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邪神之吻(3更)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言才辛苦地睜開了眼睛。、.
眼皮仍重得像灌鉛一樣,死死不願意張開。
“你醒啦?”旁邊有聲清脆,雖然口音古怪,但音色美得令人心曠神怡。
溫言被滿眼的光線刺得看不清事物,茫然道:“誰?”
那聲音輕笑道:“我嗎?我叫烏朵,你已經昏迷了十多天,終於醒過來啦。”
十多天?
十多天!
溫言一驚,驀地坐起身,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看清了周圍的情況,頓時一呆。
一間草屋?
木製的牆體是配上草搭的屋頂,這根本就是失火時燒個片甲不留的房子!
旁邊清脆的聲音再起:“你還得休息,快躺下。”
一雙纖細的小手輕按上他的雙肩,想把他按回床上。
溫言手一抬,一把抓著對方手腕,輕鬆地把她掀翻在床上,整個人隨即翻身壓了上去。
那女孩一聲驚呼,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壓得動彈不得,驚叫道:“你做什麽?放開我!”
溫言已看清了她的模樣,一震不動。
這女孩一張瓜子臉,清麗可人,但令他震驚的不是她的模樣,而是她的裝扮,頭頂是大量複雜的布飾,身上的衣服也是藍色底的布料,一看就知道不是現代都市常見的產品。
這麵料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在烏西和烏鐸身上他都見識過了。
“放開她!”門口一聲怒吼突至,一人從門外撲了進來,一把抓住溫言胳膊,就想把他掀開。
溫言肩抖臂揮,連串動作同時發出,那人顯然不諳格鬥技巧,登時被掀得向後退了七八步,直接從房門處退了出去,一跤坐倒在地。
他身上的服飾幾乎和烏鐸一模一樣,顯然也不是漢人。
溫言跳下床,惕然道:“這是哪?”
床上的女孩一聲驚叫,捂住了眼睛:“穿……穿上衣服!”
溫言一呆,低頭看時,白花花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
我靠!
誰把我衣服脫光了?!
隨即想到剛剛自己把那女孩按在床上的情景,他頓時明白了那壯漢為什麽火急火燎地衝過來換了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一個裸男把女孩按在床上,不向壞的方向想怎麽可能?
就在這時,門外一人走了進來,驚喜道:“溫言你終於醒了。”
溫言看清他的模樣,不由愕然。
烏鐸!
幾分鍾後,等溫言穿好了衣服,烏鐸才回到屋內。
那女孩烏朵早就離開了,順便帶走了之前衝進來想救她的那壯漢,留溫言和烏鐸兩人在屋內談話。
關上門後,烏鐸才道:“算上你昏過去的那天,你已經昏迷十四天了。嗬嗬,坦白說我原本以為你死定了,隻是抱著一線希望救你回南疆,哪知道還沒離開山區,你的毒竟然自己緩解了。”
溫言換上了和他幾乎一樣的衣服,藍色長衫,邊角有少許其它顏色的配飾,簡單中透著利落。他活動了兩下,淡淡地道:“她葬在哪兒?”
身體已經完全沒了中毒時的沉重感和麻痹感,顯然毒素已盡。
不過這次在自療時自己竟然不能保持神誌的清醒狀態,看來毒素之強,已經到了極其危險的程度。
烏鐸一呆:“誰?”
溫言想起關千千,心中一痛,冷冷道:“不用瞞我,她不像我一樣能自我療毒,不可能還活得下來。告訴我,她葬在哪兒?你是不是把她扔在了山裏?”
烏鐸反應過來,露出古怪神色,卻沒多說,隻道:“跟我來吧。”
溫言強抑心神,跟著他離開了房間。
出去後,一眼看過去,是蜿蜒的山道,直通遠處,兩側都是矮林。
“這是烏朵的家,她自願照顧你,所以我把你留在了這裏。”烏鐸解釋道,“走這邊。”
溫言目光掃過周圍,才發覺自己所住的那屋子隻是整套建築物中的一間而已,周圍至少還有七八同樣材質的房子,甚至有兩間的上方還有二樓。
整棟房子周圍被一圈用粗樹幹粗製的木柵欄圍了進來,形成一個超過五百平的院落,除了房子所占的麵積,都被劃分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地盤,栽種著不同的、他完全不認識的植物。
乍一看去,這就是一棟林間小屋,而且還是唯一的,周圍都看不到其它人家,隻有密林,鳥鳴不絕,有種令人心暢的舒適。
烏鐸帶著他繞到另一間木屋前,推門道:“進來吧,她在這。”
溫言心中一震。
難道關千千沒死?
進入後,他一眼就看到了靜靜躺在床上的關千千,心中震駭,撲了過去。
盡管她的呼吸非常輕,但他可以輕鬆確定,她仍然活著,而且臉色紅潤,絲毫不像是中了毒。
烏鐸溫聲道:“你別衝動,聽我說。她仍然活著,但活著也等於死了。”
溫言沒理他,伸手輕輕按在她的額頭上,隨即向下緩緩移動,逐寸按過。
盡管養息功仍然沒完全恢複過來,但現在他已經可以重新利用脈氣,勘測她的情況。
烏鐸繼續道:“她所中的其它毒我都全力給她解了,但隻有一種,我無法給她解除。應該這麽說,不隻是我,就算是這世上,也沒有多少人能給她解除!”
溫言仍不理他,手指按過她的脖子,毫不避嫌地按到了她的胸口。
她的脈氣相當穩定,而且並不虛弱。
那邊烏鐸有點奇怪地道:“你在做什麽?”
溫言沒說話,手指接著往下按。
烏鐸隻好閉上了嘴,等他處理完再說。
不一會兒,溫言收回手,轉頭看他:“還有一種毒是指什麽?”
烏鐸緩緩道:“坦白說,我不知道他竟然有這種毒,唉,事實上這種毒在我們族群中並沒有人擁有,我不明白他是怎麽得到的。”
溫言微微皺眉。
這家夥說話也太不利索了。
烏鐸看出他的不耐,一字一字地道:“她中的是一種叫‘邪神之吻’的異毒!”
溫言微微一愣:“邪神?”
“在我們的信仰中,蛇神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烏鐸一臉肅穆,像是在說某件必須鄭重的事,“它有一個永遠無法消滅的對手,在我們的習俗中,稱這個對手為‘邪神’。”
溫言察覺這人說話不像一般信徒那樣,還帶著幾分客觀,若有所思地道:“能稱信仰的對立麵為‘神’,我還是第一次聽到。”
“因為它和蛇神是一體雙分的反麵,蛇神是正直、善良、勇敢,而邪神則是卑鄙、惡毒、懦弱的那一麵。”烏鐸解釋道,“每年我們祭祀時,都會同時對兩位神明進行祭祀,這是古代流傳下來的傳統。”
“你不太像是隔離世界已久的原住民。”溫言淡淡地道。南疆的人向來不和外界相通,但這個人卻似乎有一些外界的特征。
“敏銳。”烏鐸露齒一笑,“我是全族唯一一個曾在外遊曆三年的族民,因為我的將來,是要負擔整個黑苗族,而掌握外界的情況,是我這樣的人必須去做的。”
溫言微微一震,目光陡然淩厲起來。
烏鐸歉然道:“抱歉,之前沒有向你們細說,本人烏鐸,是黑苗族下一任大祭司。按照你們的理解,也就是一族之長。”
溫言靜靜地看著他。
烏鐸沒看到預料中的震驚反應,反而有點不習慣,奇怪地道:“你不吃驚?”
溫言不答反問:“你們黑苗有多少人?”
烏鐸愣道:“這……”這個怎麽可能告訴他?
溫言也沒真想知道:“算你多點,十萬人吧。其它城市不說,隻說南海,單是城區,至少也在五百萬人以上。現在你告訴我,對於我這樣一個在外麵呆了二十多年的人來說,你一個十萬人的族長,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烏鐸張口結舌地看著他。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怎麽聽都覺得怪怪的。
溫言鎮定自若地再道:“可能你要說權力。中部有個城市叫長河市,市長是我朋友,她負責管理整個長河,就相當於長河的老大,跟你現在的位置差不多,但管的人也是以百萬計。對著她我都不吃驚,告訴我,你有什麽地方值得我吃驚?”
烏鐸苦笑道:“別說了!再說我真的有點無地自容了!”
溫言啞然一笑:“不過你這人沒架子,倒是讓我很有好感。算了,我將就一點,暫時當你做朋友吧。”
烏鐸哭笑不得地道:“那我還得多謝你?”
“謝就不用了。”溫言輕鬆地道,“你隻需要告訴我,為什麽要救我們。”
要知道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的人情或者利益可言,對方竟然肯救他們,要說其中沒問題,他第一個不信。
哪知道烏鐸卻疑惑道:“我不是已經解釋過了嗎?你們是被我們黑苗的人所傷,我就有義務替你們治療。”
溫言錯愕道:“真是為這個?”
烏鐸反問:“那你以為是為什麽?”
溫言怔然無語。
烏鐸笑了笑:“看來外麵的人真的看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和利益關係,已經忘了人類最原始的相處方式。請相信我,這世上並不是隻有利益,真摯和坦誠才是人類的根本。”
他的話語真摯而富有感染力,溫言也不禁為之生出讚同的想法,輕歎道:“好吧,我會嚐試以你所說的方式和你們相處。”
烏鐸親切地在他肩頭拍了拍:“現在咱們說正題,‘邪神之吻’到底是什麽東西。”
溫言露出好奇神色:“洗耳恭聽。”
烏鐸沉吟片刻:“簡單點說,它是一種能讓人長期昏睡的毒。請注意,這個‘長期’不是指幾天或者幾個月,而是以‘年’為單位的計量。最近一個可查的例子,受害人是昏睡了整整十五年之久!”
溫言失聲道:“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