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沙塞的販毒集團藏匿在一個叫瓦哈蘇的村鎮裏,瓦哈蘇位於泰緬邊境線的緬甸一側,距離泰國境內隻有十幾公裏,這裏是昆沙集團後期的控製區,他在這裏盤踞了十多年。

昆沙當時的總部是在泰國清邁府夜莊縣的滿星疊,滿星疊是昆沙的“都城”,在滿星疊的四周,昆沙又建立了四個重要據點,分別是清邁府夜莊縣帕山區潘河村,馬開區的木色賈哈瓦,夜豐頌府夜豐頌縣蘇麥蘇村和夜豐府夜豐頌縣幹河地區。昆沙當時在這四個據點都駐守了重兵。但是他們的主要據點卻是在撣邦的芒縣南部的瓦哈蘇,與泰國夜豐頌縣的帕空河村相望。昆沙販毒集團的後勤供給,包括大小頭目們的家屬孩子和昆沙本人財產,都集中在這裏,因為瓦哈蘇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所以才被昆沙作為後方的大本營。昆沙集團垮台後,這裏被巴沙塞接管成了他的根據地。

瓦哈蘇事實上是在一個山穀裏,這條山穀長三公裏多,寬有兩公裏。山穀四麵環山是一處盆地,地勢險要隻有一條窄窄的通道與外邊連接。有一條河流從山穀中流過,所以裏麵水源豐富,樹木茂密,山穀裏覆蓋著大片的森林。瓦哈蘇這個小寨子就在山穀的中央位置,裏麵有二百多戶村民,包括巴沙塞的總部有近千人住在這裏。

因為這裏原來是昆沙集團成員及其家屬的居住地,寨子裏有上百幢房屋,都是用石棉瓦做屋頂,用鋼筋水泥柱和磚砌的平房。在販毒集團成員們的屋裏都有電燈、液化石油氣、自來水,有的還有電視機,用具和擺設都很現代化。昆沙在這裏就有4幢住宅,他的參謀長張蘇泉則在寨子裏有所庭院式別墅,而現在這所別墅成了巴沙塞的指揮部,此外,村中有集市、醫院、學校、廣場和足球場。在山穀的後麵還建有水庫和一座發電廠。在寨子周圍有武器庫、軍事訓練場和毒品加工廠。在山穀北部的製高點上,昆沙還建了一座可住上千人的軍營,以保護泰北山區的毒品生產和販運。

武克超以前對瓦哈蘇就有所了解,幾年前與昆沙交戰的時候,武克超就想進攻瓦哈蘇,因為這裏戒備森嚴最後放棄了。當時武克超沒有敢攻打瓦哈蘇還有個重要原因,這裏距離昆沙的其他四個據點很近,進入山穀後,一旦不能迅速退出來,被其他據點的援兵趕到包圍在山穀裏,那就凶多吉少了。所以當時武克超考慮了幾次最終都放棄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瓦哈蘇目前是個孤立無援的寨子,它的四周沒有其他據點了,就算巴沙塞有五百多兵也是孤軍,即使打起來對獵人突擊隊也無可奈何。

武克超第二天就把突擊隊拉回了原來的礦山,回到突擊隊剛成立時的根據地,這裏距離瓦哈蘇不到百十公裏,便於出擊。

突擊隊安頓好,武克超把付明濤找來,把自己的想法對他講了一下,“明濤,我們對瓦哈蘇的情況不了解,貿然進攻肯定不行,我想派你去偵察一下,摸摸裏麵的底細。”

“沒問題,我什麽時候動身?”付明濤爽快地問。

“明天動身,你帶上明揚,化裝成看貨的人,我給曼穀的朋友打電話,讓他介紹你們過去,你們進入瓦哈蘇後不僅要注意他們的軍事設施,還要了解巴沙塞和荊宏的情況。”

“明白,大哥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第二天上午,付明濤和明揚兩人,開著那輛奔馳越野車,先到泰國的清邁,然後再調回頭來,從泰國的一側駛向瓦哈蘇。

付明濤駕車首先到達清邁府夜豐頌縣的帕空河村,從這裏向北十多公裏就是瓦哈蘇,瓦哈蘇所在的山穀處於深山叢林之中,隻有一條曲折陡峭的山間小路通向裏麵,這樣的山路隻有越野車勉強能通過。短短的十多公裏他們開車走了兩個多小時,付明濤終於明白昆沙當年為什麽把這裏作為自己的後方大本營了。在這條山路上布下一個連的兵力,任何一支軍隊都很難打進瓦哈蘇。

到達進入山穀的入口處,有士兵把車攔住了,付明濤從車裏下來,對士兵說:“我是從曼穀過來的,有朋友已經跟你們巴司令聯係了,你打電話問一下。”

警衛轉身去打電話,付明濤借機觀察入口處的情況。向山穀裏的通道有三四十米寬,修建了一道三米多高的城牆,中間部位有一座城樓,下麵是進入山穀的通道。城牆上有四五個士兵在來回巡視,中間的城樓上至少有三挺重機槍支在上麵。警衛們對他們的車並不在意,可能認為一輛車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不一會兒士兵跑出來,朝付明濤揮揮手,付明濤上車然後駛入了山穀裏,從入口處進來後,裏麵豁然開朗,一個小型的盆地呈現在他們眼前,道路也平坦了很多,兩邊是綠油油的樹林,一條小河沿著路邊流淌。

很快就看到了一個掩映在綠蔭中的村寨,這裏是那麽的美麗,很難讓人把這裏與毒窟聯係起來。付明濤看到有一個穿著深綠軍裝的士兵在路邊向他們招手。

付明濤把車停在他身邊,士兵指指不遠處的操場對他說:“把車停到那裏就可以,我帶你們去見司令。”

付明濤心想原來是巴沙塞命人來等自己,操場上有三三兩兩的孩子們在嘻嘻哈哈地打鬧,不遠處的院子裏不時地看到有人在進進出出,他發現這裏的房屋大多沒有院牆,即使紮著竹籬笆的也沒有門口,整個村寨顯得很祥和、安寧,如果不是時常看到穿著綠軍裝帶著槍的士兵,還真的以為在世外桃源之中。

付明濤和明揚從越野車裏下來,付明濤雙手空空什麽也沒帶,明揚斜挎著一隻柯爾特突擊步槍,手裏提著一個密碼箱。他們跟在士兵後麵,朝寨子中間的一棟小樓走去。付明濤注意到這邊的房子跟剛進寨子時的不同,這裏都有磚砌的院牆,與當地人的居住習慣不太一樣,跟國內差不多。

士兵領他們來到的這棟別墅前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門口有兩名持槍的警衛。進入院落裏是一個很漂亮的花園,長滿了奇花異草。這時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人從小樓裏迎了出來,笑著向付明濤打招呼:“兩位就是從曼穀來的朋友?”

“不錯,是曼穀的朋友介紹我們過來的,我是中國人,我們公司在曼穀有辦事處,我是奉老板之命來的。”付明濤慢慢地說。

“噢,原來如此,請問先生貴姓?”

“我姓付。”

“原來是付先生,快請進,我們司令正等著你們。”這個人熱情地把他們朝房間裏請。

付明濤邊走邊問:“請問您如何稱呼?”

“我姓荊,是司令的副官。”

“原來是荊副官。”付明濤心裏暗喜,這位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荊副官陪他們走進客廳後,對付明濤說:“兩位請坐,我把司令請下來。”說完轉身上了樓。

不一會兒,樓梯上出現了一位五十多歲的人,隻見他上身穿著花格襯衣,下身穿著筒裙,腳上穿著拖鞋,一隻手裏還夾著香煙,一張嘴牙齒都是黑黑的,讓人感到惡心。

付明濤見有人從樓梯上下來,急忙站起來,跟在後麵的荊副官趕忙上前一步,向付明濤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的巴司令。”

然後指著付明濤說:“從曼穀過來的付先生。”

“哈哈,付先生好。”巴沙塞露出滿嘴的黑牙笑著說。

付明濤心想這家夥一定是經常嚼檳榔,染得一嘴黑牙,他急忙向巴沙塞問好:“巴司令好,經常聽曼穀的朋友說起你,對您的威名如雷貫耳。大家都非常欽佩司令。”

“哈哈……呈蒙兄弟們抬舉,付先生快請坐。”巴沙塞坐到對麵的沙發上,又問付明濤,“請問付先生你們是做什麽生意的?”

“我們是做石蠟生意,我們公司的總部在北京,這兩年我們捎帶著做點四號生意,一直是小打小鬧,自從金三角地區開始禁毒後,四號的價格一路上漲,我們那裏更是暴漲得厲害,而且還供不應求。所以我們老板想把生意做得大點。特意讓兄弟來看看。”

“哦,那你們想怎麽做?”

“我們老板的意思是拋棄中間環節,由我們自己直接來金三角提貨,我們有自己的一套運貨方式,這樣安全係數會大很多。”

“很好,如果你們能自己運送貨那中間的利潤會非常高,你們正常需要量是多少?”巴沙塞很感興趣地問。

“一次至少一百公斤,我們已經做了兩年了,以前運的量都很小,但是卻從未出過差錯,我們藏匿貨物的方法很獨特,邊境根本無法檢查出來。”

“好,好,那付先生這次來的目的是……”

“我這次來是奉老板之命在金三角轉轉,選擇一兩家合適的作為合作夥伴。”付明濤說著話,朝身後的明揚示意了一下,明揚急忙走到他身邊,把手裏的密碼箱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熟練地按了幾個號碼,把密碼箱打開。

“我帶了五十萬美元,如果合適就把這錢作為定金。”說完把箱蓋掀起來,露出了箱裏一捆捆嶄新的鈔票。

“哈哈……痛快,付先生真是個爽快人,這樣吧,付先生今天先住下休息一個晚上,明天讓荊副官陪付先生在我們這裏轉轉看看,到我們的工廠裏看看我們生產的貨,如果滿意了我們再談價格和合作事宜,你看怎麽樣?”看到付明濤帶來的美元,巴沙塞可不想放過這個機會。他想讓付明濤看看自己的實力。

這正是付明濤求之不得,他假裝想了一下,然後痛快地說:“好,就聽巴司令的安排。今天與司令一見麵就覺得有緣,看來與司令的這個朋友是交定了。”

“荊副官,你先陪客人去休息一下,晚上我設宴請付先生好好喝一頓。”巴沙塞對一旁的荊宏說。

“好,司令。”荊副官走到付明濤這邊,輕聲說:“請隨我來付先生。”

明揚見要走,急忙收拾打開的密碼箱,付明濤製止了他,“不要帶了,把錢放在司令這裏最安全。”

巴沙塞一聽高興地說:“對對,放在這裏最安全,請付先生放心,你可以隨時取走。”

“哈哈……既然帶來了,就沒打算帶走,我有個預感,這次一定能與巴司令合作成功。”

第二天上午,荊副官陪著付明濤在村寨的各處看了一下,然後就帶著他們到了山穀的深處,山穀的最裏端是一個製高點,以前昆沙就在這裏修建了一座軍營,現在軍營仍在使用。在軍營下麵的樹林裏,距離四百米就是一個毒品生產廠。

用鐵絲網圈成的大院,裏麵有四五十間用磚和石棉瓦搭成的房子。也許是在山穀裏比較安全,隻有在門口有兩名警衛。警衛見荊副官陪著兩個客人過來,急忙上前打招呼。

荊宏擺擺手陪著付明濤和明揚徑直進了院子。院子三麵有房子,左側的房子有人蹲在門口,看樣子是工人們休息的地方,正麵的一排房子裏向外冒著熱氣,荊副官對付明濤說:“我們先到這邊看看。”說著話走進了冒煙的廠房裏。

隻見裏麵有十多個男人正在忙著幹活,他們都**著上身,汗流浹背,靠牆有並排著的五口大鍋,鍋裏是燒開的熱水,正在冒著熱氣,在每口大鍋裏都有一隻大鐵桶,每隻鐵桶前都有一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站在鍋台上,用木棒在鐵桶裏不停地攪拌。另外有兩個人在不停地朝大鍋下的灶眼裏填木柴,把大鍋裏的水燒得熱氣騰騰。

荊副官向付明濤解釋說:“他們是在溶化生鴉片,利用鍋中的熱水,把鐵桶裏的水加熱。水溫一直保持在80攝氏度左右,因為水溫若超過85度,嗎啡的品質就會變得很差。”

在荊副官說話的時候,有一個人用溫度計不停地測量著鐵桶裏的水溫,有一隻鐵桶裏的鴉片都已經溶化了,有個像技術員模樣的男人盛了一大碗生石灰倒入鐵桶裏,拿木棒的人則不停地使勁攪拌著溶液,一刻也不敢停止。

“他們都很費力啊。”付明濤對荊副官說。

“石灰把鴉片液分解成嗎啡和少許可卡因,等到鴉片液呈乳濁色的時候就不用再攪拌了。鴉片液裏的其他生物堿、硫酸鈣和不溶解物質都沉澱到桶底,鴉片液變成淡茶色了,然後就過濾出來。”荊副官一邊向付明濤介紹,一邊指著兩個正在過濾溶液的人說。

有一隻大桶上放著一個上麵繃著紗布的木框,兩個人提起鐵桶,把鴉片液倒入繃著布的木框上,鴉片液經過這些緊繃的布濾過,把沉澱物過濾掉。

付明濤忍不住想這些毒品販子就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加工毒品,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簡單的工廠,也是產生利潤最高、危害最大的工廠了。

“濾好的鴉片液必須像剛才一樣再稍加熱,然後再加入一定比例的氯化銨並加以攪拌。氯化銨使嗎啡結晶而沉澱,再經過布的過濾,嗎啡就自溶液中分離出來。”荊副官說著用手捏起一點灰黃色的結晶物,對付明濤說,“你看這就是嗎啡了。大約十公斤左右的生鴉片能煉出一公斤左右的嗎啡。第一次提煉出來的嗎啡呈灰黃色,因為不是純淨品,仍含有一部分的可卡因。把這種嗎啡壓成塊狀後,就是金三角人說的‘黃砒’。純度一般是百分之九十五,然後送到隔壁的廠房裏去提煉成更純的嗎啡。”

“那些人是在做什麽?”付明濤指著廠房的另一端正在用刀切東西的人問荊副官。

“哦,他們正在把生鴉片弄碎,我們過去看看。”荊副官說著話陪付明濤走了過去,隻見一大堆一坨一坨的生鴉片像籃球一樣大小,用塑料袋裹著,堆在屋子的一角,至少有幾千公斤。三個工人正在把鴉片切開然後放進鐵桶裏。

“把鴉片弄碎後再加入水,鴉片和水的比例是二比一,然後就開始加熱。”

“想不到荊副官對提煉4號這麽在行,講得頭頭是道。”付明濤笑著稱讚荊副官。

“哪裏是在行,就是見得多了,稍微知道一點。我們在到隔壁房間看看提純的嗎啡。”荊副官又領著他們來到另外一間廠房裏。

這間廠房比剛才的小了很多,裏麵隻有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幹活,台案上上放著一些玻璃器具,還有一些化學藥劑,屋子的一邊還有一台電動烘幹機。

“把一定比例的丙酮倒入剛才提煉的嗎啡中,然後輕輕攪拌,讓混合物自動起化學作用,再把溶液經過濾紙濾過烘幹後就得到了顏色雪白,純度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嗎啡了。這種嗎啡壓成塊,就稱為白塊。因為每塊的表麵上印有‘999’三字,表示它的純度,因此,白塊又稱為‘三九’。”荊副官拿起一塊加工好的白塊遞給付明濤看,“白塊一般有兩種,兩公斤重的和三公斤重的。”

看完提純嗎啡,三個人從廠房裏出來,荊副官指著右側的院子房間對付明濤說:“這邊是倉庫和海洛因的加工廠房,技術人員對海洛因的加工是嚴格保密的,所以這間廠房包括我都不能進去。我們隻能到庫房看看成品。”

“算了,不用看了,今天我真是開了眼界了,想不到你們的生產實力這麽強。”付明濤讚歎地說。

“哈哈……目前來看在金三角我們的實力是最大的,我們一天可以生產上百公斤四號。”

“太好了,我回去以後如實向老板匯報,爭取第一趟的時候讓老板親自來看看,讓他也感受一下。”

“沒問題,我們隨時恭候你們老板的大駕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