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克超從望遠鏡裏數著敵人炮車的數量,一共是15輛四輪自行榴彈炮,炮車的後麵還跟著十多輛卡車,車廂上都罩著篷布看來是運輸彈藥和警衛人員的車輛。接近40輛的車隊,在公路上排了一裏路。看來山穀剛好能把他們裝進去。武克超首先呼叫馬濤和方毅輝:“獵人5號、6號,聽到請回答。”

“獵人5號收到。”“6號收到。”

“你們倆分別到兩頭,注意聽我的命令,準備引爆入口和出口處的炸彈。把車隊堵住後,你們用槍榴彈和手雷狠狠打擊車隊兩頭的卡車,爭取引爆車上的炮彈,消滅跟隨的警衛部隊。”

“明白。”倆人回答。

“獵人9號,你撤回來與6號會合,到入口處襲擊後麵卡車上的敵人。”

“9號明白。”武明揚立即收拾好望遠鏡,提著雷明敦霰彈槍,彎著腰從鬆樹叢裏,迅速朝方毅輝隱蔽的地點跑過去。

“獵人2號、4號,一定要消滅從山穀兩頭跑出來的敵人,你們守住兩個出口,我們就沒有危險。”

“明白,保證不讓一個人躥出來。”耳麥裏傳出付明濤和唐劍鋒的聲音。

武克超最後對張子揚說:“我們倆對付敵人的自行榴彈炮車,我打前邊的幾輛,你打後麵的幾輛。”

“好,沒問題。”張子揚說完,匍匐著向山穀的入口處移動了一段距離。

車隊前麵的裝甲車已經到達了山穀的中間位置,武克超把身上攜帶的手雷和槍榴彈都取出來,散開放到懸崖邊的石頭上,然後靜靜地等待著車隊鑽進口袋裏。

武克超見前麵的裝甲車已經到達穀口,他下令讓馬濤引爆炸彈,一聲震天動地的爆炸,大大小小的石頭從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第一輛裝甲車上,巨大的石塊瞬間把裝甲車砸趴在路中間,後麵落下的石頭緊接著就把它埋在下麵。出穀的道路被堵住了。

後麵的車聽見爆炸聲,來不及刹車擁擠到了一起,亂作一團。整個山穀裏成了一鍋粥,為突擊隊員們提供了最好的時機。

武克超首先把幾顆手雷扔到下麵的炮車上,發現對炮車沒有造成多大損壞,緊接著又用槍榴彈朝炮車車頭發射,把車頭打得燃燒起來。

埋伏在入口處的方毅輝聽到前麵打了起來,隨即引爆了懸崖邊的炸彈,從山崖上炸下了一堆大石頭,嚴嚴實實地把回路堵住。然後立即與武明揚一起從上麵攻擊最後的幾輛卡車,卡車上的警衛人員紛紛從車上跳下來,明揚的霰彈槍發揮了威力,朝著擁擠的人群,一槍就幹倒好幾個。

方毅輝發現有幾輛車沒有人跳出來,估計是拉炮彈的運輸車,他裝上槍榴彈,對準車廂發射了一枚,槍榴彈的爆炸引燃了車廂上的篷布,很快整個卡車就燒了起來,熊熊大火燒爆了車上的炮彈,彈頭四射,撞到兩邊的山體和前後的車上,瞬間又發生第二次爆炸,繼而又炸響了其他卡車上的炮彈,一連串的連環大爆炸在山穀響起,碎石、彈片、火焰,夾雜著炸飛的汽車零部件,漫天飛舞。在山崖上麵的突擊隊員已經看不清下麵的情況,趴在岩石上不敢抬頭向下麵看。隻感覺山搖地動,仿佛是發生了大地震,又如同世界末日的來臨。

兩頭出口,隻有零星的敵人跑出來,沒跑幾步就被埋伏在兩頭的付明濤和唐劍鋒消滅了。

山穀裏的景象異常慘烈,讓人不忍再看,爆炸後四射的彈頭,轟擊到兩邊的懸崖絕壁上,再次發生爆炸,把峭壁上的石頭炸了下來,把自行炮車和人都埋在了石頭下,僥幸沒有炸死的敵人,又被落下來的石頭砸死或是被埋在下麵。

武克超見炮車毀壞得差不多了,他們的手雷和槍榴彈也用完了,突擊步槍這時起不了太大作用,立即命令突擊隊員撤出戰鬥。

隊員們迅速向景帕山一側的森林裏轉移,在森林邊緣武克超把隊員集合起來,檢查了一下情況,突擊隊員沒有一人受傷。

大家回頭向山穀方向望去,大火仍然在燃燒,不時地有零星的爆炸聲傳來。

“1號,這次我們逮的這個獵物可是夠大的,差一點兒都吃不了。”唐劍鋒的話讓隊員們會心地笑了,幾天的疲勞隨之煙消雲散。

“我們這一刀算是紮在昆沙的心窩上了,保證疼得他幾天吃不下飯睡不好覺。”說完,武克超揮了下手,“出發,還有兩百多公裏的山路等著我們。”

在撣邦革命軍的指揮部裏,昆沙和參謀長張書泉聽到自行炮團被消滅,而且還沒有發現襲擊者的影子,倆人一下都從沙發上站起來,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次損失的代價太大了,一輛自行榴彈炮車就是五百多萬美元,這一仗毀了他一個多億。而且還打亂了他們的戰場布置,本來打算通過威力強大的榴彈炮團,奪回西線戰場的控製權,這下全完了。

昆沙啪地一下把手裏的高腳杯摔在了地上,“又是他們,參謀長,不惜一切代價剿滅獵人突擊隊。”

“請司令放心,我保證讓獵人突擊隊消失。”張書泉冷冷地說,鏡片後的兩隻眼睛裏閃著寒光,他來到地圖前,用手指著自行炮團被毀的地點,然後逐漸向上看。

“司令,你來看,獵人突擊隊在這裏伏擊了我們的炮團後,他們沒有別的地方去,東麵和南麵是湄公河,西麵全部是我們控製區,他們隻能是向北麵突圍,越過景帕山,進入到聯盟軍的地盤。”

“電令景帕山區所有的部隊,嚴密防範獵人突擊隊,務必要把他們消滅在景帕山裏。”昆沙對張書泉說。

“沒有必要用幾千人的部隊來對付突擊隊,用高射炮打一隻蚊子根本就打不到它,我們隻要控製住一個要塞就能堵死他們前進的路。司令請看,涅蒙河,這條湄公河的支流是景帕山區幾條河裏流水最湍急的河,而且在這裏都是深深的河穀,不通過出山公路上的這座涅蒙大橋,他們就是插翅也飛不過去。”張書泉不愧是一個軍事天才,他算準了突擊隊的行動路線。

“現在有多少人守在大橋上?”昆沙問張書泉。

“大概有三四十人,不到一個連的人,這裏距離前線還有一百多公裏,所以駐守的人員不多。”張書泉回答。

“那就趕快調兵增援啊。”昆沙著急地說。

“恐怕來不及了,涅蒙大橋距離他們的襲擊地點不到三十公裏,現在已經過去了四個多小時,我估計他們快要達到這裏了。”張書泉對站在一邊的參謀說:“電令涅蒙大橋的守軍,憑借天塹拚死堵住突擊隊,一定要堅持兩個小時。再給距離涅蒙大橋最近的42團發報,命他們立即抽調兩個連,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涅蒙大橋增援守橋部隊。命令駐守景帕山南部地區的37團,從後麵追擊突擊隊。”

“是。”參謀把記錄的命令重複了一遍,然後轉身出去。

此刻的獵人突擊隊已經深入到了景帕山區。武克超拿出地圖,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又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對唐劍鋒說:“前麵不遠處應該是涅蒙河穀了,我們行動盡量快一點,我擔心張書泉會在這裏堵截我們。”

“我們的行蹤既然已經暴露,遭到圍追堵截是必然的,我們這一路上搞得他們那麽慘,昆沙和張書泉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突擊隊。”唐劍鋒不無擔心地說。

天已經開始黑下來,突擊隊員們爬到山頂,就聽到山穀裏的轟鳴聲,咆哮如雷的河水,在山穀裏奔騰而下。山穀裏的巨大落差,使水流變得異常湍急,河麵並不寬,有二十多米,但是洶湧澎湃的激流根本無法渡河,任何東西掉入河裏就會被迅速衝走。

出山的公路就在半山腰。隨著河的流向蜿蜒而行。武克超舉起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連接涅蒙河兩邊公路的大橋。

大橋有三十多米長,是鋼木結構的橋,巨大的鋼架支撐在兩邊的懸崖上,斜著伸向河中間,橋麵就架空在兩邊伸出的鋼架上,橋麵是厚厚的鬆木板鋪墊成。橋的兩頭都有橋頭堡,不過橋頭堡裏漆黑一團,什麽也看不清楚。

武克超回頭對付明濤說:“把熱能成像儀拿來我看一下。”

通過巴雷特狙擊槍上安裝的熱能成像儀,武克超發現對麵橋頭周圍和橋頭堡裏隱蔽了三十多個敵人,而這邊的橋頭堡裏隻有兩個哨兵。

武克超對唐劍鋒說:“你看一下吧,敵人已經知道我們要從這裏過去,放棄了這邊,隱藏在對麵等我們過去。”

唐劍鋒看了一下笑著說:“有點像紅軍搶奪大渡橋的感覺。”

“我們再靠近些觀察,他們既然在這裏等我們,那麽一定還有援兵向這邊趕,說不準後麵也有追兵。”武克超輕聲地說。

“從其他地方繞不過去嗎?”付明濤問武克超。

“繞不過去,下遊是湄公河,上遊要出去幾百公裏,而且都是昆沙的地盤,會更危險。隻有這一條路,我們必須從橋上過去。”

突擊隊潛伏到離大橋一百米左右的樹叢裏,大家都在仔細地觀察大鐵橋上的情況,顯然從橋上很難衝過去。突擊隊現在隻有突擊步槍和狙擊槍,沒有槍榴彈、手雷和炸彈了,沒有威力大的武器就無法對付橋頭堡裏的敵人。

武克超在緊張地思索著對策,馬濤輕輕地爬了過來,“1號,我觀察了一下,我能從橋下麵攀著下麵的鋼梁把身體懸空著爬過去。”聽了馬濤的話,武克超通過望遠鏡仔細觀看橋下的結構。發現鋼梁邊都伸出沿子來,可以把著攀過去,不過需要特別的臂力,而且很危險,稍不小心就會掉到離地幾十米高的河裏。

武克超想了一下,說了一句:“一個人過去不行,對付不了那麽多敵人。”

話音剛落幾個隊員都搶著說:“我去,我也去。”

武克超輕聲說:“張子揚吧,你跟馬濤一起從橋下爬過去。”

“沒問題。”張子揚簡單地回答。

“你們倆先隱蔽過去幹掉這邊的哨兵,一定要摘下他們的手雷,然後一邊一個,下到橋下,等到你們接近對麵橋頭時,我們就從這邊射擊,把對麵的敵人都暴露出來。你們再出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武克超又特別叮囑了一下,“過河的時候,一定要膽大心細,不要朝下麵看,明白了嗎?”

“明白了,你們就瞧好吧。”倆人表現得都很輕鬆,說完話張子揚和馬濤就消失在樹叢裏。

倆人很快就摸到橋頭堡的門口,像兩個幽靈沒有任何聲息貼到門的兩邊,隻見裏麵的兩個警衛,一個爬在射擊孔上朝公路上張望,一個在裏麵來回走動,嘴裏不停說著,正在罵連長為什麽讓其他人都撤到對岸,單獨把他們倆留在這裏。馬濤一揚手,一把飛刀紮進了警衛的胸口裏,飛刀出手的同時,人也閃進了碉堡裏,另一個警衛聽到背後有動靜,還沒有回過頭來,馬濤已經到了他身後,雙手搬著他的頭,用勁一擰,把他的脖子扭斷了,然後把他輕輕放到地上。

張子揚見狀,生氣地說:“你怎麽也不給我留一個?”馬濤扮了個笑臉,從警衛身上摘下兩顆手雷,遞給張子揚,“到了那邊你多幹掉幾個不就找回來了?”然後把另一個警衛的手雷掛在自己身上。

馬濤對著袖珍話筒說:“1號,我們開始行動了。”

“好,注意安全。”武克超又對付明濤和唐劍鋒說:“你們倆進入到橋頭堡裏,準備進行火力掩護。”

“走,我們隱藏到這邊的樹叢裏。”武克超帶著方毅輝和武明揚也朝橋頭方向轉移。

張子揚和馬濤分別從橋的兩邊,攀著峭壁上的岩石,慢慢地下去,橋麵距離下麵的鋼梁支架有十米高。倆人徒手攀在懸崖上,身下是幾十米深的河穀,摔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用了五六分鍾的時間,倆人終於下到斜伸到大橋中間的鋼架上,然後翻到支架下麵,用手把住上麵,用腳鉤住下麵,身體懸空,開始朝對麵移動。

武克超從側麵,用紅外線望遠鏡能清楚看見馬濤的動作,他的心也隨著他們懸了起來。

馬濤爬到橋中間,這裏是兩邊支架的連接處,那邊的支架開始是斜著向下的,隻見馬濤鬆開兩隻腳,把身體吊在半空中,一隻手把住鋼架,把另一隻手移到同一邊,把身體轉了一個方向,變為麵朝對岸,再用兩隻腳鉤住鋼架,慢慢朝對岸移動。看到馬濤終於到達了對岸的懸崖下,武克超鬆了一口氣,對方毅輝和武明揚說:“該我們幹活了。”

他們迅速爬到橋頭邊,武克超端起衝鋒槍朝對岸打了一梭子,對麵橋頭堡和掩體裏的敵人立刻朝這邊開火。所有的輕重機槍和自動步槍一起向這邊漫無目標地射擊。

付明濤的狙擊槍從碉堡裏伸了出來,四五十米的距離,就像把槍口對著敵人的腦袋打,幾槍就把對麵的輕重機槍打啞了。躲藏到掩體後麵的人也逃不出被擊斃的厄運,趴在沙包和木箱後麵的敵人也被一顆顆穿透的子彈打死,嚇得沒死的人以為遇見鬼了,對方怎麽能看見掩體後麵的人,立刻向兩旁逃竄。

這時候,張子揚和馬濤已經從下麵爬了上來,他們倆把身體隱蔽在懸崖邊上,摘下手雷,張子揚把一顆手雷塞進了橋頭堡裏,馬濤則把手雷扔到了旁邊的掩體裏,隨著兩聲爆炸,倆人一躍而起,跳進到掩體後麵,用衝鋒槍一陣掃射。警衛們被突然冒出來的兩個嚇壞了,來不及還擊就成了槍下鬼。

武克超他們看到手雷在對岸掩體裏爆炸,知道張子揚他倆得手了,隻用了幾秒鍾就衝了過來,幹淨利落地消滅了守橋的敵人。

突擊隊用最快的速度補充彈藥,這時候不遠處的公路上已經出現了汽車的燈光。付明濤不知道從那裏找到兩桶汽車上的備用汽油,他把兩桶油提到橋的中間,把一顆手雷拔出拉環,放在了兩個油桶的中間,迅速跑了回來。

一聲爆炸,橋麵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整個橋麵的鬆木板都燃燒了起來。

等到支援的部隊趕到時,隻有遍地的屍體和燃燒的大火,突擊隊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