比之前更差。
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沈妍,之前隻知道她是個女明星,還是黑料滿天飛的那種,但見了真人,她很快便被沈妍的魅力所折服了。
做影視行業的,各色各樣的明星,無論大牌的還是十八線,她都見了不少,每年經紀部裏不知道要招多少青春活潑的少年少女進來。
天天萬花叢中過,卓楨有時候都覺得自己有點視覺疲勞了。
但見到沈妍的第一眼,她便被小小地驚豔了一下。
沈妍今天並沒有穿著什麽華麗的服裝,隻是一件白色毛衣搭配一件風衣外套,但再簡單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看起來就是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毫不誇張地說,沈妍絕對是她見過的那麽多人裏,外貌能排上前三的那種。
還有江清則,他雖然不是眉眼深邃、棱角分明的那種長相,但是整個人的氣質純粹得看起來就像個純潔無瑕的天使一樣。
有時,卓楨光看著這兩張臉,都會覺得在這裏上班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好的,沈總。”卓楨應了下來,幹脆利落地離開了沈妍的辦公室。
她走後,沈妍坐在沙發椅上,眉眼不複先前的溫和,慢慢冷了下來。
她不知道傅謹言這是抽了什麽風,三番兩次地針對她。
不過,她冷笑了一聲,要是傅謹言覺得依靠這麽拙劣的手段就能拿捏她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晚上七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傅謹言坐在辦公桌前,微微有些出神。
他下午打完那通電話後便有些後悔,但畢竟是他自己放出去的話,也不好再往回收。
而且,他也很想看看江清則會如何應對這個要求。
不過,半個小時後,分公司那邊的項目負責人程峰打了電話過來,說禾盛那邊的回複是不同意,並且要求中止這個合作。
傅謹言聽完,臉色直接黑了下來,語氣也冷冷地說道,以後不要再拿這種小項目來煩他。
其實,程峰的語氣已經委婉了很多。
畢竟卓楨回複的時候連帶著將這個月的怨氣都發泄了一通,語氣十分的強硬,他幾乎沒有什麽還嘴的餘地。
但傅謹言還是感覺自己仿佛被人一巴掌打在了臉上一般,臉色陰沉得不像話。
他和沈妍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可這些天,他腦海裏總是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她的身影。
傅謹言一整個下午都沒有能夠靜下心來工作,一直在心裏想著如果真的是沈妍的話,她會怎麽回複自己,會親自過來跟他談這個合作嗎?
他想得都快魔怔了,因為感冒的原因,頭還一陣一陣地疼。
但他沒有想到,禾盛那邊會直接拒絕,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就中止了合作。
傅謹言揉了揉太陽穴,他談過不少數以億計的大項目,但還是第一次這麽感情用事。
有時他都覺得沈妍是不是給他下了蠱。
一碰上她,自己就會完全變了個人一般,什麽理智和冷靜全都被拋到了腦後。
王亮敲開了辦公室的人,送了杯溫水和感冒藥進了。
“傅總,還是吃點藥吧,您現在的狀態看起來真的不太好。”王亮將藥放到他麵前,勸道。
他在傅謹言身邊工作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傅謹言臉色這麽蒼白,心下不免有些擔憂。
傅謹言頭疼得厲害,沒再抗拒,拿起麵前的幾粒感冒藥就著溫水吃了下去。
“傅總,我先安排車送您回去吧。”見他吃了藥,王亮總算放下心來。
傅謹言想到亂成一鍋粥的傅家別墅,神色有點抗拒。
他撐著頭對王亮道:“送我去湖景的別墅那邊。”
“好。”王亮也沒問為什麽。
要是他家裏有傅母和傅曉曉那樣的家人,他應該也是不願意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