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克超和張子揚回到S省一周後,一艘從南方開來的郵輪停在了濱海市的客運碼頭邊,從郵輪上下來一群特殊的乘客引得人們都駐足觀看。原來是十多位絕色美女,一個個身材高挑長發披肩,姿態妖嬈,穿著暴露,旁若無人地從船上下來。看到他們嬌豔的容貌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些變性的人。

碼頭上停著兩輛豐田大巴,陳浩哲親自帶著幾個人在迎接從泰國來的客人。

黑虎幫的少幫主猜格朗從船舷上走了下來,猜格朗的一身打扮有點像傣族的服裝,頭上圍紮著一條絲綢帶。他身後跟隨著兩名保鏢,服裝都是典型的泰國民族服裝,類似於中國的唐裝,兩人都戴著墨鏡,麵容沉靜,不苟言笑讓人望而生畏。這兩人就是馬濤和明揚,他們緊緊跟隨在猜格朗的身後,一步不離像兩名忠實的衛士。

陳浩哲見少幫主下來了,急忙迎上前去,雙手合十行了一個泰國的見麵禮,麵帶微笑地說:“歡迎少幫主來到中國,我大哥因為有事不能來迎接少幫主,特意命我來歡迎您的大駕光臨,並讓我向少幫主轉達他的歉意。”

“客氣了,請問先生如何稱呼?”猜格朗也雙手合十舉在胸前。

陳浩哲急忙掏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猜格朗,“鄙人姓陳,陳浩哲。”

猜格朗雙手接過名片看了一下,“噢,原來是陳總經理,久仰您的大名,黃老板來泰國的時候曾提起過陳總,很榮幸見到陳總。”

“我同樣很榮幸見到少幫主,請少幫主上車,今晚就在濱海大酒店下榻,我為少幫主安排了歡迎宴會。”陳浩哲說著話一招手,一輛黑色的奔馳S600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身邊。

馬濤急忙打開車門,抬手讓猜格朗上車,陳浩哲從另一邊也上了奔馳車上,然後馬濤緊接著上了副駕駛位。明揚和其他人都上了豐田大巴。幾輛車飛速駛向濱海大酒店。

所有這一切的安排都是出自於陳浩哲的主意。黃天程與鹽蓬通完話後,高興地對陳浩哲和顧曉明說:“不愧是大幫風範,鹽蓬安排他們的少幫主親自把貨送來,並且還要帶一個人妖表演藝術團來。這一次我們的夜總會可是好戲連連。”

“這還算夠意思,媽的,差一點兒讓老子背黑鍋。”顧曉明也鬆了一口氣。

隻有陳浩哲一聲不吭,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清為什麽?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他有一種直覺,好像有危險臨近,可又不知道危險出自哪裏?看到黃天程和顧曉明的高興勁他不便於掃他們的興,隻好對黃天程說:“等他們來了後,大哥先不要出麵,讓我先與他們接觸一下,探探虛實後大哥再見他們。”

“猴精總是疑神疑鬼,他們是從金三角那邊過來的,會有什麽問題?好吧,你看著安排吧。”黃天程滿不在乎地說。

陳浩哲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他先不讓金三角來的客人到省城來,而是把他們安排到濱海去。這樣一來可以避開他們在省城的總部,在他的心裏濱海是最可靠的地方,他們的根據地,他們都是在那裏長大並發展起來的,在他的潛意識裏濱海是他們的地盤,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許上天在冥冥之中已經安排好了,黃天程一夥從濱海發跡,也要在濱海滅亡,他們與武克超的恩怨是從濱海開始,最後也要在這裏結束。

猜格朗在起程前接到黃天程的電報,把他們的第一站安排在了濱海,他會在濱海迎接他們的到來。馬濤立即把這一變化向已經回國的武克超進行了報告。

武克超猜不出黃天程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他隨即向唐劍鋒通報了情況,然後與張子揚一起秘密回到濱海。

濱海,這座武克超再熟悉不過的城市,他從小在這裏長大,這裏有他的童年回憶,有他的親朋好友。人生最大的願望都是盼望自己能衣錦還鄉,而現在他們隻能偷偷地潛入到濱海,怕被人認出來,他和子揚都簡單地化了裝。

到濱海後,兩人哪裏也沒敢去,悄悄地住進了濱海大酒店。武克超站在客房的窗前,遙望著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這裏的一切都變得讓他認不出來了。十年時間讓這座海濱城市變高了,變新了,變靚了。

武克超忍不住對張子揚說:“發展真的是太快了,從進入濱海開始,我熟悉的一切都不見了,沒有一條道路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可不是嗎,我在濱海的這幾年,每天都能感覺到它的變化,用日新月異來形容一點也過分。”張子揚感歎地說。

“還記得我們從這裏出走時的情景嗎?父母都沒有來得及告別,我從公司裏拿了一萬塊錢就急匆匆走了。”

“大哥,等這件事結束後你有什麽打算嗎?是繼續在國外還是回來?”張子揚忽然提出了一個武克超經常思考的問題。

“子揚,我們在國外闖**了十年,單用金錢和財富來衡量我們是成功了,我們目前的企業總價值如果換算成人民幣最少也有十多個億,這麽大的家業如果拋下也不可能,但是我們肯定要回國來投資,我已經在考慮這些問題了。我原本打算結婚以後就回國考察投資項目,想不到讓黃天程的事一鬧騰就擱下了。等這件事結束後,我們就馬上研究回國投資的事情。”

“哈哈……我想大哥也會這麽做。對獵人突擊隊大哥有什麽打算?”張子揚接著問。

“就目前情況看還要繼續保留下去,隻要國外的法律允許擁有私人武裝,我們的獵人突擊隊就要保留住。獵人突擊隊不論是在金三角,還是在泰國都是華僑的主心骨,隻要有我們的突擊隊在,他們就感到有一種安全感。現在不是我們要不要保留的問題,而是無數的僑民強烈要求獵人突擊隊留在那裏,除非有一支新的武裝力量代替了獵人突擊隊。”

“我明白了,大哥,你更多時候是為了責任而活著,你很少考慮自己,這也是為什麽大夥都死心塌地跟著你的原因。”

“哈哈……沒你說得這麽好吧,子揚,最近兩年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人生的得與失。就拿我們來說,在我們逃到金三角的時候,沒有想到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有的人終生都在追逐名和利,到頭來往往是竹籃打水。這些人都沒有弄明白一個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得與失的關係。如果一個人的大腦裏每天都在想著要獲得多少金錢和財富,這樣的人百分之百什麽也得不到,因為世界上沒有一個傻子會把錢給他。所以得到的前提是付出,必須首先是付出,然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這就跟種莊稼一樣,如果一個人對著土地大喊:‘給我些糧食吧。’大家一定會認為這個人是瘋子。事實上我們身邊就有無數這樣的瘋子,隻是他們想要的不是糧食,而是其他。要想得到糧食,就必須先為土地付出你的汗水和辛勤的勞動,然後才是收獲。這個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有的人卻終生搞不明白。我是在與老K的談話後才弄明白這個道理,老K說我們突擊隊做任何事情都不圖回報,正是不圖回報無怨無悔地付出才帶給我們無盡的回報。”

“大哥說得太對了,想想從我們獵人突擊隊成立的時候,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從主持正義、保護僑民和維護祖國的利益出發,我們從未考慮到所做的事情能給我們帶來什麽利益,然而現在我們卻擁有了人們想要得到的一切。”張子揚也明白了為什麽他們會成功。

“這也是我想回國投資的主要原因,把我們所擁有的投到這片生我們養我們的土地上,不要考慮能帶給我們什麽,隻想到我們能為她做什麽,最後你就會發現回報超出我們的想象。”

“大哥,我被你講得熱血沸騰了,抓緊時間把黃天程這個渾蛋滅了,我們好大幹一場。”張子揚激動地說。

“很快就要結束了,黃天程現在已經被利欲熏昏了頭腦,距離滅亡不遠了。”武克超平靜地說。他現在對黃天程已經沒有了個人的恩怨,他必須為祖國除去這個毒瘤,黃天程的危害太大了。

陳浩哲陪同泰國來的客人到達濱海大酒店,為了方便藝術團的表演,他把靠近夜總會的二十樓包了下來。

當天晚上,濱海大酒店的夜總會裏,泰國來的人妖就進行了專場演出。夜總會的大廳裏座無虛席,九點鍾節目按時開演,震耳欲聾的音樂響起後,寬大的猩紅色帷幕徐徐拉開,舞台四周的彩燈熠熠生輝。穿著豔麗的服裝、體態婀娜、千嬌百媚的人妖,一個接一個地從舞台兩側款款而出,她們濃妝豔抹,盡顯女性迷人的魅力。讓人們無法分辨哪是真正女人,哪是人妖。台下的觀眾借著酒精的刺激,瘋狂地號叫起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群嬌豔的“女人們”,企圖從她們身上找出點兒男人的影子來。人妖高挑的身材,修長的腿,滋潤的臂,纖細的腰,豐滿的臀,隆起的胸,豔麗照人的容貌,含情似水的麵部表情,柔美的舞姿,令人驚豔。人妖暴露的衣著,舉手投足間無不媚態入骨,表演的空隙不時地向瘋狂的觀眾拋著飛吻。

人們想不到人妖表演的節目豐富多彩,有歐洲的歌劇,美洲的歌舞、朝鮮的腰鼓舞、日本的扇舞和歌曲,中國古典的宮廷劇、泰國的民族舞蹈,熱情奔放的巴西桑巴舞甚至還有港台流行歌曲。她們用中文演唱中國名曲,當然全部都是放錄音帶。演員演唱的歌曲都是按錄音磁帶對口型,而且口型很準,可以假亂真。人妖不僅長得美,服裝豔麗,而且表演得也非常專業,有些節目甚至令觀眾們陶醉了。

在台下的觀眾裏隻有一個人沒有被人妖精彩的表演吸引,他就是陳浩哲,猴精的注意力沒有在節目上,他的眼睛不時掃過猜格朗的隨行人員,想從他們的身上發現點東西。然而結果讓他很失望,所有的人都沒有異常的表現。

陳浩哲一個人悄悄來到夜總會的辦公室,就是在這間辦公室裏,黃天程被付明濤和張子揚教訓了一頓,最後被老刀捅傷。夜總會的經理跟隨在他的後麵也進了辦公室。

陳浩哲坐到老板台後,兩隻眼睛從鏡片後閃出凶光,他用陰森的聲音對經理說:“安排幾個弟兄二十四小時盯緊泰國來的人,特別是少幫主和他的隨從。”

經理急忙連聲說:“請陳總放心,他們的一舉一動也逃不過我們的眼睛。”這些人都對陳浩哲怕得要命,知道這個家夥陰險毒辣,而且是黃天程的左膀右臂,在整個集團說一不二。

“另外安排人秘密搜查他們攜帶的行李,查看有什麽價值的東西沒有?”陳浩哲接著說。

“是,一有情況我馬上向陳總匯報。”

陳浩哲朝經理揮揮手,經理見狀退出了辦公室。陳浩哲仰臥在老板椅上,靜靜地思考下一步的打算。

猜格朗他們到達濱海已經三天了,人妖表演團也在夜總會裏表演了三場,黃天程一直沒有露麵。

夜總會的經理向陳浩哲報告:“陳總,監視泰國人的兄弟們沒有發現異常情況。”

“對他們的行李進行搜查了沒有?”陳浩哲問。

“全部搜查過了,什麽也沒有發現,都是些正常的物品。”

“沒有發現4號?他們會把東西藏在什麽地方?”陳浩哲好像在問夜總會的經理,又像在自言自語。

陳浩哲安排的一切,都沒有逃過突擊隊員們的眼睛,在他們離開房間的時候,有人把他們攜帶的行李都搜查了一遍。馬濤把情況向武克超作了報告。

這時候唐劍鋒也帶人住進了濱海大酒店。武克超與唐劍鋒碰了一下頭,武克超決定讓猜格朗刺激一下陳浩哲,把黃天程逼出來。

第四天上午,夜總會的經理慌慌張張跑到陳浩哲那裏,著急地說:“陳總,人妖表演團在舞台上收拾東西,他們把道具和服裝都裝箱了,說今天下午就要離開。”

“什麽?他們要離開?為什麽?”陳浩哲連忙問。

“不清楚,有弟兄告訴我說他們已經在訂機票了,看樣子要回泰國。”

陳浩哲聽到這話急了,他們這一走兩千萬就沒了。黃天程知道了還不得要自己的命。他慌忙去找猜格朗。

陳浩哲來到猜格朗的房間,隻見猜格朗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兩個隨行人員正準備向外搬運。他急忙問:“少幫主,你們這是做什麽?怎麽什麽也不說就要離開。”

“你們很不夠朋友,我已經來了四天了,黃老板還不見人影,沒見過有這樣待客人的,我們是來給你們送錢的,並不是來求你們。請你轉告黃老板,生意沒得做了,我們下午就回泰國。”猜格朗怒氣衝衝地說。

陳浩哲慌忙勸阻猜格朗:“我大哥有要事去外地了,現在正在向回趕,今天下午一定能趕到濱海,如果他來不了我親自送少幫主去機場。”

“陳總說話算數嗎?我現在很懷疑你們的誠意。”

“絕對算數,如果大哥下午來不了,您立馬走人,貨我們也不要了。”陳浩哲就差要發誓了。

“那好吧,我就再等一上午,請告訴黃老板有事直說,不要搞這一套。”

“好,好,我一定向我大哥轉告。”陳浩哲說完趕緊從猜格朗的房間出來。急忙回到辦公室給黃天程打電話。

“大哥,請你馬上過來吧,經過調查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這個少幫主也著急了,說要再見不到你就要回去。”

“你這個猴精,總是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們要是走了你給我把兩千萬的貨弄來。”黃天程沒好氣地說。

“我已經穩住他們了,請大哥在下午之前一定趕到濱海。”

“好吧,我爭取到濱海去吃午飯,你去告訴猜格朗,就說中午的時候我要宴請他。”黃天程說完扣了電話,他終於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