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沈妍眉眼微動,但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不能。”

說完,她便直接將門給關上了。

她關門的力道不算大,但在寂靜的黑夜裏,這不輕不重的“砰——”的一聲還是直直地砸進了傅謹言的心裏。

雖然早就知道了會是這個答案,但傅謹言還是覺得心裏有點悶悶的。

他剛才留心觀察了一下,在聽到他這個問題的時候,沈妍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真的隻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這讓傅謹言有些挫敗,自從離婚後,沈妍對他就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情意,每次看著他的眼神都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般,沒有任何波動起伏。

這比討厭和恨這樣的情緒還要糟糕,傅謹言寧願沈妍對他是有所埋怨和恨意的,也不希望她麵對自己時隻像一個陌生人一樣。

但事已至此,他隻是盡力去補足自己當時犯下的錯,重新再走進她的心裏。

第二天,沈妍的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

她剛到公司,警察局的電話又打了過來,“小姐,您的母親一直在警察局裏大吵大鬧的,我們實在是拿她沒辦法,這一家人也沒有隔夜仇,您還是來一趟把她保釋出去吧。”

聽得出對麵的語氣十分頭疼,沈妍十分不厚道地勾了勾唇,“行,我一會派個人過去。”

聽到她的話,警察都快喜極而泣了。

沈母是真的煩人,在看守所裏麵吵了一個晚上,搞得他們現在心力交瘁的。

好在沈妍終於鬆了口,不然這件事情還不好辦。

掛了電話,沈妍叫了一下自己的助理林慕,讓她去警察局裏把沈母弄出來。

林慕走之前,沈妍又囑咐了一句:“一會直接把他們送回A城,別讓他們又跑到公司來。”

“好的。”林慕點了點頭,一臉興奮地下樓了。

這段時間沈妍都沒有給她派什麽活,其他部門都在忙著自己的事,也沒人顧得上她,林慕被迫帶薪摸魚了好幾天,感覺自己閑得頭上都快長草了。

那天,沈母在樓下鬧著要沈妍給錢的時候,她也在,差點被沈母那番極其不要臉的話給氣個半死。

好在沈妍的表現沒有讓她失望,當時,看著沈妍把人懟得啞口無言的樣子,林慕實在是很想給她鼓個掌。

她家老板實在是又美又颯,她要是個男的,一定死皮賴臉地去追沈妍。

今天,她終於有機會可以去會一會那個老賴皮了,林慕心裏還有點小激動。

打車到了警察局,林慕剛走進去,就聽見沈母尖酸刻薄的聲音:“警察同誌,你們也看到了,我這個女兒根本就不是東西,這麽久了都沒有過來,枉我把她養這麽大!”

林慕聽得火大,直接罵了回去:“昨天可是有幾十雙眼睛看著你那副貪婪的嘴臉,怎麽,要不到錢就惱羞成怒了?自己沒本事還要怪到別人頭上,女兒怎麽了,她又不是你的提款機!”

被人這麽一嗆,沈母臉都氣歪了,站起來,手指著林慕道:“你算什麽東西!”

林慕被她氣笑了,也不惱,抱著手裝出一副大佬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一旁臉色有些尷尬的警察,“警察叔叔,你們可都聽到了,我家老板好心讓我來保釋她,但這個人臉皮厚得很,估計在看守所裏也能過得不錯,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轉身就打算離開。

幾位警察沒想到她說走就走,連忙攔了一把,“別別別,小姑娘,她說話難聽是她的事,你的工作還是要做的不是。”

他們實在是怕了,巴不得趕緊來個人把沈母給弄出去。

眼下,好不容易來了一個人,他們怎麽可能就這麽讓人走了。

沈母聽到她是沈妍打發過來保釋自己的,一口氣直接梗在了喉嚨處,不上不下的,搞得她十分難受。

但沈母作威作福慣了,讓她低頭跟人道歉是不可能的,“你這什麽態度,擔心我讓我女兒炒了你!”

林慕抱著手,看智障一樣看著她,“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我老板炒不炒我不知道,但你要是再繼續大喊大叫的,這些警察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說完,像是為了驗證林慕的話一般,沈母看了一眼四周,發現每個人都目光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

她咬了咬牙,臉色鐵青地坐下了。

看守所裏終於清淨了,幾位警察都一臉感激地看著林慕。

林慕衝他們擺了擺手,表示這些都隻是小意思,她還沒有放大招呢。

不過,沈母也就這點招數了。

想到這裏,林慕還有點遺憾,這樣她都沒法繼續跟沈母理論下去。

最後,林慕還是將沈母給帶了出去,然後把在看守所外麵失魂落魄的沈學澤一起,打包送回了A城。

才過了短短一天的時間,這對母子的氣勢就完全弱了下來,臉色都有些灰敗,像個喪家之犬一般灰溜溜地跑回A城去了。

回去之後,沈母氣不過,每天在鄰居麵前說著沈妍的壞話。

這些傳到沈妍耳朵裏,她也隻是一笑置之,隻要她不煩到自己麵前,沈妍自認她對沈母和沈學澤還是很寬容的。

不過也隻要因為懶,她實在不想浪費時間在他們身上,不僅不值得還膈應。

有這閑功夫,她多賺點錢不好嗎?

下午,沈妍剛看完一份合同,剛到公司的白臣就找上來了,坐在沙發前,一臉怨念地看著她:“你以後能不能讓他們少給我安排點工作,我這幾天都快累死了。”

沈妍挑了挑眉,“我看你活得挺滋潤的,還有力氣來找我算賬。”

白臣的氣勢頓時弱了一點,果然他理論不過沈妍這個奸商的。

他靠在沙發上,突然眼神有些八卦地問了一句:“聽說,你昨天攤上了點麻煩?”

“嗯。”沈妍不冷不淡地應了一聲。

說著,她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過很可惜,你沒有好戲看了,因為事情我已經解決好了。”

白臣輕嘖了兩聲:“你動作還挺快。”

本來還想用這件事來嘲笑一下沈妍,沒想到她動作居然如此迅速地就把事情給解決掉了。

這下好了,他沒戲看了。

沈妍看他眼神都失去了光彩,有些無語地抿了抿唇,誰能想到圈內知名的高嶺之花私底下居然是一個熱衷於看八卦的人。

不過,他來得剛好。

沈妍剛才還打算給他打了電話,她收到了一個宴會的邀請函,是張墨寒他們家舉辦的一個產品展示會,邀請了江城各行各業的優秀企業家。

可以說,去的都是在江城裏有頭有臉的人物。

沈妍是打算讓江清則去的,但他已經以江家人的身份代表江父去了,禾盛這邊就隻剩下她了。

這種盛會,沈妍不用想都知道傅謹言肯定也受了邀請,她不是很想跟他碰上,誰知道現場又會發生什麽事,到時候傅謹言又腦子抽風纏上她了該怎麽辦。

但不去也不太好,張家在江城裏的影響力也不容小覷,而且張墨寒自從知道了這件事情後,已經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加幾十條消息了。

她要是不去,光是張默寒一個人都能把她給煩死。

現場還有舞會,沈妍決定帶上白臣一起,畢竟他這張臉拿去撐場麵還是可以的。

聽她說完,白臣立馬來了勁,“什麽叫‘還可以’?你給我解釋解釋,我這張臉隻能算是‘還可以’嗎?”

沈妍語氣敷衍地回了一句:“我的錯,你這張臉不是還可以,是相當可以,這樣滿意了吧?”

“這還差不多。”白臣勉強接受了她這個表述。

終於等到了沈妍有求於自己,白臣的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抱著手像個大爺似的看著她,語氣也十分欠揍地說道:“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這樣吧,你要是答應接下裏不給我安排這麽多工作,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

沈妍掃了他一眼,“那就不麻煩你了,反正公司裏年輕的小帥哥多得是。”

她還刻意加重了年輕這兩個字,把白臣氣得跳腳。

他今年將近三十歲了,雖然這張臉跟二十出頭的看起來沒差多少,但年齡還是橫在他心頭的一根刺。

白臣當即哼了哼,表示:“那些小年輕有我這麽優秀有氣質嗎?”

沈妍嗤了一聲,懶得跟他爭下去,“行了,別貧了,趕緊回家補覺去吧,你臉上的黑眼圈怕是國寶看了都自愧不如。”

白臣哽了一下,一臉傲嬌地扭頭走了。

他走後,沈妍的視線落在那張金光閃閃的邀請函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既然傅謹言這麽喜歡吃醋,那就讓他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