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會說話的圖騰
亨利指著柱上左右兩麵的五張臉孔娓娓道來:
“在很久以前,有五個同屬鷹族的兄弟,一起外出捕獵海狸。老五看到了兩隻海狸,於是就馬上跟蹤它們而去,一直跟到它們的巢穴前。兩隻海狸從洞口爬進去了,老五在洞外窺視,準備伺機捕捉它們。豈料,一幕驚人的景象出現了,他看到兩隻海狸進洞之後,先後剝下了自已身上的表皮,變成了兩個人。”
亨利又指向柱的底部,那裏雕刻著海狸巢穴的洞口,洞旁各刻著一個人:“於是,老五跑回去向哥哥們說了此事,他們五個又向部落的頭人報告,並建議不要再捕殺海狸了以後。頭人聽了深受感動,接納了他們的意見。從此,印第安鷹族百姓,便把海狸視為神物,作為圖騰,永不再捕獵它們。”
這是一個多麽富有人性化美麗的傳說啊,象童話中,醜陋的青蛙變成英俊的王子一樣。他們隨著亨利的動人講述,慢慢走過一根根摩天的巨柱。
其中有一個流淚的女人,淌下的淚珠裏竟帶有她那些死去孩子們的臉蛋;另一根上,一隻灰熊的前爪掌心裏長有特別的眼睛,象征一位已去世酋長的靈魂;甚至還有一個女巨人的神,那雕像十分詭異、奇特:懸垂的**,粗而濃重地眉。深凹地眼窩。她半閉雙目。半張著嘴,仿佛在叫喚“哦!哦!哦!”
“據說她是森林裏的惡神,專門尋找那些哭泣的或是進入林子裏亂跑的小孩,一旦給她發現,便用背簍裝上他們,背到僻靜處殺死……”亨利?湯姆此刻露出邪惡的表情,以加深他故事的生動感。
“我知道,一般圖騰柱的頂部,大多雕刻該族的圖騰圖像,底部則往往是他們的酋長。再上一層的人形反而是次要地人物。”祖明這時接口道:“至於雕刻在這些‘大人’胸腹或其它空隙處的‘個人’,便是微不足道的芸芸眾生了。”
“確實,古老的印第安人,總是盡量以複雜抽象的動作形態充斥於整個畫麵,不放過每一處的空白,他們力圖以飽滿地藝術熱情和形式化的思維。大膽地向人們描繪出他們地精神世界和自然的各種生靈。他們在大自然與環境鬥爭的適應過程中,以矛盾的思維和獨特的方式認識了自然及人類地本身。並創造出輝煌地藝術。”亨利激昂地總結道。令祖明看到生物考古也是這般的執著而有趣。
“嗯,我在書上看到說,印第安一些部族奉雷雨鳥為圖騰,據說它有超凡的功力,當它扇動羽翼時。雷聲隆隆震天動地;當它眨眨眼睛時。會射出閃電般地光芒。”一旁的婻茜也忍不住說起來。
她接著又道:“而另一些部族奉‘兩頭蛇’為圖騰。此蛇遍體鱗片、鱗光熠熠,它蜿蜒成‘U’字形或半圓形,開口處向下。肢體兩端各有一側麵的蛇頭,而肢體中央則是一張人臉。印第安土著認為,‘兩頭蛇’是聖善與罪惡之神,它是可以變形的生物,既可降福亦可降禍於人間。如果把‘兩頭蛇’漆在門媚上,它將庇護那整個房子的人們;如果將它雕於圖騰柱上,整個部族都會興旺發達。”
“沒錯,你們的解讀不亞於我啊。”亨利不禁對這兩個新同伴刮目相看了:“它們是什麽東西?它們是一個又一個藏在鮮活故事裏的謎。而後人就是解開這一個個謎底的傳人。”他用手再次指向一根刻著一張婦女臉麵的圖騰問道:“你們看她低垂的眼瞼間伸延出兩道狹長象
條。這怎麽解?”
“她正在垂淚,她可能是一個酋長的妻子。”婻茜搶著答道。
“沒錯,你真是讀懂了圖騰。”亨利將手在空中一揮:“這些巨大的圖騰柱,在久遠的印第安村落,本來是豎立於每座房子前後的,以用來召示不同的用途和不同的含意。”他轉頭對著婻茜:“就象你先前所例舉的那些眾多類型的圖騰柱一樣。”
“這些用來雕刻圖騰的樹木似乎都是用整根雪杉木製成了,我看最高的圖騰柱大約有24米,而最底的也達兩米多。”祖明看著空中的柱體,估算著說道。
“目測的很準啊。我們的祖先就是在這樣的巨樹上,用他們最簡單粗陋的石具,雕刻出許多流傳在村落與氏族部落間的神話故事和他們自身的傳奇經曆,刻出他們對大自然的喜愛和對神靈的敬仰。”亨利驕傲地說著。
“看那些圖騰柱上的人物往往戴著高帽,是否帽子越高,表明此主人的社會地位就越顯赫呢?”婻茜不禁發問道。
“是這樣,而柱上的那些動物,一般是他們部落的圖騰動物,這你們都知道的。這些動物雖常在他們生活中出現,並在印第安人心中有著特殊的位置。然而,它們在實際生活中沒有任何特權。相反,‘圖騰動物倒被認為在漁獵中,更易被以此動物命名的氏族成員所獵獲’。”亨利又進一步地說道:“不僅如此,印第安人的船及其他日常器具上,都刻滿了圖案。在這些獨特而優美的圖案中,我們可以窺見一個古老民族,所集聚的哲學思想的一斑,盡管是用最原始的方式來表達的。”
他們的眼前,忽然變得明亮起來,逐漸地體會到在大林深處生活的印第安土著,對樹木的感情與寄托。並了解了他們的木雕造詣與久遠的文明。那一根根圖騰柱和一片片斑斕的圖繪,已不再是謎,而是鋪架在曆史長河中的一座橋梁,正充滿漏*點地向人們走來,並述說著他們的過去。
這時一隻禿鷹飛了過來,停在高高的圖騰柱上。
“這就是科寄坎最著名的鷲翼。”亨利望向那巨鳥的鷹翅,它們在陽光下閃著奪人的光芒,如不是看見它事前飛來,還真有可能把它也當作了柱上的圖騰。
“哈,一隻活的圖騰,這是我看到過的印第安人最富有特色的藝術品。”祖明打趣地看著那鷹,轉而又說道:“這些圖騰柱,雖充滿了宗教和迷信色彩,但同時又融合了社會地位及財產意識等的深刻內涵,是極富有抽象思維的創作。”
“啊哈,學弟對繪畫藝術及社會學似乎很有研究。”亨利微笑著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這位英挺的同學:“您是中國人嗎?”他突然這樣問了一句。
“他來自中國的西藏,一個偉大的國度。”見祖明似乎仍沉浸在藝術的搖籃裏,婻茜代為回答道。
“啊,聽說過,很了不起的一個國家。以後一定要去看看。也要去你們家鄉采風。”他很感興趣地說道。
“歡迎,歡迎!”祖明這時才回歸現實:“以後還要請學長您多多指教。”他謙虛地說道。
說話間,已臨近中午,日頭心,一如冰雪天穿著棉厚的冬衣般愜意。
“也隻有在我們極地,夏天才能享受到這等如此天然溫房般的待遇。哈哈……”亨利敞開衣襟,開懷地大笑道。連那光照下的圖騰柱似乎也變得更加光豔起來。
這時,岸上忽然傳來一陣喊叫聲,打破了他們三人愉快地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