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失落的天堂 第十七章 .經幢下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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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剛麻麻亮,艾米麗便起身,一個人獨自溜出了禪房的門,來到寂靜無聲的院中,站在一個石墩上,向前麵的大殿翹首眺望:“那裏麵能不能隨便進去呢?”她不知不覺地小聲嘀咕著,想著在色須寺私自遊覽的情形。
“姐姐,你想去那裏玩嗎?我可以帶你去。”小娃子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由一棵樹的背後探出小腦袋來,著實嚇了艾米麗一跳。但聽說能帶她去殿裏遊玩,立刻興奮地朝他招手道:“小娃子,快出來。別在那兒藏著了,怪嚇人的。”
“嘿嘿。”小娃子聽話地跑了過來:“姐姐是要去那邊的大殿嗎?老爺天不亮就起來去那兒了,讓我在這等你和哥哥。”
“哦,藥師佛他讓你等我們,今天那邊的大殿裏有什麽喜事嗎?”問話的人又把艾米麗和小娃子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呀,哥哥。”小娃子高興地跑上去拉著了汗巴烏托的手:“正是呢。”他說:“哥哥都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啊!什麽日子?”汗巴烏托歪著頭想了想,猛地一跺腳,右拳擊掌:“嘿,差點忘記了,今天是藏曆年的8月20日啊,傳說是蓮花生大師的生日,寺廟裏是要舉行盛大的祭祀活動的呀,而且也是格薩爾王的紀念日啊,這雙重的節日,阿須草原上,還要承辦非常隆重的的古老盛會。哎呀呀,真是該死,怎麽忘記的一幹二淨了呢。”說著他一手拽著一人:“快走!”飛也似地向前麵的大殿奔去。
這時的正殿和偏殿,都早已謹而有序地在為當天的祭祀作最後的準備了,其實早幾天就已經開始積極地籌備。自然汗巴烏托也加入到了正忙碌的人群中去。而艾米麗是個局外人,小娃子呢又太小,這兩個看似沒用的人也隻有閑逛,湊熱鬧的份了。
不大一會兒,艾米麗再找小娃子,可一轉身,這個小家夥早已沒了蹤影,也許他跑到草原上去了吧,或許在用向艾米麗才討要的西洋小鏡子,對著太陽照著影子正玩得起勁,誰知道呢。對於祭祀,他不感興趣,他還太小不懂得其中的神聖意義。而草原上的盛會,他也見得多了,隻會衝你撇撇小嘴,露出兩顆小牙:“那不稀奇。”
“這樣也好。”艾米麗心想。可以自由出入於各個殿堂,可以堂而皇之地對其光輝奪目的風彩,一飽眼福了。
“唉,隻是少了一個能為我解說的人。不過也沒關係。”她這樣走著想著,來到一個高大的殿堂裏。
她看到殿堂巨大的神龕龍裏,做著一個頭戴冠冕,身體黃白,雙腿盤臥在蓮花寶座上的一尊女菩薩像,起初不知是誰,猜想不來,但當她看到女菩薩天眼開目時,不盡笑了:“這是觀音菩薩,我在畫上見到過,據說觀音是開天目的。”
她又向前挪了幾步,想再看清楚些,不料被前麵的一個垂吊下來的東西給撞了一下,原來是懸在兩柱之間的一排經幢。
她不禁又仰頭朝屋頂看去:“哇!好漂亮啊!”
那長長的五顏六色的經幢,從屋頂密密地垂掛下來,圖紋豔麗、色彩繽紛、形狀迥異。有的宛如一口銅鍾;有的好似孔雀收攏來的豔尾;更多的如陽光下五彩的垂柳,讓人看了真是應不暇接,感覺如同進入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
風從窗外徐徐地吹進,使得幢影綽綽,搖曳不定,那銅鍾般的經幢,好似也能發出悅耳的聲音。日光的斑斕、凝聚到它的上麵,隨著經幢不住地來回擺動,又飄散去,好一片光怪陸離。
正當艾米麗的神智沉浸在虛幻之中時,房沿上的一聲貓叫讓她清醒了過來,那小灰貓正藏在神像佛手的下麵,露出毛毛茸茸的小頭,兩隻幽幽的圓眼,仿佛正在尋覓著什麽。
這時不遠處的什麽地方,又傳來了一聲老貓的輕叫聲,轉眼之間,艾米麗便不見了佛手下麵的貓臉:“哈,它去找媽咪了。”於是她也尋著老貓叫喚的方向,援步朝另一個側門走去。
這個門裏與剛才的大殿不同,屋頂上沒有吊掛下來的經幢,但在殿牆的四周,高高的圍了一排長長的互通的木擱,櫊裏裝有一隻隻雕有花紋的金色轉經筒。
艾米麗走到筒前,用手輕輕推了一下,那經筒順勢飛轉起來:“哈哈,真好玩。”。
她又走到一個壁畫的下麵,抬頭看到上麵有個身黃麵白,三目十二臂的女菩薩立於蓮花之上,花下有七寶蓮池:“這不會也是觀世音大菩薩吧?”
“這是準提佛母。”正當艾米麗心下猜疑之際,忽聽得耳畔響起一個人的說話聲。
她猛地回頭,正好與身後的吉樂法師那深邃的目光相碰:“呀,吉樂法師,你怎會在這?”艾米麗麵露驚訝之色。
“哦,今天是大祭日,我當然會在這。”他立起單掌作了個揖又道:“我來此擺放經圈,正好遇到施主在看這壁畫,見你的神情所含不解之意,因此過來看看可有什麽需要幫助的。”艾米麗這才看到他另一手臂內,抱著一挼沉沉的木板經圈。
“是把它們放到轉經筒裏去嗎?”艾米麗看了看那些空空的經筒,不待對方回答,卻又問出另一個問題:“這潗提佛母也是觀音菩薩麽?”她重新轉身,仰望著頭頂上的壁畫,她對這似乎更感興趣。
“是的。觀音佛母的形像有很多種,這多臂的稱為潗提觀音。為六觀音之一”吉樂法師說道:“此仍多臂觀音,也分有二臂、四臂、六臂乃至八十四臂等等不同。”
見艾米麗大有不解之狀,他又繼續解釋道:“就先拿這十二臂的凖提佛母身體的黃白色來說吧,黃色表地大,地大種子字為“『』”,代表胎藏界;白色表水大,水大種子字為“『』”字,代表金剛界。凖提佛母的身體黃白色,表示其理智不二、定慧一體的緣故,有諸佛能出生萬德之義。”
“這顏色也有如此的講究啊。”雖然艾米麗並未完全聽懂吉樂所說的佛法之意,但她總算能領略些許這佛門眾生的源緣:“那麽她的衣著也是有所表的了。”
“真是。”吉樂執手向壁畫中的觀音像拜了一拜說:“凖提佛母身著輕羅綽袖花紋天衣,以白色緩帶係腰,朝霞絡身,身有白輕羅棉之紋。這此種壯嚴,象征以種種沙法為肅穆,凡夫以菩提為煩惱,而菩薩則以煩惱為菩提。”
他又指了指觀音身像周圍那光明的火焰,以及手腕上的白螺手鐲:“施主也許知道,印度以白螺為寶的緣故吧,螺具有張顯說法的意義。凖提菩薩又稱為釋迦牟尼佛化生,專表說法。白色是白淨大悲的意思,而白螺的聲音更為特殊,因此以白螺來表示廣弘佛法。並以其光明火焰圍之,象征能以知慧光明,破除內心的黑暗。”
“這個我完全聽懂了,那麽她的三目和十二臂又有何說法呢?”艾米麗一付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式。
門外,強烈的陽光此刻正直射進殿內,照在她的頭發上,顯得金黃可愛。當她想避開陽光的灼熱,向門裏的深處退去的時候,一道刺眼的光線,正射在她的眼睛裏。她不禁啊的輕叫了一聲,本能地將手抬起護住雙目,才要大呼,便聽門外傳來一陣哈哈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