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6章 烈恒的屈服(1更)

溫言緩緩道:“憑你的眼力,該看得出她現在渾身力量難使,那是因為她身上被我下了禁製,每一秒都會緩慢地減緩她心髒的跳動,直至她完全死亡!這個過程,憑你現在正偷偷從前門摸上去救她的那幾個徒弟絕對無法阻止,隻有你才有可能做到你能在她死之前,打敗我、救下她嗎?”

烈恒色變道:“你!”

溫言露出一抹笑容:“來!我隻守不攻,看看堂堂烈陽宗宗主,有沒有本事贏我這無名小卒!”

烈恒怒衝雲霄,再不說話,驀地踏前,拳起如嶽,轟砸而去。

溫言穩步不動,直到對方拳近時才突然左偏,避開拳頭。

烈恒早有後著,臂揮腳踢,招招凶狠中帶著沉渾力道,隻消命中一記,保證溫言這輩子再沒辦法生活自理。

後招眼看就要命中時,溫言身形再次左偏。

烈恒經驗何其老到,再次變招,搶先攻向對方左側。這一下乃是料敵機先的攻擊,原本以為萬無一失,至少也逼得溫言出手格擋,哪知道一拳過去,竟打了個空!

烈恒錯愕地看著已向右側避開的溫言,脫口道:“這不可能!”

奇怪,他明明感覺到對方是向左避的,怎麽會突然變成向右躲避?

溫言已退到兩步外,笑吟吟地道:“看來你需要先解決一個問題,就是怎麽才能逼我和你硬碰硬,發揮你烈陽宗氣功的剛猛。”幾個來回他已經心裏有了數,信心頓時再次提升。

烈恒臉色微沉,倏然再進。

他就不信這家夥能完全避得過他的攻擊!

陽台下,被吊著的烈雅虛弱地睜開眼睛,看著兩人一攻一避,在院中鬥得不亦樂乎。但隻看了幾個回合,她就不得不閉上眼睛,腦中一陣眩暈。

太快了!

這個溫言竟然真的能和她師父鬥個旗鼓相當,大出她意料之外,心裏不由一沉。

原本她還想著師父救了自己,可以替自己解除性命之憂,但溫言如此之強,他下的手法豈能輕易解開,難道自己真的就這麽與世長辭了?

“雅兒!”上方傳來一聲輕喝。

烈雅聽出是師兄張衝的聲音,勉強抬頭看去,隻見他和幾個師兄弟正站在陽台上,設法把她拉上去。

院中的溫言對這邊動靜心知肚明,但烈恒一門宗師,實力之強非同小可,逼得他也無暇分神多顧。

片刻後,烈雅被拉了上去,解開繩縛又穿上衣服。

張衝身後一人低聲道:“現在怎麽辦?”原定計劃是他們先分人把烈雅送走,但剛才溫言的話他們都聽到時了。

張衝沉聲道:“就在這等,等師父贏了他再說。”

院子裏,溫言已經連避了二十多個回合,終於無法再安然閃避,烈恒雙掌合擊,左右拍向他雙肩。被常人這樣拍中,就算溫言不諳武術,也沒什麽大礙,但被烈恒這種氣功高手拍中,那隻有一個結果,就是骨散肉離,雙肩重創。

撲!

溫言雙肘外格,擋開他這一擊,隨即右手下拍,將對方踢起的一腳拍了下去,竟是半步不退,穩守原地。

烈恒好不容易逼得他格擋,哪會放棄?立刻全力發動攻勢,烈陽宗氣功的強點完全發揮出來,一招一式,圍著溫言狂轟猛炸,看得樓上的眾弟子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除了之前兩次和宋天的硬仗,他們已經還沒見過烈恒會如此全力盡施!

而要命的是,溫言這看似柔弱的家夥,竟然一記又一記格擋住烈恒的攻擊,根本不退半步!

眨眼間十多個回合過去,烈恒利用連續的多次攻擊成功為自己搏出一個機會,沉腰落馬,所有內氣全部集中到右拳,瘋狂揮出!

但這一拳速度雖快,反而不像之前的攻擊一樣帶著呼呼破風聲。樓上的弟子們心裏一懍,卻又是一鬆,知道這是烈恒力量用到極致的表現,就算對方是塊精鐵,照樣砸出個深坑,溫言現在無法躲避,隻能硬拚,這下死定了!

溫言交手以來第一次露出慎重之色,身體卻毫不停留地動作,左拳倏然迎出。

撲!

完全不像是肉體碰撞的大響猛然升空,溫言被遇所未遇的強悍力量震得朝後連退兩步,才勉強拿樁站穩,脫口道:“好厲害!”

但對麵的烈恒卻高興不起來,因為他比溫言還多退了一步,三步後才站穩腳跟,眼中震駭神色難以掩飾。

樓上的張衝等人全都張大了嘴,卻說不出半個字。

烈恒是練了好幾十年,才達到剛才那種“力極反璞”的境界,力量用到最強,反而不會有強勢的外在表現,比如帶出的風聲,又或者快得眩目的速度。他曾對眾弟子說過,這是他一生最強的招數,就算是宋天,也無法在純力量上拚贏他這一招。

可是剛剛溫言迎擊的一下,竟然和他異曲同工,一樣揮得無聲無息,而且更恐怖的是,力量竟似比烈恒更強,將後者震退了三步之多!

就在這時,躺在張衝懷裏的烈雅忽然一聲拉長的呼吸,隨後整個呼吸完全靜下來。

張衝色變道:“師父!雅兒不行了!”

烈恒渾身劇震,一個前穿,想從溫言旁邊過去。

哪知道溫言微一移步,已再次擋著他,冷喝道:“我說了,贏不了我,你過不去!”

烈雅乃是烈恒從小撫養長大的孤兒,後者將她視若己出,此時心急如焚,原本穩固的心緒也不由急躁起來,暴喝道:“滾開!”

溫言哈哈一笑,拳來手擋,腳至腿格,一招不落地把對方的攻擊全擋下,而且不斷移動方位,將對方衝過去的路線封死。

樓上,一個平頭弟子怒道:“師父我來幫你!”猛地跳下樓,朝著溫言後背撲了過去。

烈恒怒叫:“不!”

但這一聲已經慢了,平頭小子撲到溫言後麵,後者一記神龍擺尾似的後踹,快若閃電,卻同樣是悄無聲息。平頭小子功底雖然不差,但和溫言相比判若雲泥,倉皇中避讓不及,也是一腳踹出,想要硬擋。

喀嚓!

“啊!”慘叫和骨斷聲同時響起,那小子小腿骨生生從他膝蓋處穿出了十多厘米長的一截,整個人朝後跌飛出去。

“陸海!”烈恒和幾個徒弟同時叫了出來。

“我隻說對你隻守不攻,沒說過對你徒弟也是。”溫言迅速收腳,由後踹改為前踢,擋下烈恒攻來的一招,同時冷冷道,“再有來的,就不隻是斷條腿這麽簡單了!”

烈恒心火上衝,再難保持他平靜的心緒,攻勢雖然看似更加猛烈,但實際的威力已不如之前,溫言更是應付得輕鬆自在。

樓上,張衝懷裏的烈雅呼吸已經近乎消失。

隻消多五分鍾時間,她將永遠停止呼吸。

一名弟子悲叫道:“師父!”

但烈恒被溫言死纏,哪能分出身來?

張衝一咬牙,把烈雅平放到地上,一個翻身,躍到了院中。

另兩個弟子和他心意相通,也紛紛躍進院內。

下麵一個正照顧痛得滿頭大漢的陸海的弟子也站了起來,和張衝等人一起快步圍向戰團。

溫言一心二用,心中微愕。

這些家夥看來沒吸取那個陸海的教訓。

但片刻後他想法一變。

不對,看他們的神情,應該是明知後果嚴重,卻仍要全力一試!

看不出為了烈雅這丫頭,這夥人從師父到徒弟竟然全都肯拚命,看來烈陽宗內部還是相當團結的。

眼看眾人就要衝入戰團,烈恒突然一個後退,怒道:“都給我站住!”

包括溫言在內,所有人愕然停止了動作。

烈恒目光鎖定在溫言眼中,緩緩道:“你跟我生死大仇,你想的該不隻是殺一個烈陽宗弟子這麽簡單,告訴我,怎樣你才會放過她!”

溫言錯愕道:“我沒聽錯吧?這算是宗主大人在求我?”

張衝大叫道:“師父!不用跟他廢話,我們……”

“閉嘴!”烈恒一聲暴喝,旋即聲音轉低,“說!”

溫言已完全明白過來,微微一笑:“假如我真的隻是想讓你親眼看到你鍾愛的徒弟死掉呢?這肯定會讓你有負罪感,你因為你沒能救下她。”

烈恒臉色大變:“你!”

溫言慢條斯理地道:“你家不是在浙東嗎?那之後,我就去浙東,看看你還有什麽很重視的家人,照著這丫頭的待遇來,一個一個讓你看著他們死在你麵前!”

烈恒雙拳緊握,渾身劇顫。

那不隻是憤怒,而是他突然想到,這個突然之間身後大進的年輕人,確實有實力做到這可怕的事!

溫言欣賞著他的表情,露出一個惡魔般的笑容:“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自殺,避免看到你的家人的悲劇,不過呢,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會放過他們。想知道原因嗎?因為你曾經試圖殺我,而且還不隻一次!”

烈恒從牙縫裏迸出數字:“你這個惡魔!”從沒有一刻,他比現在更後悔做某件事,早知道是現在這樣,他就不和這小子鬥了!

溫言悠然道:“不知道那丫頭還能撐過多久。”

張衝悲叫道:“師父!讓我們一起殺了這小子!”

烈恒一抬手:“誰敢妄動,從此以後就不再是我烈陽宗的弟子!”

沒人比他更清楚,剛才的激鬥中,溫言隻防不攻,就已經足以和他纏鬥不輸,而且更能在他的全力攻擊下騰出手重傷陸海,其實力之高,已經超過了他,就算這麽多人一起圍上,也未必能贏了溫言!

想到這裏,他突然後退一步。

溫言訝然看著他。

烈恒心念已定,驀地雙膝一低,重重跪下。

“師父!”

張衝等人同時驚叫。

烈恒一字一字地道:“求你,放過她!”

溫言凝目看他,原本驚訝的神色漸漸恢複平靜。

以烈恒這種身份的人,向人下跪絕難想象,更不用說下跪的對象還是他這種武術界的晚輩、不共戴天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