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過去了,薛岑汐還是像往常一樣,每天都會去中國園給遊人畫畫,消磨點時間。

今早梳理好一切,她拿上畫板出門,卻在開門時的一刹那頓住,呆呆地看著對麵,一張小臉上滿臉的不敢置信。

對麵原是沈祈訣買下的房子,自從那天她逼走他之後,門就再也沒有打開過,而此時,那間久閉的大門卻開了一條縫,偶爾還有輕微的響動傳出。

手裏的畫板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薛岑汐緊張的握緊了雙手,緊緊咬住唇瓣,下一刻,飛一般的衝到了門邊,急切的伸出手推開了房門。

門內原本在收拾東西的男子聽到門口的響聲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疑惑的看向薛岑汐。“有事嗎?”

看著那張陌生的俊顏,薛岑汐已弄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麽情緒了。隱隱的期待被落空,強烈的失落感無處發泄,悶在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幾天,她害怕看到他,可心底卻有著連自己都不曾熟悉的隱隱期待,期待他的到來。

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末了,她隻有淡淡的搖了搖頭。

退出房門,拿起掉落到地上的畫板,她逃避似的跑開了。

冷之昱來這裏是為沈祈訣拿掉落在這的東西的,他就奇怪了,既然是在追求大嫂為何他不自己來呢?

看著那張起初噙滿期待的小臉在看到他後卻又立刻堆上滿滿的失落,她這巨變的表情看得冷之昱簡直是哭笑不得。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見到自己之後會是這種表情的,他有這麽不招人待見嗎?

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

難道,她就是……就是老大喜歡的那個女人?

長得倒是不錯,小巧中又不失小女人的性感與嫵媚。

可是感覺,也沒什麽特別的啊。

像他們這種富家子弟,圍繞在他們身邊的女人還能少?像她這種類型的,也不在少數。

那老大,又為何會迷戀她?和老大相處這麽久,他知道,他這次並非是鬧著玩的。

冷之昱歎息著搖搖頭,哎,感情於他,真是弄不明白啊。

嗬,那她剛才的表情,是為老大所表現的嗎?那她對老大,也並不是無情啊,可為何……

難道這就是她們女人所慣用的計量?現在老大回家不理她,她就慌了起來?

初秋的風微微吹來,打在臉上有些生疼。

畫了兩幅畫,薛岑汐就覺得煩躁不已,收起畫板,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獨自一人走向中國園內水波蕩漾的湖麵。

微風過處,原本平靜的湖麵微微蕩起漣漪。

薛岑汐覺得她自己的心境就猶如這湖麵般,原本平靜,可哪怕是一點點的微風就會掀起波濤洶湧。

而她的微風,卻不知何時,已變成了他。

他的一點點消息,便能攪亂她一池春水。

深深吸了口氣,再用力的呼出,她現在隻想將這煩亂的心緒統統拋開,什麽都不去想、什麽也不去做。

忽然,耳邊響起一道甜美的聲音,帶著未脫的稚氣。

“姐姐,這是送你的花。”

薛岑汐側臉垂眸,就看到了身旁一個小女孩正費力的捧著一大束紫色的睡蓮,抬起亮晶晶的水眸略顯期待的望著她。

看著不足自己腰間的小女孩,薛岑汐蹲下身,略有些不解的看著她。

“送給我的?”

“嗯嗯!”小女孩激動的不停點著她小巧的腦袋,對著薛岑汐綻放出一抹很是甜美的微笑。

看著她吃力的捧著花,薛岑汐趕忙伸手接過。末了,又從裏麵抽出一朵,遞到小女孩麵前,笑著說道:“喏,送給你。”

小女孩怯弱的看了看岑汐,又看了看那朵嬌豔欲滴的睡蓮,最後試探的接過來,道了謝後就飛快的跑開了。

看著小女孩歡快的背影,薛岑汐笑著看向手裏的花。下一刻,猛的抬起頭看向四周,可是,卻並沒有看到那個自己一直期待出現的身影。

緊緊捧著手裏的一大束花,她默默念出了心底一直不敢提及的那個名字。“沈祈訣……”

這花,該是他送的吧。可是,他又為何不親自送來?

看來,當日自己是將他傷得很深吧。

這種想見又不想見的心情都快要把薛岑汐給折磨瘋了。

怎麽辦?她到底該怎麽辦?

要離開這裏嗎?還是,再去見見他?

畫完畫,薛岑汐並沒有急著回家。反正那個出租屋內始終都是她一個人,怪冷清的,還不如出來散散步呢。

初秋微涼的晚風打在臉上有些疼,可是卻也沒有減弱人們熱鬧的心境。不論走到哪都是人山人海、人聲鼎沸的。

這個時候的國內,應該已快將近十一月份了吧。

不知道現在爸爸和姐他們在幹什麽呢?

是在滿世界的找自己,還是真的已經習慣了沒有自己的日子?

靜靜的走著,街角昏黃的燈光拉長了她靜幽的身影。

落寞的抬頭,她就瞥見了那個似熟悉又陌生的小巷。

那街角,不就是她和沈祈訣初次相遇的地方嗎?

愣愣的看著前方,她仿佛看見了那個曾經踮起腳尖輕吻年輕男子的自己。

嗬,真是不敢想像,當時到底是什麽給了自己那個勇氣這麽做。

輕歎一口氣,薛岑汐低下頭看著自己斜長的影子,默默問自己。

如果當初,她沒有選擇逃離家人,現在的她會是怎麽樣的呢?

應該,是不會遇見沈祈訣的吧。

不會遇見他,也應該不會有什麽舍不得了。

可是,為什麽他們就不能早些遇見?能早些遇見,那該有多好……

攏緊了大衣的衣領,薛岑汐轉身離開。

現實中沒有那麽多如果,既然已注定,他們之間,還是到此為止吧。

站在站台旁,薛岑汐從包裏掏出錢包拿零錢搭公交,突然身前人影一閃,她隻感覺手上一空,眨眼間一個頭戴帽子的中年男人就從身前一閃而過。

等岑汐反應過來去追時,那人已拐進街角不見了蹤影。

追了好久都沒找到人,薛岑汐雙手撐在膝蓋上,累得直喘粗氣。

看著空空的手,她簡直恨得隻想跺腳。沒想到這麽繁華的蘇黎世治安也會如此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