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青春之情淚
看到相府門前的車輦,令揚朗聲一笑:“大哥真是周到想我何德何能,勞煩大哥派車來接,伊藤將軍親自護送?”
伊藤忍上前一步,聲音淡而輕:“令揚,上車吧,別讓太子久等了。”
展令揚歪過頭,也輕輕道:“小忍忍肯叫我的名字了?剛才可是有禮有節,官味十足啊。”“你知道,當著‘他們’,我不屑……”忍回答,眼神深邃。
令揚當然明白他說的“他們”是誰,一笑了之。又問道:“讓我乘宮輦,那我的馬兒怎麽辦?我要它跟著我”忍忙說:“讓侍衛牽它隨行好了。”轉而對侍衛大聲吩咐:“帶上安王的座騎”
令揚也湊熱鬧地大聲加一句:“照顧好我的米粒,讓它緊緊跟著我”
米粒?
除了百經訓練的三名忍者,其他侍衛都忍俊不禁。怎麽給馬兒起了這麽個幼稚又可笑的名字?
伊藤忍眸光一閃:“上車吧。”
“好”令揚話音一落,突然攥住他的手腕,就勢一帶,二人同時進了車子。
伊藤忍猝不及防:“你……”
“忍不是要護送我進太子宮嗎?同乘一輦有何不可。”
“令揚……”
“坐好啊。”
伊藤忍尷尬而不自在,頗不習慣他的零距離接觸。而當令揚靠在他肩頭小睡時,更是繃緊了身子,肌肉僵硬如石。
令揚的唇邊,掛一抹莫測高深的微笑,似有似無。
車子就在伊藤忍一路僵直的狀態下,緩緩靠近宮城、皇城……
終於,車輦停住了。
伊藤忍側過頭,凝視著睡在自己肩上的人兒,眉頭不由得緊鎖。
“到了?”毫無預警地抬眸,正好射進他的眼底。
伊藤忍慌亂地避開視線:“你,你醒了?”
令揚看著他,輕輕地問:“你在想什麽?”
“啊?沒想什麽啊。”
“是嗎?”令揚淡淡一笑,“你在想……展令揚這個白癡,竟然就沒有絲毫警惕地睡垮在一個陌生人的肩頭,太容易騙了。你對我很失望,是嗎?”
“令揚,你說什麽?”他看著他,眼神深處閃閃爍爍。
展令揚的微笑如流星般從唇邊掃過,突然起身,足尖用力一點,人已躍出車輦之外。
“展令揚”伊藤忍大驚,急忙追出車輦,“攔住他”三名忍者早擺開陣勢,欲將其圍在中間;伊藤忍心裏明白,若展令揚認真起來,他們幾個竭盡全力也不一定是對手。可是——當他跳下車輦的一瞬間,看到的卻是令揚臨風而立的身影,優雅出塵得像一隻仙鶴。他微笑著問:“忍,你在急什麽?”
伊藤忍死死地看著展令揚,他被他耍了,不是嗎?展令揚,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冷酷、無情?永遠以牽動別人的喜怒哀樂來滿足自己的虛榮?
他拚命隱忍的怒氣幾乎從聲音裏冒出來:“令揚,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是啊,不好笑。”他竟然還點了點頭,“我有些好奇,你對大內太子宮苑,比我還熟悉啊。”
“在疆場我是將軍,無戰事時我便為太子禦前侍衛。”
“我明白了。”他微笑,“你真好。”
他瞪著他:“你什麽意思?”
“你對我皇兄真好。”他忽然輕歎:“請問,你還要一直頂著忍的麵孔和我說話麽?”
“你憑什麽說我不是伊藤忍?”
“憑你的神情和對我的反應。”
“對你應該什麽反應?你憑什麽肯定我對你就應該有什麽反應?我到東瀛學習忍術三年,難道我就不能有所改變麽?”
“這不是改變,是錯誤。”他緩緩地說,“你的畫蛇添足,是在南宮老丞相家的時候:刻意對烈冷漠,處處注重禮儀,這恰恰是忍最不屑的,你以為,朋友是假的麽?忍外表冷酷不代表他對烈不在乎;在車輦之上,你的眼神飄忽不定,對話謹慎,很不習慣我的故意接觸;你佩帶著忍的幹將寶劍,卻絕口不提與寶劍同名的雪狼——小幹將的任何事。你怎麽可能是他?你沒有一點像他。你雖然現在擁有幹將寶劍,卻和我的莫邪劍產生不出一絲共鳴。另外,我也可以告訴你,即使我和忍分別三年,我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裂痕,任何改變。”
“夠了你言之鑿鑿,你道貌岸然,”他突然一把掀掉臉上的麵具,咬牙低吼,“可是你害慘了忍你知不知道?你把他玩弄於股掌之上,你你你……你讓他萬劫不複”他喘出口氣:“我現在說的話,夠以下犯上,夠千刀萬刮,夠死一千次一萬次若以前,我實在不敢埋怨你,也沒有資格埋怨你,是忍活該是忍自作多情可是,當我早就默默發誓跟隨伊藤忍現在又轉而發毒誓成為太子黨的時候,我就不在乎了一個忍者,當他背叛第一個主人的時候,他就該死了所以,我什麽都不在乎了現在,我逼自己記住,我的後台是皇太子”
展令揚定定地望著他,一字一字地說:“我記得,你比我和忍都年長兩歲,在你們去東瀛之前,我叫你到無人的地方,對你說:‘宮崎兄,幫我照顧忍。’沒錯,你是——宮崎耀司。”
“你記得,你竟然還都記得” 宮崎耀司百感交集,苦笑出聲:“三殿下啊三殿下,若你真的和忍心有靈犀,為什麽當初要遛出宮?你為什麽不等他?”
令揚的眼光深邃如幽井:“耀司,忍現在怎麽樣?”
“自從一年前忍偷返回來找你,我就再沒有見過他。” 宮崎耀司黯然,“我通過忍者的各種渠道,終於肯定,忍被太子幽禁。於是我冒死擠進這太子宮,以忍者的名義發毒誓效忠,隻求皇太子給我一句話,他給了,他說不會讓伊藤忍‘死’。可是隻有這一句話,隻有這一句,我仍然見不到忍。”
“為了這句話,你連生死都不顧了。”令揚喃喃道,目光中已充滿感激。
“三殿下……”宮崎耀司突然微微惶恐而困惑起來,隱約感到事情的不簡單,“你是不是早就預感到了什麽?難道說……你是心甘情願被我騙的?”
令揚沒有回答他。“耀司,謝謝你。並且,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三殿下……”
“好了,接下來是我的事了。太子讓我在哪裏等?”
宮崎耀司擔憂地望著他,心下明白,不論他或伊藤忍,都是陷入巨大漩渦的棋子,自顧不暇。他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想幹什麽,也不知道展令揚會麵臨什麽事,而且,他什麽忙都幫不上。所以他也不再多言,直接說到:“請隨我來。”
“就是這裏了——清凝閣。請三殿下在此等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