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賭場和青樓

晚上睡覺時,韓秋做了一個美夢,他夢見了一個須發皆白仙風道骨的老神仙,老神仙派那隻翼展三四丈寬的銀雕將他接引去了一座仙門,一番修煉之後,韓秋功德圓滿,舉霞飛升,位列仙班。有一大群的仙女都相中了他,讓他幾乎挑花了眼,最後終於同一個冰肌玉骨,美貌無雙的仙女喜結連理,洞房之夜被翻紅浪,共赴巫山,雲雨無數,奇妙不可言……

第二天清晨韓秋直接喊來了如墨,讓他準備洗澡水,本公子要沐浴!望著如墨那見了鬼一般的表情,韓秋喝道:“愣著做甚,還不快去!”如墨被韓秋吼得一哆嗦,顛兒顛兒地去了,一邊走還一邊琢磨,是不是少爺昨日受了驚嚇,頭腦不大清楚,這大清早的洗什麽澡啊?要不將此事稟報給夫人,請回春子老先生來看看?

“如墨,去賬房領上個千兒八百兩的銀票,跟公子我出去走走!”吃罷早飯,韓秋乜斜著眼對那小書童如墨如此吩咐。

如墨打了個寒戰,戰戰兢兢道:“公子,這個可有些使不得,若是讓老爺知道了,恐怕會打死小的!”

韓秋滿不在乎地說道:“怕什麽,是本公子讓你領的,出了事兒,本公子兜著,保準你少不了半根汗毛,聽見沒有,快去!”

如墨答應一聲,跑了出去,他哪敢自己去賬房領銀票,撒丫子就奔韓百川書房去了。

“什麽,少爺要你領千兩銀票?他可曾說要做什麽用?”韓百川皺著眉看著眼前的小書童。

“回老爺,少爺之說讓小的去賬房領銀票,卻未曾言明用處,小的不敢私自去賬房支取,特來稟報老爺,不過,不過看少爺那意思……”如墨說著偷眼望了下韓百川。

韓百川笑道:“吞吞吐吐作甚麽,有話便說,跟誰學的鬼頭鬼腦的?”

如墨訕訕一笑,接著道:“小的看少爺那意思,領銀子出去也未必便是用於正途,弄不好便是去賭場……”

韓百川哈哈大笑:“好,好啊,我韓百川之子若是不會賭錢,那也太給我丟臉了,你就去賬房領了銀子,陪他去吧,看看他到底能輸多少才肯罷休。”

等如墨出去了,韓百川才淡淡地自語道:“都說崽兒賣爺田不心疼,今日看來,也有幾分道理。就不知這逆子到底輸多少才會心疼?”

他麵前一個白色人影一閃,出現了一個三十餘歲,麵色陰翳的男子,那人一身的冷冽,目光猶為陰冷,淡淡地開口道:“盟主多慮了,在這滄雲城裏,少爺便是敗家到了極致,也絕無可能將盟主的家業敗了的。”

韓百川淡淡地一笑,臉上一絲落寞閃過。眼下韓百川正當旺年,自能保得韓秋無虞,若是韓百川百年之後,留下這麽一個敗家子,那這偌大的家業,怕是用不了幾年就會被他揮霍一空!屆時怎麽辦?難道讓他去洛城?那時老爺子韓陌齊怕也早就不在人世,韓東建即便不死,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當家的肯定就是韓秋那個堂弟韓兵,韓兵會允許一個敗家子住進洛城麽?

韓秋果然未曾讓韓百川失望,領了銀子直接就帶著如墨奔城中最大的賭坊,聚寶坊!滄雲城百姓富足,皆家有餘糧,因此這賭坊的生意也是極好。但滄雲城的賭坊有一個死規矩,若是來人進賭坊賭錢一次輸光了,那麽這人臨出門前,賭坊便會將他的一半賭資奉還,並且三月之內不得再進賭坊!就是想進也進不去,滄雲城二十三家賭坊,絕無一家敢收!也不知這怪異的規矩是怎麽形成的,但是在滄雲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這個規矩卻被當成了鐵律!

因此當韓秋輸光了千兩的銀票,出門時,便有賭場的夥計,將五百兩的銀票雙手奉上,並告訴他,三月之內不能再進賭坊。韓秋勃然大怒:“你看不起老子啊?是不是覺得老子的銀子就不當銀子使?老子錢多,花也花不完,就愛往你這賭坊裏丟,有銀子不賺你他娘的傻啊?”

賭坊的活計嘿嘿笑道:“這位公子爺莫要著惱,滄雲城的賭坊都是這個規矩,小的也不敢隨意更改,還望公子爺見諒。”

韓秋捧著那五百兩的銀票一時之間有些無語,這開賭坊的竟然還有這麽一種說法?這倒是奇了怪了,公子我還不信了,花錢還花不了?

“如墨,你可知道咱們滄雲城裏最好的青樓是哪家?”

如墨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公子,要不,咱們還是先回府吧,若是讓老爺知道小的帶公子去了青樓,還不得打死小的啊?求公子看在小的盡心盡力伺候少爺多年的份兒上,就饒了小的吧,這賭坊來了也就來了,但青樓是萬萬不能去的!”

韓秋將那五百兩銀子的銀票隨手往懷裏一揣,怒氣衝衝地衝如墨喝道:“你愛去不去!不去滾回府去,莫要以為本公子沒了你的指引就去不得青樓,沒了你張屠戶,難道本公子還吃帶毛豬了?”說著扭身就走。如墨慌慌張張追上前來,去拽韓秋袖子,被韓秋猛地甩開,然後一用力,將如墨推了個跟頭,喝道:“滾,今兒本公子不想看到你,再跟著本公子聒噪,就把你賣給人牙子!”

如墨這都快要哭了,走又不敢走,不走又怕回去被韓百川責罰,最後一咬牙,苦著臉,垂頭喪氣地跟在韓秋屁股後頭,向前走去。

賭坊中那個夥計從門內看著韓秋走了,狠狠地呸了一口,罵了一句:“什麽東西!”扭身剛要進去,卻差點撞到一個人身上,一看之下,頓時臉色大變,結結巴巴道:“二,二,二爺,您老怎的出來了?”

那位“二爺”看了看韓秋離去的方向,又冷冷地看著那小夥計說道:“將方才那位公子輸在這裏的五百兩銀票送去韓府,嗯,再加五百兩,就說給府裏的丫鬟買點胭脂水粉,愣著作甚,還不快去,討打?”

夥計傻愣愣地看著二爺道:“二爺,您老不是總說天授不取,必遭天譴嘛,為了那個奉送半數賭資的規矩,您跟大爺沒少吵了,今兒怎麽……”

那位二爺歎了口氣道:“小六子啊,平時看你也挺機靈的,今兒怎麽犯糊塗了?方才離去的那位公子你不認識?”

小六子扭頭向外看了看,韓秋已經走得不見了蹤影,扭過頭來疑惑地說道:“二爺,小六子我眼拙,這是哪路神仙?他輸在這裏的銀子全送去韓府……”一句話未曾說完已然反應過來,奇道:“這位公子就是前陣子險些被人打死的韓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他爹不過就是一個土財主,值得咱們這麽客氣?”

二爺淡淡地說道:“我也是這陣子方才知道,大爺告訴我,這賭坊的規矩其實就是這位韓公子的爹定的!”

小六子眼睛頓時瞪了個溜圓,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道:“這可奇了,全城二十三家賭坊的規矩,竟然是由一個土財主定的?說出去誰會相信?雖然知道那個韓百川沽名釣譽,也做過不少善事用以成其美名,在這滄雲城是個大大出名的人物,但賭坊跟他有何關係?”

“唉,關係大了!”二爺歎了口氣道:“賭坊這條邪門的規矩且不說,讓賭坊的收入足足少了一半,而且被這條邪門的規矩三月之期所限,客人也少了些,這收入就愈發的少。而且還被官府課了五成重稅,本就不多的收入又給劃去了一半,而這一切都是因韓百川之故。”

“不過要認真說起來這條規矩也算是不錯,最起碼沒有將賭坊的客人逼上絕路,這些年來再無賭坊門前上吊的晦氣事兒了。另外一個好處就是,賭坊開的時間也長了不少。以前我等在外地開辦賭坊,上上下下打點不說,一不留神便會惹了了不得的人物,弄得家破人亡。自從按韓百川這規矩辦事之後,這重稅早就交足了,官府也不用打點了,而且也沒人來找賭坊的麻煩了,賭坊在此一開十年,從無不快之事發生,便是外地客商來此賭錢,最後輸光了也都是捧了半數賭資笑著出去,甚至還有不少的外地豪客慕名而來,仔細算起來,這收入不但未曾少了,還比在其他地方開辦的賭坊多出不少,也算是托了韓百川之福啊。”

小六子道:“那也不用將韓公子的銀子送回去,而且還多送去五百兩,反正規矩是韓百川定下的,我們按他的規矩來,他還能說出什麽話來?”

二爺冷笑道:“實話告訴你,韓百川不光是當地豪強,更是武林中一個名聲赫赫的人物,二爺我也是剛從大爺那裏得知,而大爺當年就曾經蒙韓百川救過一命!大爺的武功何等厲害?可據大爺所說,他連韓百川身邊的一個仆從都打不過,不出三招便被放翻!那韓百川又是何等了得?今日之所以告訴你這麽多,是因為大爺看你聰明伶俐,有意提拔你去新開的館子主事,免得你年少氣盛,得罪了不可得罪的人,惹來禍事,好了,該告訴你的也告訴你了,還不快去辦事!事情辦不妥,小心免了你的主事提議!”

小六子又驚又喜,點頭哈腰地去了。二爺看向韓秋消失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語地道:“多次去韓家拜訪,總被拒之門外,此番借著韓公子上門之事,應該能結個善緣吧!”

沒有如墨領路,韓秋自然也能尋著個青樓,不過在那老鴇的點頭哈腰的媚笑之中,進去轉了一圈,實在是覺得倒胃口,一個個濃妝豔抹,臉上跟刮了瓷似的,就沒有一個如他昨夜夢中那個仙女般的人物,大失所望之下,隻得垂頭喪氣地出來,一袖子甩開拉拉扯扯的老鴇,溜溜達達地直奔下家。

如墨見公子心意已決,也隻得帶他前去尋一個好點的青樓。在韓秋記憶中並無青樓的印象,蓋因那家夥日日閉門苦讀,好不容易出門裝了一次浪蕩公子,還被人給滅了。因此這青樓還是得韓秋自己尋找。在如墨的帶領下,穿過了幾條街,七彎八拐之後,眼前豁然一亮。就見眼前一座三層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飛簷陡峭,雕梁畫棟,氣象非凡,然而窗盈粉黛,佳麗無數,滿樓紅袖飄舞,將一個古香古色的樓閣渲染得曖昧叢生,不倫不類。韓秋搖了搖頭,俗!到了樓前,見樓閣正門頂上一個牌匾,上書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暖玉溫香”!

韓秋眨巴了眨巴眼睛,心道,這還真是夠實在的,實實在在的誘.惑啊!前幾日知府公子範鬆範長青提到的那個暖玉溫香閣恐怕就是此處了,聽他吹得天花亂墜,閣內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一個個模樣更是生得天香國色,風華絕代,今日說什麽也得進去看看,打定主意,便邁開大步,大模大樣地向暖玉溫香閣走去。

“哎喲,這位公子爺,您可有些日子沒來了!”一個三十餘歲的半老徐娘,早早地自門內迎了出來,一副熟人見麵的口吻,上來就摟住了韓秋胳膊,一個說不上是軟還是堅挺的物件便壓在了韓秋胳膊上,一股濃鬱的脂粉氣直往韓秋鼻子裏鑽。

韓秋身上的汗毛唰地一下就全紮了起來,先別過頭去深吸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將手臂從那半老徐娘懷中抽了出來,看著她那張熱切而又塗了一層塗料的臉,不由得起了開玩笑的心思,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道:“怎的,老板娘見過本公子?為何本公子無甚印象?”

那老鴇心裏暗暗鄙視,老娘知道你是哪個王八蛋褲襠地下爬出來的,認識你?老娘認識你腰包裏的銀子!但臉上的笑容卻愈發顯得親熱:“哎喲,這位公子,看您說的,隻要是來到姐姐這門前的,都是爺,認識不認識有什麽打緊?再說了,一回生,兩回熟,公子多來兩回咱們不就熟絡了嘛!”說著便再度伸手,拽著韓秋就往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