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黨的女兒

“小妞,別哭,要聽媽媽的話,聽見了沒有!聽見了沒有!”

————玉梅借助給女兒講話,暗示小程注意隱蔽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58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長春電影製片廠

編劇:林杉

導演:林農

攝影:王啟民

美術:劉學堯

主演:田華飾演李玉梅

陳戈飾演王傑

李林飾演馬家輝

沈競華飾演小妞

榮耀

1958年,在《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北京人民廣播電台聯合組織的“195最受歡迎的國產片”評論中,《黨的女兒》獲選票11152張,名列榜首。時任文化部長、全國作協主席茅盾為此專門題詞以示祝賀:

“《黨的女兒》是一部好影片。它成功地塑造了黨所培養和教育出來的堅強的黨員形象。這些忠貞的黨員都是有個性的活生生的人物;它出色地描寫了李玉梅的忠貞、勇敢和機智,給觀眾以學習的典範;它用簡練的手法表現了白匪的瘋狂殘暴,然而有力地描寫了群眾並沒有被嚇倒,群眾鍛煉得更堅強了,更迫切地要求黨來領導他們了……”

曆史背景:中央蘇區

中央蘇區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根據地之一。位於江西南部、福建西部,由贛南、閩西兩塊蘇區合成。1929年初毛澤東、朱德等率領紅四軍主力到達贛南、閩西。9月贛南、閩西兩塊蘇區連成一片。11月,在江西瑞金成立中華蘇維埃共和國臨時中央政府,毛澤東任主席。至此,以瑞金為中心的中央蘇區正式形成。

1933年初以博古為首的中共臨時中央由上海遷入中央蘇區。由於王明“左”傾冒險主義路線的錯誤領導,紅一方麵軍未能粉碎國民黨軍第五次“圍剿”,被迫於1934年10月突圍長征。

光影故事

劇場大廳裏。觀眾席裏,坐著的全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高級軍官們。報幕人用清脆響亮的聲音:“下一個節目,江西興國山歌,演唱者……”報幕人還沒有來得及介紹出演唱者的姓名,場子裏就爆發出一陣暴風雨似的掌聲。王傑將軍一麵鼓掌,一麵和鄰座的一位軍官說著悄悄話。舞台上,打扮成江西老區婦女模樣的女演員在放聲歌唱。她那高亢而嘹亮的歌聲把整個場子都鎮住了:

哎呀來!

炮火聲來戰號聲,

唱支山歌你們聽,

快與敵人決死戰,

紅軍哥,打到撫州南昌城。

哎呀來!

擴大百萬鐵紅軍,

紅軍勇敢有名聲,

五次“圍剿”快粉碎,

紅軍哥,百萬草鞋送你們。

大廳裏的將軍們都沉浸在歌聲裏。王傑將軍戴上眼鏡,仔細地打量著台上的女演員,這優美的歌聲勾起了他的思念,他的思緒飛回到二十二年前……

王傑站在路上,身後傳來一聲喊叫爸爸的聲音。王傑回頭一看,妻子李玉梅背著女兒小妞從橋上走了過來。一些前來送別親人的群眾也在後麵跟了過。小妞像個小燕子似的從李玉梅的背上飛撲到王傑的懷裏,高興地摟著爸爸的脖子,好像怕鬆手之後爸爸就會跑了似的。

王傑告訴李玉梅,部隊正在急行軍,不能多停留。李玉梅明白他的處境,於是取出一雙新鞋交給丈夫。並且對他說:“聽人說這次你們得走好長的路,而且三五年都見不上麵。你得告訴我,我心裏好有個底。”說著她眼中充滿了淚花。

王傑站住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也許隻要三年五年,也許得十年八年。不管困難到什麽地步,你也要堅持革命鬥爭。”說著,從軍裝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布包,露出了兩塊雪亮的銀洋,把它遞給妻子。

李玉梅知道這是三年前王傑參軍的時候自己給他的。想到這裏,她感覺到一陣欣慰,她嗔怪著說,都三年了,你還留著。快收起來,留著路上用吧。王傑不由分說地將銀元放在她的手掌心。

一陣掌聲把王傑從夢一樣的回憶裏喚醒,他茫然抬頭望去,看見舞台上那位唱歌的姑娘已經退向台後去了。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於是他站起身,向劇場後台走去。走進了劇場休息室後,他在“觀眾止步”的牌子前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通往後台的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三四個年輕演員,走在後麵的就是剛才那個表演興國山歌的女孩子,不過她現在已經換上軍裝了。

王傑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由得把自己的目光凝注在這個姑娘的臉上。長得太像她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這時姑娘也注意到了,她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王傑激動地站起來問姑娘是不是江西興國縣的。姑娘說自己是瑞金的。王傑高興地說道:“咱們還是老鄉那。”原來王傑也是姑娘的家鄉——瑞金二區桃花鄉的。姑娘一聽,高興地問他認識不認識王傑。原來這個姑娘就是王傑的女兒——小妞。誰也沒有想到,他們父女能在這裏相遇。王傑激動地問她母親的情況,小妞眼忍著悲痛,將母親犧牲的經過講給父親。

一九三四年秋天,紅軍撤走後,縣委與遊擊隊被迫撤到東山。從那時候起,瑞金就處於白色恐怖之中了。在叛徒馬家輝的指認下,李玉梅和村支書在內的桃花鄉的八個共產黨員被逮捕,國民黨軍白主任指揮著機槍手準備行刑。這時村支部書記高喊著“擁護蘇維埃”其他人也跟著高喊“共產黨萬歲!”“武裝維護蘇維埃”。由於被他們鬥誌昂揚的激情所震懾,國民黨的機槍手不敢正視麵前的八個人,他閉著眼睛,用戰戰兢兢的手指扣動了扳機。

槍聲響過之後,桃花鄉的八個英雄的共產黨員在口號聲中倒下了。北風呼呼地刮著,狂風卷起地麵的枯枝爛葉,將其高高地拋向天空,漫天飛舞,上天也為這些死去的英靈拋灑熱淚,向世人控訴國民黨暴徒那慘絕人寰的屠戮。就在這時,倒在古墓旁邊的李玉梅突然動了一下,她慢慢睜開了眼睛,用力支起身子。還沒等她完全恢複意識,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呻吟,是支部書記的聲音。李玉梅拖著受傷的身體,來到支部書記的身邊。支部書記睜開眼睛,無力地說道:“玉梅,告訴黨……有叛徒!武陽鎮……油鋪裏,找區委書記……”沒等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李玉梅趴在他的身邊泣不成聲。

武陽鎮孫主任辦公室,孫主任站在地圖前問馬家輝,遊擊隊在東山的什麽地方活動。馬家輝得意地說,我自己在東山打過遊擊,非常艱苦。要讓他們三個月吃不上鹽就不剿自滅了!這時候,一個青年軍官報告孫主任說桃花鄉有一條女共產黨的屍首失蹤。馬家輝驚慌失措,孫主任更是嚴令一定要把屍首找回來。

漆黑的夜色籠罩著大地,各個村落呈現出一派浩劫過後的淒涼景象。李玉梅從古墓場中偷偷跑了出來,趁著夜色回到村裏找到女兒小妞,帶著小妞向她二姐家跑去。她摸黑從院牆的豁口處進到後門,使勁地敲了起來。二姐打開一條門縫,看到站在門外的李玉梅與小妞,連忙將她母女二人拉進屋去。

李玉梅告訴二姐,自己沒有地方可去,想在她家裏住下。二姐答應了,可是要求她哪兒也不能去。李玉梅獨自一個人趴在二姐家閣樓上一處破爛的牆腳下,手拿一把剪刀,在磚縫裏費力地摳著。她輕輕抽出一塊磚來,又從衣襟裏急急掏出自己的一張黨證,將王傑留給自己的兩塊雪亮的白洋夾到黨證裏,這才將其塞進閣樓的牆縫中。她像是不太放心,又在外麵蓋上一頂破鬥笠。

李玉梅走下閣,看見二姐的孩子跟小妞在廳堂裏玩。她瞅了一個機會輕輕打開大門,抽出去了。玉梅低著頭走在村邊的一條小河旁邊。迎麵走來一個擔水的女子,她擔著水桶從玉梅身邊擦過,兩人相互照了一麵。玉梅認出她來,低低喊了一聲:“秀英!”秀英裝作沒有聽見,擔著水桶冷著臉從她身邊走過。玉梅感到有些納悶,她不知道為什麽平時見麵親熱的秀英,今天怎麽這麽冷淡。但是時間倉促,容不得她多想,她隻得將這個疑問埋在心底,匆匆上武陽鎮去了。

黃昏時分,李玉梅來到了武陽鎮。鎮上,街麵冷落,行人稀少。玉梅找到鎮子的另一條街麵上,這裏的行人更加稀少了。她在一家已經歇業的油鋪門前停下腳步,向左右略略環顧一下,便上前輕輕推開了鋪子的板門,迅速走了進去。鋪子裏黑糊糊的,看不見一個人影。玉梅摸索著向前走去。當她來到了鋪子的後院時,馬家輝從屋裏走了出來。

馬家輝看到了李玉梅,顯然吃了一驚,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輕聲喊著:“玉梅!”

“老馬同誌!”李玉梅看到馬家輝,很是高興,熱情地大聲喊著。

馬家輝將玉梅讓進屋裏,並給她倒了一碗水。李玉梅將自己死裏逃生的經過毫無保留地告訴給馬家輝。她告訴馬家輝,桃花鄉的黨員都死了,他們死的時候都很勇敢,玉梅的淚珠在眼眶裏滾動。馬家輝假惺惺地表示非常難過。玉梅接著告訴他:“支書臨死前告訴我,要我向黨報告有

叛徒。”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馬家輝心頭微微一震,但狡猾的他又恢複了平靜,他轉過臉來問問玉梅,知道不知道是誰。李玉梅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馬家輝的妻子桂英披頭散發的出現在門口。桂英上前一把抱住玉梅,伏在她的肩頭嗚嗚地哭了起來。馬家輝急忙跑過來想把桂英拉走。桂英掙紮著,對玉梅大喊道:“快走,我們都叛變了,他向敵人交出了全區的黨員名單!”

玉梅現在終於明白了一切。她朝馬家輝看了一下,憤怒得全身發抖,拍著桌子喊道:“馬家輝,叛徒是革命最可惡的敵人。你忘記了,我沒有忘記。你說吧。你準備把我怎麽樣?”

馬家輝冷冷地說:“好,既然攤開了,那我就明白告訴你,你出不去了!”

李玉梅憤怒地朝馬家輝撲過去,給馬家輝重重的一個耳光,趁著這個卑鄙的叛徒用手捂臉的機會,她伸手去拔門閂。於是,兩個人爭奪起門閂來。

就在這時,桂英從衝過來攔腰抱住了馬家輝,衝著玉梅大喊“快走”。玉梅遲疑了一下,急忙拉開門閂飛也似的跑了出去。馬家輝用力推開桂英,急忙奔到門口,這時桂英一下子牢牢抱住他的腿,氣急敗壞的馬家輝掏出手槍,連開兩槍將妻子打死了。

玉梅連忙跑出雜貨鋪的後院,趁著夜色沿著小巷朝城外走去。這時擺脫桂英糾纏的馬家輝從後麵追了上來,於是玉梅趕緊鑽進一處草叢中。馬家輝在玉梅藏身的草叢前的破草棚前看了看,無奈地走了。確定馬家輝走遠之後,玉梅才輕輕地從草叢間鑽了出來,沿著田間的小路狂奔而去。這時傾盆大雨兜頭而下,李玉梅一邊跑,一邊警惕地朝後看看,以防有人跟蹤。確認沒人跟蹤後,她才放心地回到二姐家。

回到家裏之後,她一邊脫下淋濕的衣服,一邊告訴二姐自己要上東山。二姐沒有說話,轉身出門,順手將門鎖上,把李玉梅鎖在了屋裏。玉梅跑到門口,著急地叫門,但是二姐毫不理會。

東山山坳的隱蔽處,同誌們都休息了,魏政委一邊編著草鞋,一邊想著小陳這次帶回來的消息。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是又想不清楚到底是什麽對方不對勁,於是他又將二區馬家輝的信取出來,上麵寫著:魏政委,大批糧食和鹽,於明日晚運到西山坳,需全體遊擊隊出動搬運。他一邊看著信,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真奇怪,馬家輝明明知道西山坳地形不好,為什麽一定要叫我們隊伍轉移到那兒去?他心神不寧地站起身來,叫醒小程說道:“你到山底下再去跟馬家輝同誌聯係一下,要他把鹽和糧食送到東王莊。”

李玉梅沒料到二姐會把她鎖在屋子裏,心裏非常著急。等到二姐出門,她把二姐的兒子——土生叫到跟前,說服土生幫她把門打開。土生帶著玉梅冒著大雨,來到了秀英家。她抬敲門,低低喊道:“秀英。”隨著一聲呼喚,牆角邊上那扇木窗打開了。

秀英站在窗前看著李玉梅,一臉警惕地問道“你來幹什麽?”玉梅懇求著說道:“你讓我進屋裏去。秀英,我馬上要到東山去,想把這叛徒的事趕緊報告魏政委,路上想跟你做個伴……”沒等她說完,秀英就冷冷地拒絕道:“我不去東山!”隨後“叭”的一聲關上了木窗。

第二天清晨,天剛蒙蒙亮,二姐給玉梅送飯。玉梅拉住二姐,對她說道:“二姐,你妹妹是個黨員,我離開了黨,就像一個人丟了魂似的,一天也不自在。我有要緊事去向黨匯報,一天也不能耽誤!”聽到這話,二姐猶豫了一下,心軟了下來,說道:“你就不能避過這一陣風頭麽?最近山上都是國民黨軍隊……”本想繼續勸說,但當看到玉梅堅定的眼神,二姐隻好同意她去東山,並幫她喬裝打。

玉梅挎著包袱,急匆匆地向東山趕去。她剛走到一座拱橋旁邊,聽見身後傳來一陣雜遝的馬蹄聲,隻見一隊隊國民黨士兵疾馳而過。她連忙躲到橋底下,避過了國民黨騎兵。但危險並沒有解除,東山山腳下的路口上,國民黨兵設置了路卡,正在盤查過往的行人。看到這個情景,玉梅隻好放棄從大路上行走的計劃,決定繞到山後,翻過山梁,直接走到大山深處去。

小程滿頭大汗地跑在曲折不平的山路上。突然,他發現山崖下有個人影,他急忙警惕地躲到一塊岩石背後。小程躲在石頭後麵,小心翼翼地向人影方向看去,他覺得這個身影十分熟悉,但等他再想仔細看看時,人已經拐進另一條小道上去了。小程不禁自語道:“真像是李玉梅,可她不是死了麽?”他疑惑地拍打著腦袋,便又急匆匆地向山下趕去。

夜幕降臨了,清冷的月光映照在群山頂上,附近不時傳來一陣陣狼群的叫聲。李玉梅感到有些害怕,急忙鑽進一個山洞。誰知,山洞裏竟有個人影在晃動。李玉梅借著洞內的光線望過去,望了一會兒,她內心一驚——竟然是秀英。

這時秀英也認出了玉梅,可她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說道:“你老跟著我幹什麽?她沒好氣地說道:你以為紅軍回不來了?你以為你丈夫回不來了?你想的倒好!哼!等王傑回來了,我看你有什麽臉見他!你不如就在這塊石岩上碰死!”

玉梅眼淚撲簌簌地落了下來,她沒想到秀英誤會得這麽深。她哽咽地解釋道:“我求求你不要再罵我了,我沒有叛變革命,我不是叛徒!區委書記馬家輝才是叛徒。”玉梅怕秀英還是不相信自己,走上前去親熱地拉起秀英的手。秀英一直盯著玉梅的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自己的手交給了玉梅。

屋裏,小程正在給馬家輝傳達魏政委的意見。他告訴馬家輝,魏政委讓他把糧食和鹽運到東王莊,遊擊隊會去那裏接應。馬家輝故作為難得說:“時間太倉促了,我來不及布置呀!”他繼續在地上踱了兩步,轉過身來又說,“行,我多想一些辦法吧。可你們隊伍一定要按時到達!告訴魏政委,遊擊隊要全部出動,人少了運不完。”小程點頭表示一定會向魏政委將建議轉達過去。

第二天。玉梅和秀英兩人走到一個怪石崢嶸的山頭上四處張望,正茫然間,秀英發覺—個人影從石坡上艱難地爬上來。秀英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慧珍。原來他們村裏把掛在外邊的黨員們屍體收了回來。國民黨來追查,要把全村房子燒掉,慧珍的公公(丈夫的父親)勇敢地站出來一個人承擔了責任,慘遭國民黨反動派的殺害。三人在此相遇後,便商量一起結伴“回娘家”去。

魏政委率領的遊擊隊急急地朝前行進著。戰士們中,不少人病了,有的躺在擔架上,有的扶杖而行……這時,小程從密林中大步走了出來,魏政委立刻迎上前去:情況怎麽樣?要再弄不到鹽吃,戰士們的身體就要垮了。聽完小程的匯報,魏政委回頭對一個隊員說:“你帶一個班的士兵去走一趟。”明明馬家輝是讓遊擊隊全體出動,為什麽政委隻派一個班去?小程非常不解,但是也不好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小程告訴魏政委,他好像看到李玉梅了,但是由於自己有任務,所以沒有詢問。這時一隊國民黨騎兵從山路上過來了,遊擊隊員們在魏政委的帶領下悄無聲息地隱蔽在密林中。在一個山路的分岔口處,一個國民黨兵撿到了一雙草鞋。國民黨軍官判斷遊擊隊沒有跑遠,下令朝岔路方向奮力追擊而去。

此時的玉梅她們幾個人在路上吃力地走著。她們聽到馬蹄聲,以為是遊擊隊來了,忙追趕在後邊齊聲高喊:“遊擊隊——遊擊隊!”國民黨軍官聽到喊聲,回過身來,從望遠鏡中看到三個女人朝這裏張望,他斷定這三個人肯定與遊擊隊有關係,便命令手下將這三個女人抓回來。

玉梅她們三人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國民黨軍隊,急忙沿著小路向山崖後麵跑去。眼看著國民黨軍隊越來越近,玉梅趕緊帶領著秀英和慧珍從山崖上滑下去,躲到一個山洞裏。經過搜查,不僅沒有找到遊擊隊的蹤影,就連三個女人的身影也沒找到,國民黨軍官感到非常惱怒,竟命令放火燒山,準備將玉梅她們三人燒死在山上。

大火迅速地在林子裏燒了起來,看著火越燒越旺,國民黨騎兵才撤下山去。確信敵人走遠之後,玉梅她們三人才從山洞裏出來,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怎麽辦。這時,玉梅想起王傑臨走時給自己交代的事情:千萬要記住,一個黨員,不管遇到多大困難,都要堅持革命鬥爭。於是她對秀英、慧珍說道:“我們三個人編成一個黨員小組吧!這樣我們即使一時半會找不到黨組織,也可以自己堅持開展革命工作。”秀英和慧珍聽後表示同意,並一致推選玉梅為小組長。

八角坳村前邊的打穀場上圍著許多群眾,他們默默地在屍體麵前焚燒紙做的銀錠。一堆堆紙銀錠燃燒起來,形成了一個半圓的光圈。火光映照著人群,在地上投下深深的陰影。人影不安地晃動著,像是在訴說悲傷與憤怒。

有人發覺玉梅她們進村來,打穀場上立刻**起來,秀英的爺爺代表全村的父老鄉親找到玉梅,告訴她:“二七十四天了,黨員們的屍體還掛在村邊打穀場上,我們全村群眾寧肯讓敵人把八角坳燒光,也要把黨員的屍體安葬!”在場的群眾也紛紛響應,說要將黨員們的屍體運回來安葬。

麵對大家提出的要求,玉梅無言以對。她自己還在尋找

黨組織,又怎麽能代表黨組織做這個艱難的決策。但是看到大家殷切的眼神時,她不得不痛下決心,給父老鄉親做一次主心骨。於是,她立即召集秀英和慧珍開了一次緊急大會,舉手表決八角坳村群眾安葬犧牲黨員的要求。最終,她們臨時組建的黨小組一致同意支持八角坳群眾的要求。

夜晚,八角坳村的男女農民們在玉梅、秀英和慧珍的帶領下,用木板抬著黨員的屍體奔向野外。在那裏,他們秀為犧牲的黨員修建了墓穴,讓這些英勇犧牲的黨員們入土為安。為了防止國民黨反動派得知這件事後進行報複行動,村民們安葬完犧牲的黨員,忙收拾家具,準備搬家。

另一方麵,孫主任接到八角坳村的村民把共產黨烈士的屍體掩埋了的報告。馬家輝知道後感到非常緊張,孫主任惡狠狠地對他說說:“還是要繼續鎮壓,對這個地方的人不能有半點仁慈,燒光了再看看情況。”馬家輝勸阻道:“我建議我們暫時不要動手,看看裏麵究竟有什麽文章。如果水底的確有魚,水麵上就一定要冒出水泡來!”孫主任同意了他的建議,暫時沒有對八角坳進行殘酷鎮壓。

敵人並沒有像計劃中想象的那樣對八角坳村進行殘酷鎮壓,這讓玉梅他們依稀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夜深了,玉梅久久不能入睡。即使在夢中,她仍然想著尋找黨組織的事情。恍惚中,他看到丈夫王傑和魏政委向他走來,她急忙迎上前去。突然,馬家輝出現在她麵前,玉梅氣憤地罵道:“叛徒!”馬家輝笑著從口袋中掏出一支槍,對準玉梅開了一槍。

玉梅“啊”的一聲從夢中驚醒,還沒等她平複心情,就聽到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原來這是小程在門外敲門。自從那次遇到玉梅之後,魏政委變相把這個事情弄清楚,所以這次特地派小程前來玉梅二姐家了解情況。二姐見門外的陌生人開口就打聽玉梅的情況,以為這是國民黨的密探,便一口咬定不認識玉梅,並不由分說得將小程推到門外。這時玉梅聽到小程的聲音,趕緊出來一看,果真是遊擊隊的交通員——小程。玉梅非常高興,她終於找到組織了!

小程從褲腿裏拿出魏政委的信,魏政委在信上告訴她,希望她能努力恢複各村已遭破壞的黨組織,並且繼續堅持革命鬥爭。玉梅將馬家輝叛變的消息告訴給小程,小程難過地說:“正是由於這個壞蛋,使我們損失了一個班的同誌。”

玉梅從磚縫中取出那兩塊銀元,要交給小程以補交自己前四個月拖欠的黨費。小程表示,魏政委沒有指示,自己沒辦法接受。於是玉梅說:“那就買些實用的東西吧!”

第二天早晨,玉梅趕緊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秀英和慧珍,他們三個人高興得抱在一起笑了起來。喬裝成乞丐的馬家輝躲藏在八角坳村,他認出了玉梅之後,連忙回去告訴孫主任。孫主任連忙布置士兵連夜出發,包圍八角坳,準備將玉梅她們一網打盡。

這天,秀英急匆匆跑到玉梅家,告訴她國民黨已經包圍了村子。一旁的小程掏出槍要衝出去要拚命。玉梅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告訴他:“按照地下工作紀律,你得聽我的。”她將小城推上閣樓,然後把梯子扔在一邊。她告訴小程自己的黨費在牆縫中夾著,並且囑咐小程把小妞帶走,交給她爸爸。

這時,孫主任帶著國民黨軍隊破門而入。為了掩護小程,玉梅從容地走了出來。孫主任望了一下閣樓,命令手下搜查一下。玉梅機智地指著兩筐鹹菜說:“我的黨費在這兒。”那個國民黨士兵趕緊過去察看,當看到隻是普通鹹菜,沒什麽油水時。那個士兵又要繼續往閣樓上爬了。眼看小程就要暴露了,玉梅猛然向門口衝去,一群國民黨士兵忙衝過去要抓玉梅,那個爬梯子的士兵也趕緊從梯子上跳了下來。

小妞看著媽媽被抓起來,嚇得邊哭邊向門口跑去,被一個國民黨兵推倒在地。藏在樓上的小程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從席子底下抬起身子,舉起盒子槍……他身下的破席片發出輕微的響聲。玉梅吃驚地望了一眼閣樓,看著從地上跑起來的女兒,大聲地喊道:“小妞別哭,要聽媽媽的話!”玉梅又嚴厲地重複了一遍,像是在嚴厲提醒著什麽人。

躲在閣樓上的小程滿臉熱淚,他忍住自己的悲痛,將槍收了起來。玉梅掙脫士兵,想往外麵跑。孫主任急忙上前阻攔,玉梅在他臉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向門外跑去。

玉梅為了不使小程和鄉親們受國民黨反動派軍隊的騷擾迫害,她故意沿著村子裏的街道跑著,果然吸引了一大群國民黨士兵朝著她追趕過來。等國民黨士兵一出屋,小程迅速地從閣樓上下來。他肩上挑著兩隻竹筐,一頭挑著小妞,一頭挑著玉梅她們為遊擊隊準備的鹹菜,向山裏走去。

八角坳村裏的街道上,國民黨反動派押著五花大綁的玉梅向村口走去。她傲然的蔑視著押解他的國民黨士兵,仰首挺胸地邁著大步向前走去,從容的走向法場。她沒能聽到自己的女兒坐在小程的竹筐裏聲嘶力竭地哭喊,呼喚著“媽媽!”

劇場休息室內,當王傑聽完妻子李玉梅的犧牲過程,心裏非常難過。他緊鎖著雙眉,淚水不自覺地從眼眶中流了出來。他慈祥地拉著小妞的手,問她怎麽長大的。小妞告訴爸爸,自己被程叔叔帶出來後,先寄養在一個老鄉家裏。然後又被帶到新四軍,程叔叔讓我到文工團學唱歌跳舞。他告訴我,總有一天您會看到我的演出的。可惜程叔叔在皖南事變中犧牲了。

小妞從衣兜裏掏出媽媽的黨員證,遞到王傑手中。王傑捧著李玉梅的黨證,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用顫抖的手打開妻子的黨證,裏麵仍夾著自己離開家鄉時留給她的兩枚銀元。王傑心情意思難以平複,激動地告訴小妞:你媽媽是我們黨的好女兒!二十多年了,我們有多少同誌為了革命拋頭顱,灑熱血。他們為了共和國的建立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我們要牢記他們的這種精神。

點擊點評:平行發展·跌宕起伏

本片以王傑將軍和女兒的相認為線索,推動故事的發展。對於李玉梅犧牲過程的訴說則是按照“順時針”方向發展。影片中的一條線索以找黨、找遊擊隊為主,另一條線索以國民黨軍隊和叛徒馬家輝破壞地下黨組織為主線。兩條線索平行發展,結構上有條不紊,情節上則緊張驚險。導演在描寫叛徒馬家輝的陰謀活動以及白色恐怖的場麵不僅沒有給觀眾帶來陰森沮喪的感覺,反而在這些情節出激發了群眾愛憎分明的正義感。

導演林農從刻畫人物性格入手,安排了既有時代意義,又富有戲劇性、很能吸引人的事件,構成了生動的情節。比如影片開始,就是讓觀眾感動驚喜的父女相認,接著,影片以倒敘的手法,把故事情節拉回解放前的興國革命老區,李玉梅被綁赴刑場。正當觀眾為主人公的命運提心吊膽時,她卻死裏逃生。導演采用“意外”這個劇作手法,以一個偶然事件讓觀眾鬆口氣,從而為影片跌宕起伏的發展打下良好的基礎。

在接下來的情節發展中,李玉梅作為主要人物,承擔起推進劇情發展的關鍵因素。在找黨組織,發現叛徒,尋找遊擊隊等過程中,她麵臨著一個又一個考驗,正是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節發展,使觀眾的心緊緊地和主人公的命運關聯在一起。導演正是通過這一個個激動人心的事件,充分的刻畫了主人公性格的成長,展示了她的黨性逐步在深化,從而使影片的主題思想體現得更加鮮明。

回望精彩

李玉梅舍身救小程的一場戲,是非常激動人心的:當敵人將要上樓,找到小程的時候,在此危急關頭,李玉梅急中生智,她為了轉移敵人的注意力,箭一般地衝出門去。在這場戲中,田華拿捏得非常到位。

為了表現以為機智勇敢的共產黨員,田華非常注重動作的協調,她假裝勸告女兒不要哭,實際上卻是說給小程聽:“小妞,別哭,要聽媽媽的話,聽見了沒有?”正是她的這一聰明的暗示,從而巧妙地將信息傳遞給小程。正是她犧牲自我,小程才得救。她的這一忘我的勇敢催人淚下。

知識鏈接:興國山歌

興國山歌,是流行於以興國為中心延及贛、粵、閩、桂數省的客家民歌,傳說起源於“木客”號子。2006年5月20日,興國山歌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星光:田華

田華,國家著名演員,1928年出生,1940年參加八路軍晉察冀軍區抗敵劇社。在惡劣的戰爭環境下,經常到各地進行宣傳演出。在此期間,嚴格的專業表演訓練使她進步很快。建國後在《白毛女》、《黨的女兒》、等電影中扮演重要角色,並且迅速成長為一名出色的戲劇、電影演員。

田華在電影《黨的女兒》中扮演共產黨員李玉梅。為了演好這個角色,她仔細閱讀了劇本,仔細揣摩劇本當中對於李玉梅的描寫。除了仔細閱讀、揣摩劇本之外,田華還特別善於處理人物細膩的心理情感。比如李玉梅回八角坳時的心情和精神狀態。

在表演這些鏡頭時,她處理得非常好:眼裏沒有了淚水,觸目所見,到處是劫後慘象,眼裏不由得射出冷峻的目光。正是這種愛和恨交織、摻雜在一起,完美地呈現出外表和內心一種不協調的矛盾狀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