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後記 烈凰淡血 青豆
番外之後記
紅蓮業火在傾昀殿麵前熊熊燃著,她看著在那業火中掙紮的男男女女們,唇角凝了笑,那裏也有其中的她,更有和她的命運息息相關的幾個男子。微微閉了眼,罷了,即已恢複了神性,那麽凡間種種已成過往。不過一場夢,夢醒了,一切皆忘,了無痕跡。
但那屬於傾昀殿的夢,卻是泛著苦楚,帶了彼岸花的妖冶,早已被掩埋在了心底。
強大的魂體已然覺醒,屬於戰神的神殿要重回明亮,天庭也感應到了傾昀殿的回歸。
傾昀一直是個平和的人兒,即使擁有父神母神嫡女這樣尊貴的身份,她也不從曾以此恃人過,她從來不喜歡大排場,這一次,亦是掩藏了一切神跡,隻一個人踏著那熟悉的路途。
傾昀望著那玉樹瓊花,無比熟悉,無比心痛,她以為是自己還沒取回戰神的身體,所以還有著洛傾昀的多愁善感,她無暇多想什麽,靜悄悄地回到了雲晨殿,那個屬於她的地方。
入眼的景色還是那麽明亮,永遠沐浴陽光的聖殿纖塵不染,梅若把這裏打掃地很好,一切都和離開前差不多,這裏還是按照她的喜好來布置的。
但傾昀在這裏找不到任何的感覺,在天庭,她一直都隻是一個過客,再有陽光又如何,雲晨殿還是冰涼而寒冷,沒有了阿爹阿娘,她怎麽都找不到歸屬感,再華美也不是她的家。
主臥之內,虛弱的女子看著那正中的軟床,那裏躺著一個女子,和現在的她完全不一樣。那個女子紫色的發如絲緞一般散在床上,麵容完美到可以讓人失去言語,玲瓏的身段亦無可挑剔,這樣的女子就是神界都難尋,她便是萬年來,一直獨領第一美人稱號的戰神——傾昀殿!
已經太久沒有見過自己的長相了,好像有些不太習慣,傾昀麵對著這具身體,隻覺得恍惚,或許是做人做地太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天界正神了,前世的夢境撞入她的腦海,讓傾昀不由得苦笑,原來那種困擾都是真的!
“你回來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微微一怔,傾昀隨即在心底發出冷笑,那個人是天帝宇然,他已經滌去了人間濁氣了嗎?她不去找他,沒想到他倒送上門來了!
“傾昀!”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有些微弱。傾昀閉上了眼,這個人和記憶裏的那個天帝好像不同了,難道人間一行,他還轉了性不成?
宇然的模樣,傾昀沒有看到,她一直沒有回轉身體,她就那樣僵硬著,一動不動。她身後的男子輕輕伸出手,卻不敢觸碰麗人,“傾昀……,我一直在等你!”
“天帝,你回去吧!我呀拿回自己的身體,取回自己的神力,你又來做什麽呢?難道已經先我一步拿回仙體的你,覺得折骨斷筋還不夠?想來此處毀去我的元神?”傾昀的聲音是那樣清冷,她並不回頭,隻是慢慢地往床榻走去,想摧毀她的元神,恐怕天帝也沒有這個本事。
宇然的手停在半空中,他怎麽會徹底毀去她?他從來沒有想過,他想的一直都是……
傾昀,你果然對我無心,看我一眼都不願意嗎?
“傾昀!”
傾昀隻覺得那個人突然從後抱住了她,這個懷抱太熟悉了,這個懷抱和她糾纏了多少生?這個人對她做了些什麽?她忘不了,忘不了,他一次次地讓她傷心。
傾昀告訴自己,她恨他,她不要他,可是她的身體卻那麽不聽話,不自覺地想要靠近那個懷抱,傾昀不知道是為了什麽,難道就因為這個身體還是洛傾昀嗎?就因為她尚未拿回屬於她的神力嗎?所以才那麽軟弱。
腦海中飄飄渺渺,響起了那兩個讓人傷痛的聲音:“你不愛我!”
“不愛,你也要在我的懷裏!你已經是我的人了!”
“除了這個,真的要什麽都可以?縱然,我讓你上刀山下火海?”
“是!”
“縱然,我讓你放棄一切!”
“對!”
“隻要我不棄天下子民,不棄你?”
“淺淺,身為洛氏家主,你永不會棄你的子民,我知道!而我要的,隻是你!”
這一字一句如此清晰,仿佛有一把刀子劈開了傾昀的腦子,往事一幕幕地揭開,心底更有一個魔咒在叫囂,讓她動彈不得,隻會一遍遍地呼喊:宇然,宇然,宇然。
“欣悅,你等我!隻要身後有你,我便會回來!”
“宇然,我……等你!”
凡間的欣悅心心念念,可是等來的卻隻有貫穿身體的利劍。
這樣的記憶還有很多,很多,太傷人了!
見傾昀毫無反應,她的魂體是如此寒涼,宇然隻是孤寂地再次開口,“傾昀,我從未想過傷害你!”
“你一次次地殺死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嗎?”傾昀的聲音是那樣無力,惹人心疼。
“那不是我的本意!”
“天帝,你什麽時候學會了推脫?還是說,你想告訴我,你隻是因為無能,所以才一次次地應了魔王的詛咒!”軟弱隻是一瞬,傾昀殿的聲音立刻又恢複了清冷,她的渾身沒有一絲暖意,沒有想到回到這個位置後,她依然要麵對這個男子。
凡間一行,對於傾昀殿不是沒有收獲的,她多少知道了祈驀對她的心,也明白了身後的這個男子對她深藏的愛,可是叫她如何應?
宇然不是聖鏡緣,他恢複了神性,他就是那個強勢的天帝,他對於傾昀殿的感情,一直都如燎原之星火不斷燃燒,他一直都懂,一直都知道,他從來懂得自己的心,隻是這個女子從來不明白,他也從來不表達。
宇然現在的動作也是屬於天帝的,並不是如聖鏡緣那般的“凶狠”,他掰過傾昀殿的身體,準確地說是“洛傾昀”的身體,這樣強勢,卻又這樣溫柔,讓人不容抗拒,“傾昀,你想要我怎麽樣,事到如今,你不會不懂我的心!”
“你有心嗎?天帝,你放開我!即使你為三界最尊,可是你的過錯,會有人代為懲罰,你問我要什麽?”輕輕抬頭,傾昀的眉目鎮定,縱然現在她沒有神力,可也不會屈服在對麵這個男子的神威下,“我要取回我戰神的神體,然後重登紫宸殿!”
“好!如果你想要,那麽……我準!”這個男子多想擁她再懷,可他不是聖鏡緣,天帝宇然知道,不能強迫戰神傾昀了。
“你不準也沒有用!”我畢竟是天界正神,還不容你為所欲為,唯一用力就掙開了對麵男子,傾昀再次掃了這個宇然一眼,他很憔悴,看來他回歸神位後,真的一直在這裏等她,都沒有去淨化神魂,但是這又如何呢?“天帝,請你先出去!”
“傾昀,我決不放棄!”看了看對麵的女子,又看了看床上的傾昀殿,在等待的時間裏,宇然一直都這樣凝視著傾昀殿,這個他心底的女子,他慢慢地往外走,心底的主義已經打定,傾昀殿,我怎麽都不會放棄愛你。
天界的大小神仙們都被驚動了,東方煙霞燦爛閃耀,七彩靈鳥盤旋到雲晨殿上方,齊聲鳴賀。
那一聲驚天動地的清叱就是屬於開天辟地來第一隻鳳凰的,她已沉寂了數千年。
“這到底怎麽回事?”到底還是有不那麽聰明的神仙,他們都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為何黯淡了幾千年的雲晨殿,現在如此高調。
“戰神回來了!”
“戰神?又如何?”天界裏總有人離開,要麽凡間曆劫,要麽遠走遊耍,要麽魔界出使,回來就回來吧。
“戰神一旦回來,天界就要熱鬧了!”懂得內中門道的一個仙神撚著胡須,一麵說,一麵還往天帝的景攬宮看看。
不理那些碎嘴的神仙們,徹底取回神力的傾昀殿在第一時間便去了多寶靈泉,她要滌去這千年的凡間氣息,然後,她要一身清冽地去看望兄長曦暮殿,不曉得她不在的日子裏,是誰在照料他的仙體。
靈泉的另一側也有一人,正是天帝宇然,他們兩個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可是在靈泉內滌塵的三日,他們一句都沒有交流。傾昀知道,一切都恢複了原狀,他又是那個冷寒冰涼的天帝,而自己的神骨神脈都已重塑,又是堂堂正正的戰神了。
紫宸殿上,戰神臨朝,她紫眸微斂,粉唇略勾,大小神仙列於下首,都不敢妄動。
上座那個清冽出塵的女子,讓人望而生畏。
今日所論皆是天帝宇然戕害戰神傾昀的罪行,天帝陛下高坐於金殿,淺笑梨渦,隻淡看美人,不予辯駁。
“身為天帝,不修德行,罪不容赦,天池雷刑,刮骨百年,日日刑責!”當司法殿神報出這種刑罰時,自己都冷汗直流。
傾昀那纖長的手指略勾起一段紫發,動作飄逸,而她也略略抬頭,邪魅一笑,道一聲,“好!”
百年刮骨雷刑,雖傷不到天帝的性命,但元神被瞬間撕裂,再慢慢愈合的痛苦卻當不得假,萬鈞的雷霆加身,縱使是仙體,亦會留下道道疤痕,猙獰萬分。
尋常小仙,犯個錯處,罰上這雷刑三日就哭爹喊娘,要是入了宗府譜冊的大罪,那三年的雷刑已是極限,畢竟這個刑罰太折磨人。
若是更大的罪,或許就該抽筋剝骨,怎麽也不會有百年不間斷的刮骨之判的,但今日就是這樣,處罰的還是這三界之主。
但傾昀殿高興就好,沒人再敢說什麽,而天帝呢……
“好!”我的罪行,我承擔!
從容地站起身,做完該做的事,傾昀滿意了,蓮步輕移,就要離開她決定再去看看大哥。
現在整個紫宸殿內的神仙們全部侍立,誰敢在天帝未動時,就如此這般的,恐怕除卻傾昀殿外,不做第二人想。
“報,回稟天帝陛下,戰神殿下!第三十六天外,魔王求見!”
這樣一聲,讓本來也已經準備離開,去乖乖受刑的天帝宇然瞬間白了臉色,他薄唇緊抿,天上地下,魔王皓蒼一直都是他的心結!
“天帝,傾昀告退!”紫發的女子心裏何嚐不是一陣翻騰,她不想去見那個人,往事已矣,她不想再追究了,那個魔王就交給天帝去應付吧。
皎紋殿前,傾昀扶額歎息,她最終還是避不開那個男子,早該知道,魔王皓蒼豈是那麽容易放棄的。
“傾昀……”這個聲音有些飄渺,傾昀不明白,是不是這個世道變了?為何明明是欠債的人,可卻一個個都理直氣壯,現在看他們的樣子,倒好似是她虧欠了他們一般。
“魔王!”相對於男子的恍惚,傾昀殿的聲音就清冷多,也淡定多了。
“你……,還好嗎?”
“你看呢?”微微一笑,這個女子從來如此,她是強大的戰神,怎會不好。
“傾昀,當初的諾言,可還當真?”
聽到這樣的話,傾昀殿不由暗自好笑,她從來不想計較什麽,可不代表她蠢,不會思考:“魔王何意?你指的又是什麽諾言?”
“傾昀,你還怨恨凡間的種種嗎?”男子的聲音更加飄渺,當初在看到她用青鋼劍橫掃魔界大軍時,他是那樣氣憤,他隻覺得是她背棄了信諾,‘最好的朋友’在他魔王皓蒼看來,就是最親密的戀人。
“皓蒼,你太不了解我了,凡間種種不過就是一場劫數,掙紮在其中時,我都談不上怨恨,現在都過去了,就更不會怨什麽。或許對於你,我曾經有過失望,可是魔王,往事已矣,現在沒事了。你是魔界之主,以後還是想著怎麽打理好魔界吧!”
“不……”皓蒼抬手就去捉傾昀,可是他忘了,她根本不是凡間的洛傾昀,她是戰神殿下,如果她不願意,他如何得手。
“皓蒼,你何苦?”堪堪避開的女子,幽幽歎了聲。
“傾昀,跟我回魔界,你答應過的,我與你是最好的朋友,跟我回魔界,好不好?”
“皓蒼,你對我隻是執念,因為你敗在我的手裏,因為我是父神母神的嫡女。皓蒼,你一直喜歡追求得不到的東西,一旦擁有,可還會再珍惜?皓蒼,你魔界姬妾的下場,不是我要的。”
“哈哈哈哈!”皓蒼終究是爆發出了苦笑,“傾昀,你說什麽,那些姬妾全被我遣返,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她們過,而你,你知道的,我對你……,你今日這番說法隻是為了自己心裏好受嗎?”
“是嗎?那就當我不了解你吧,皓蒼,我與你從來都互相不了解,我們可以做朋友,不可做戀人!”
“傾昀……,不要找借口,你對著天帝大動幹戈,你對他施刑請罰,完全是想找個借口原諒他,對不對?隻要他贖罪了,你就會和他在一起,你為何對他這樣?卻不給我一個機會?”
這個話出來,讓本來沉穩的女子渾身一顫,傾昀殿隻有錯愕地看著魔王,腦中一片混亂,她是這樣的嗎?不,她不是……
玉樹之下,屬於天帝的衣角輕輕搖擺,傾昀掃見後,也沒有辦法再多想什麽。
絕色的女子微微一笑,好似明白了自己的心一般,從容而淡然,“魔王要是如此想,那本殿也無可奈何!”
皓蒼看著那個淺笑的女子,和記憶中的她那麽像,那麽高貴,那麽美麗,凡間的洛傾昀也難及得上戰神的風采,可是為什麽那麽遠,那麽傷?
“魔王,能得你為朋友,我很高興!”傾昀殿輕輕地走近魔王身側,微笑著執起男子的手,“皓蒼……,原諒朋友的錯誤,是我的覺悟,你放心,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但僅此而已了,我對你尚未心動,就已消亡,魔王,我們隻是朋友!
天界的日子就是這樣,無聊地很,有點小事就可以嘮叨半天,現在大小神仙,每日裏都在戌時擠到第三十三天,觀看天帝受刑,一麵看還一麵碎嘴,“你看,天帝宇然,這身段,這皮膚……”
“我那表姑家的小女兒看上天帝了,但人家能要她嗎?前兩天我表姑還逼著我塔橋,可你看天帝受刑都不吭聲,能和我說話嗎?”
“嘖嘖嘖,你看看人家天帝,雷刑刮骨都麵不改色,這才是真男人!”
“哼,那你看看人家傾昀殿,那才是女人,那才叫女神!”
“你什麽意思?”……
看天帝受刑,也能讓神界夫妻吵架,類似的事每天都發生,這就是九重天。
傾昀殿沒有一次去過第三十三天,那裏的種種,她都不想理,可是每日黃昏之後,都有一個男子,站在雲晨殿廊下遙望,他們心中明了,兩廂無話。
彈指一瞬間,二十年便過去了。
瑤池千頃,玉樹垂垂,本是良辰美景,可傾昀隻有扶額,魔王皓蒼又來了,同時來的還有魔界王子祈驀,她礙於祈驀也該去看看,她就是很“心軟”。
現在,碧波之中,一個男子就這樣站著等待著傾昀殿,神情委頓,那個女子覺得頭突然很痛。
“不要去!”一伸手,想去抓那個女子,天帝宇然,也總是忘記,這個女子是戰神。
一下子就避開了去,傾昀冷了俏臉,“天帝,你這是做什麽?”
“不要去!”宇然與傾昀一樣,也神情頓冷。
“你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就憑我是天帝,傾昀殿,你是我司下臣子,就該服從!”男子比起這個女子高了許多,他慢慢逼近了那抹秀麗,三界之主自有別樣氣勢,他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
傾昀不禁有些失笑,你唬誰?“我的私事,天帝不要管了!”
“不可以去見祈驀,他是魔界王子!”
“然後呢?”傾昀麵上在笑,心裏驚詫,她一直以為,宇然隻是對皓蒼心存芥蒂,可為什麽他連祈驀都那麽在意,這根本不像他!
“傾昀,你……”宇然的氣勢在傾昀殿的麵前並不能維持多久,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子難以馴服,“你明明知道,我對你……”
“我不知道!”急急的打斷,傾昀的紫眸裏沒有任何情緒。
“傾昀殿,你知道的,我……”每次都是鼓足勇氣,可是話難出口。
“我要走了!”我不要聽,聲音有了些慌亂。
有時候,傾昀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子,對於內心真正執著糾結的東西,她本能地推卻。
這一次的宇然成功捉住了傾昀,“我喜歡你,可是你總在逃避!”
傾昀徒然被一個男子摟進了懷裏,除了在人間,除了她沒有覺醒時,除了她年幼時少有的幾次,她絕沒有這樣的親密經曆,那屬於天帝的淡淡幽香鑽入她的鼻尖,刺激地她渾身打顫,手已經快了一步劈了出去。
“呃!”悶哼一聲。
“你怎麽樣?”倏忽間想起,天帝這個時候是剛剛受刑完的,雷霆刮骨,撕魂裂心,此刻定然也是痛苦萬分的。
堪堪綻出了一抹笑,宇然摟住了傾昀,什麽時候自己也需要用苦肉計了,可是隻要她還能心疼自己便好。
“傾昀,不要再逃避我了,好嗎?”
“我沒有逃避你!”傾昀沒有動,她自己都很奇怪,為什麽會這樣,如果是別人受刑,她會不會顧忌,如果別人這樣輕薄她,她定然會教訓,可現在呢?要知道,這個抱著她的人,傷她有多深?
“傾昀,你知道嗎?我一直很……喜歡你!可你為什麽是父神母神的女兒!”終於說了,終於說了,“我不想別人覺得,我的一切都是依靠你們兄妹,自開天辟地以來,父神母神就是尊崇的標誌,我的父親能坐上天帝的位置,全靠父神遜位。傾昀,我不希望,別人覺得我亦是如此。所以,我不喜歡你的哥哥,我不要依靠你們的力量!”
僵硬在那個男子的懷裏,美麗的傾昀殿沒了聲響,隻在聽著,這個男子的聲音很落寞,很傷心。
“第一次上玉虛山,你還那麽小,但是真的很可愛,我忍不住就親了!”
抬起眼,傾昀瞪著那個笑地似乎很幸福的男子,他怎麽還說得出。
“傾昀,你真的好凶,一點都不像表麵,我第一次挨打,就是你下的手,而以後的每次挨打,也全是你下的手!”男子低低湊近了懷中人,氣息吐在她的麵頰上,成功看到了佳人玉頰生暈,嬌羞無比。
傾昀的身子想往後縮,奈何整個人都被圈住了。
“本來這不過是小時候的一些玩笑事,我未放在心上,你……估計也忘了。可是之後又遇上了男裝的你,傾昀,你可知道,那第一時間,我便對你生出了喜歡。如果魔王皓蒼能看出你的女子身份,你以為我便看不出嗎?”
睜大了眼,傾昀第一次知道,宇然他也是早就知悉了嗎?
“我隻希望,在平定了魔界之亂後,就……”伸手想為懷中的女子理一下頭發,卻發現她那別扭的眼神,宇然輕輕一笑,“可為什麽,你要那麽強勢地對外宣告,你就是父神嫡女呢,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真想……”
傾昀的眼挑著,就等著聽,他當時想怎麽樣?
“你真的很可恨!”
怎麽是這個?垂下眼簾,傾昀口中無話,心裏不服,宇然的話好像和上一句不搭界呢,這個人到底想說什麽,他是不是被雷劈傻了,讓她想想,他受那個雷刑總有個二十年了。
傾昀也覺得這二十年的雷刑不好受,不過這個人也真是欠劈,居然說她可恨!
二十年都過去了,傾昀卻沒有等到大哥,她的心裏每日都著急,那麽久了,凡間的洛奧曦早已歸魂,可是哥哥呢?為何還不能蘇醒?
並沒有發現傾昀的走神,宇然繼續他的回憶錄,“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可是為什麽我不找你說話,你就也不來找我!”
咳咳咳,傾昀要嗆到了,那人說什麽?要不是看他身受雷刑,她真的不會對他客氣!
“你瞪我做什麽?我說錯了嗎?”這個天帝似乎控訴傾昀上了癮,“你一身驕傲,隻等別人求你,我一次次地故意邂逅你,可你呢?卻隻當沒看見!”
你故意邂逅我?傾昀眨著眼睛,一樣開始了努力回憶。
好像是有那麽回事,在天界的幾萬年裏,的確總是可以在各種奇怪的地方遇見這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天帝,可是那算故意邂逅嗎?他連正眼都沒有看過自己。傾昀實在無語,那些就算他的讓步了?
“你看不見我也便算了,可是你居然和魔王皓蒼有說有笑,你不但私自去見他,你還……”說道這裏,男子有些激動了,帶動了他身上的傷口,“咳咳咳!”
“怎麽了?”不自覺地探出手,傾昀附上了這個男子的心口,就如在凡間一般,原來有些記憶隻要存在過,就不會消失,原以為不過一場劫數,不會帶上神界,卻不曾想……
兩手相握,四目相接,他們之間其實哪裏隻是有凡間那一場孽緣如此簡單。曆劫之時,他們也曾與他人結緣,卻為何沒有生出半分留戀?
凡間種種已經過去,不過一場劫數,曆過了,就可壽與天齊。
天界種種,這個男子也已有了懲罰,那現在,他們可以重新開始嗎?
“傾昀,我愛你!”
這是天帝宇然第一次對著這個女子說愛,可是從來處變不驚的戰神卻嚇得一下子掙出了他的懷抱。
愛她?如果下凡受苦是因為她自己發動了“無殤”禁術,魂魄必要墮入凡界整整十世,這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人無憂。可這一切還不都是他們逼的嗎?
天帝宇然如果不是突發奇想,想要重塑人間,她何必擋在天兵之前,而魔君那時也對她同時發動了攻擊,不然就憑她傾昀殿,何苦要用“無殤”,他若愛她,怎會如此對她?
魔王皓蒼在知道她曆劫後,以魔骨為代價發動詛咒,這個本來對她的影響不會太大,隻要保持著神性,她決不會次次都應那詛咒,可是偏偏這個說著愛的男子,在她神魂下界後,折她神骨,斷她神脈,因為十世枉死讓她無法回歸天庭,隻有世世接受命運的擺布,這都虧了這個愛著她的天帝宇然。
“傾昀!”看著這個女子受傷的神情,宇然扶著心口,“對不起,我真的隻想陪你十世,隻要你沒了神性,我定可世世擁你入懷,可是傾昀,我真的不知道,魔王皓蒼對你的詛咒!”
“不要說了,不知道不是借口!”
“傾昀,你怪我,怪我好了,大度的你並不責怪魔王皓蒼,就說明,你對我還是不同,對不對?”男子帶著希夷,他愛她,也想得到她的愛,可是沒想到步步都是錯。
“我不要再看到你,你好好地,把繼續的八十年刑責受完吧!”
“傾昀!咳咳咳……”頹然地倒地,天帝何曾如此過,可是他已拉不住那個女子。
但,他的目的也達到了,看著她隻是往回去的地方跑,宇然笑了,好,好,不去見祈驀就好,傾昀,你的心亂了,那證明你的心裏還是有我的,我知道,八十年雷刑而已,我受得住,那麽贖完罪,我是不是就可以來愛你了,我一定會來的!
回到寢宮的女子,摸著自己的心口,她居然真的喜歡天帝宇然,這是她根本沒有想過的,但這個感情已經太過明顯地跑了出來,連她這樣遲鈍的人都懂了,可是她到底喜歡了多久?為什麽要喜歡?喜歡他什麽?如果曾經對於他有著不一樣的情愫,可是在發生了那麽多事後呢?怎麽還可以喜歡?
她對皓蒼說,那些傷害隔斷了尚未萌發的愛,那麽她對宇然呢,為什麽她繼續喜歡著這樣一個人?
在宇然抱著她的時候,傾昀很清楚,自己的心底有著一股渴望,仿佛千年萬年的呼喚,這怎麽可以?怎麽能愛上天帝宇然,這樣一個傷害她的人,如果不是祈驀,她甚至就要在人間磨盡神性,永遠遭受輪回之苦,這一切都是拜他所賜!
“不,宇然,我不能接受你!”
傾昀殿的決定從來不容更改,等到天帝宇然意識到什麽時,戰神殿下已經召走了她的彩鳳,回了玉虛。
“傾昀,等我八十年!”等我,我一定去找你。
天帝宇然有這個自信,這八十年對於天神來說,太短了,不過就是一瞬間而已,他相信心愛的傾昀殿絕不會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就愛上別人。
可是天帝錯了,傾昀殿不會愛上別人,不代表沒有其他人去找傾昀殿,這八十年的開頭幾年,玉虛就快被踏破了,還好後來被傾昀殿設下了結界,才阻了那說媒的大小神仙。
在那第五十個年頭上,司法正神曦暮殿終於蘇醒,這個消息歡喜了三界中的所有神仙和魔族,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傾昀殿,他們兄妹見麵,恍如隔世,但親情深厚,心中自知。
幾萬年的等待,相伴的輪回,傾昀對著大哥細細訴說,隻有對著兄長,她才輕鬆,三界眾人自然知道不好打擾人家兄妹,傾昀陪著兄長一起處理了許多事情。
之後傾昀殿還是回了玉虛,而曦暮殿則留在了天庭,他還有太多的事未曾做,他們兄妹各有各的打算。
日子真的飛快,又是三十年過去了!
這一日,天帝宇然的雲頭剛落在玉虛山頭,他便自己先激動了下,傾昀,我來了。
父神母神的家,宇然還是認識的,那處洞府很有靈氣,很適合隱居修煉,宇然一麵想一麵往前踏,總在設想著和那個女子見麵的場景。
“阿雲,這個你拿去!”
洞房內傳來的男子聲音讓天帝止住了腳步,他怎麽都想不到這個人會在這裏。
“嗯!”輕輕地應了聲,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阿雲,我……”
“連木,你怎麽了,有什麽話就說好了!”
宇然突然很想衝進去撬開那個女子的腦袋,她不知道連木一直喜歡她嗎,她怎麽那麽大方,什麽叫有什麽話就說,萬一人家說了什麽讓她尷尬的話怎麽辦。
“我……”不愧名字叫連木,一看就是木頭,想說什麽都吞吞吐吐。
“連木想告訴你,我今天到!”宇然他或許在傾昀麵前會吃癟,可是其他任何人的麵前,他都是完美的帝王,強勢而且高貴,一句話出來總是帶著威壓。
跟著吱呀一聲,門打開了,傾昀隻覺得頭腦中有根弦在奏著歌曲,讓她無法聽清,那個男子唇邊淡笑萬年不變,一身月白長袍,就站在那裏,怔怔看著她。
他還是那樣,烏黑的長發,清俊傲然的相貌,那雙眼含著他作為天帝的貴氣,還有那兩片唇,傾昀隻想到了他們的過往,他們的……
“嗯,你也來了!”話一出口,卻是那麽平淡。
“是,來了!”來找你,傾昀,這一次不要據我於門外,傾昀,你可明白,這百年裏,我想得很清楚,我隻想要你。曾經對你的傷害,是我一生的痛,這百年裏,每每想起,我都如同置身在冰與火的極致裏,我無法在忍受沒有你的日子。
“哦……”連木一直都明白天帝的心,這裏已經不是他插得上話的地方了,“阿雲,我先走了!”已經不必要說了,阿雲不會喜歡他。
“嗯!”傾昀現在也是木木的。
連木離開了,可是在出門口的那一刹那,他還是期盼傾昀殿能看他一眼,隻是……,美人垂眸,並無半分動靜。
“他不該稱呼你阿雲!”傾昀,你若無話對我說,那便我來說,從前我一直在等你開口,可是沒有等到,以後不會了,我會一直主動。
“名字而已!”抬起頭微微一笑,傾昀已經恢複了一貫的淡然,“坐吧!”
“我不是來坐的!”男子笑。
“那就走吧!”傾昀似乎能感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似的,一把推上了宇然的身體,他已經熬過了萬鈞雷霆,她也不怕傷了他,打也能打他出去。
“傾昀,我要住在這裏!”宇然捉住了傾昀的柔荑,雖然她真的很武勇,可是她的一切都是女子,想要握緊她並不難。
“這裏沒有你的地方!”傾昀沒有抽出自己的手。
“那就造,造一座屬於……”屬於你我的宮殿。
“你不覺得自己太好笑了嗎?”
“傾昀,你不願意,我來造!隻要你說個方法,說個你喜歡的方法!”
說個我喜歡的方法?傾昀的心裏有點翻騰,她很少哭,真的很少,第一次大概就是父神母神魂歸離恨天時,後來……大概就是她覺得自己愛上了天帝宇然時,那麽現在呢?她又為什麽哭?
“傾昀!”宇然就這樣望著這個女子,他怔了許久,才發出一聲歎息,那手慢慢攀升,撫向戰神的臉頰,一點一滴地為她拭去淚水。
“你……何必來?”傾昀她不知道,天帝對她的愛,是哪種?如果還是如當初那般霸道,她不想要,更不敢要。
“因為我想來,傾昀,因為我愛你,這一次,你趕不走我!”
“宇然,你總是這樣霸道,不管到了什麽地方,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可偏偏,我不喜歡這樣的霸道。
“傾昀,我對你從來沒有霸道過!”男子繼續歎息一聲,“我一直卑微地等著你的愛,對於你,我沒有任何的辦法,我們隻是兩個不懂得彼此的人,所以我錯了,我對你做錯了,可是傾昀,我願意彌補,我和你之間的劫已經過去,以後就是緣了!傾昀,不要再怪我了好嗎?”
那個男子溫柔地摟著自己的腰,傾昀覺得是那樣地真實,想想他的話,怪他嗎?不怪嗎?怎麽……可能?她是真的沒有怨魔王皓蒼,天界和魔界本就不對盤,魔王怎麽對她這個天界正神都是可以的。可是對於宇然呢?她心裏若沒有恨,又怎會一到天宮,就要懲罰他?還用言語刺傷他?
傾昀在內心深處也不得不承認,對於天帝宇然,她有愛也有恨。恨他的傷害,恨他隻憑霸道做事,隻想瘋狂地霸占她。她幽幽幾萬年的的神祗生命都被他占據,他時而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時而讓人感覺如至冰窖,他對她隻有吞噬,不管是天上還是人間,這個男子隻想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那他今日呢?擁有了以後呢?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傾昀閉眼深思時,吻已至。
紫發與黑發纏繞,這種纏綿悱惻是戰神從未想過的,人間的感覺太過模糊了,現在的才是她的本尊,可是她很彷徨,根本不知道怎麽應對。
“傾昀,你說,你要怎麽樣才能接受我,原諒我,傾昀你告訴我,不管怎麽樣都可以!如果你覺得百年雷刑尚不夠你解氣,那我再去受百年也可以,傾昀你告訴我!”
“我不要看到你,你走!”淚眼有些婆娑,可是傾昀卻是說真的,沒有天帝宇然,就不會有人打擾她的心,她的生活。
“傾昀,我不會走的!你……長大一點好不好!”微微晃了下懷中的女子,宇然將臉湊在她的麵頰上,“傾昀,就是個孩子,你捉住了我的錯處,我認罪!可是傾昀,給我個機會,我知道你從來是個要求完美的女子,但是你看看我的努力好不好,傾昀,從你救了連木起,我對你的心就沒有變過,傾昀,我一直是愛你的,隻是太傻太傻!你告訴我,隻要你告訴我一個,可以繼續愛你的方法!”
凝望著那個男子,傾昀不知道怎麽讓他繼續愛,她不知道。
“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你煩我,討厭我,也告訴我,傾昀,我一定不會再強迫你!”讓天帝宇然說出這樣的話,是不容易的,他真的頓悟了。
傾昀瞪大了眼,看著這個男子,可是討厭他的話到了嘴邊,卻半分吐不出。平時,這句話她日日想,夜夜磨,今日居然……,可事實就是她真的不討厭他,相反,她愛他!
“你不能住在這裏!”憋了半天,傾昀隻說出這樣一句話。
“好!”
見宇然答應地這麽爽快,傾昀反倒不解了,她眨著眼望著對麵的那個人,卻看他笑地燦爛,“傾昀,我不傻,你的話裏含著什麽意思,我還是懂的!”
噌地紅了臉龐,傾昀覺得自己很沒用,被這個男子吃地死死的。
其實宇然何嚐不是這樣想的,他早就被傾昀殿吃到死死的,每每和她有關的事,他總是最關心,任何對她不利的,他都幫她掃去,在天界,不敢有任何一個人說傾昀殿的半句不是。
在神界,很多事開放地很,大家對於天帝將一切交給司法正神,自己反而搬去玉虛山的舉動,十分了然,並不反對。
這無聊的生活裏,總得弄點樂子,現在又多了些給他們碎嘴的談資,如何不高興?現在已經有神仙開了賭局,猜天帝何時可以抱得美人歸,現在最多的結果是100年,500年,1000年,還有一個就是永遠沒希望,因為還有一個魔王皓蒼在。
可他們都錯了,天帝宇然在玉虛一住就是一萬年,他與傾昀殿發乎情止乎禮,絕無其他。
那些神仙們本來開賭的熱情全被耗盡了,本來還對人家閨**有著惡趣味的,現在也不說什麽了,倒是興起了一批神界醫師,想給天帝診斷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這一萬年裏,對於傾昀殿來說,就是玉虛多了個小廝。每日裏燒茶端水,煮飯聊天,這個“小廝”都能應承下來,很是“貼心”!
曦暮殿有時來看望妹妹,吃的也是天帝宇然煮的菜肴,他們兄妹二人怡然而自得,完全不覺得讓天帝伺候有什麽不好,宇然也沒什麽不甘的。
可是外人都覺得天帝定是傻了,傻透了,從前看著還挺有慧根的一個男子,怎麽碰上傾昀殿就成這樣了。
要說縱然他曾經折了傾昀殿的神骨,但這個影響的隻是傾昀殿在凡間的運程,一旦返回了天庭,她便還是高高在上的戰神,並半點沒有阻礙,天帝他百年雷刑已經受過了,該罰的也罰了,還想怎麽樣?
可是外人隻是外人,傾昀殿不覺得什麽,天帝也很自然,情人間的事,豈是外人可以插嘴的,人家就喜歡這樣,戀愛著,就是不談婚事,也是種個性。
魔王皓蒼對此也淡定了,有一次他親上玉虛,一切說開,他知道,這個女子終是強大的戰神殿下,他沒有任何辦法強迫她,能打動她的隻有耐心與真情,可是她不願意給他這樣的機會。
在招待魔王的宴席上,宇然一直含著大度的微笑立於傾昀殿身側,其實心裏早已翻江倒海,把魔王在心裏罵了個底朝天。
這一日,是若庭洞主十萬歲生辰,本來也沒想大辦,可是神仙們實在無聊,全都吵吵著,一定要熱鬧,這可愁壞了若庭洞主,他沒辦法,隻有天上地下的散請柬,就連常年不出世的傾昀殿也接到了。
宇然拿著請柬,輕輕摟住美人,勸說了半日,終於說動了傾昀殿,陪他前去為人家賀壽。
傾昀望著那個有些滿足,又有些淡然的男子,她也笑了,心裏明白,今日答應與他一起前去,就是承諾了將來,他與她已是分不開的一對人兒,這公開的出席,他人定會把她當做未來的帝後來看了,但是……她同意了。
若庭洞主這下可是掙足了麵子,天帝一萬年未曾出過玉虛,這次和傾昀殿同來,對他來說真是蓬蓽生輝,其他的大小神仙聽說了,本來不想應邀的,也全部到場,爭睹未來帝後的風采。
他們熱鬧不要緊,可苦了傾昀,她吧,不同於凡間裏,現在還是可以飲酒了,但也架不住如此喝,看著那幾百壇子酒液頃刻而空,傾昀就發怵,還好宇然一直在幫她,可結果依然還是……醉了。
傾昀不知怎麽回到玉虛的,隻能感覺耳邊一直有人輕笑,她想把那個聲音一下子拍散,可是揮了幾次,還是有人笑,傾昀徹底怒了,“誰?誰笑我?我砍死他!”
“嗬嗬,嗬嗬!”
“宇然,宇然!”
“在,我在這裏!”宇然緊緊摟住那個醉倒的女子,她真是很可愛呢,醉了還要砍人。
“幫我去砍人,以後誰笑我,誰欺負我,你都幫我砍了,等你不行,我再去!”迷迷糊糊地,傾昀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宇然,我好熱!”
“馬上回去了,乖,回去沐浴!”男子慢慢湊近那個女子的臉,想為她拭去汗水,可鼻尖裏突然鑽入一股幽香,男子心中一動,觸手之下,女子的肌膚嬌軟滑膩,他們騰雲在上,日光充沛,懷中的女子粉光盈盈,如玉琢出般,惹人心動,若說不心猿意馬,那絕對是假的,縱然是天帝宇然,此時都是呼吸有些不順了。
可沒想到,那個女子忽然捉住了宇然,睜開了一雙紫眸,像確定般,拍了拍他的臉,嬌吟道,“宇然!”然後,粉唇送上,傾昀狠狠地咬了那個男子的唇一口。
轟隆一聲,天旋地轉,這讓天帝如何忍,本來踏著的好好的雲頭晃了好幾下,兩個人都差點沒有栽下去,嚇得傾昀大叫,宇然雙手緊擁美人,不及細想,飛快地回玉虛。
傾昀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覺得很恍惚,好像突然就舒服起來了,她的身下好像是軟軟的錦榻,自己也沒有先前那麽燥熱了。
宇然望著身下的女子,他的手有些顫抖地解開她的衣裳,細密的吻落在在她滑膩的頸項上,一點點地往下,纖長的指尖,劃過她的嬌豔,輕輕地流連,這唇與手燃起了火光點點。
這樣的熱情下,傾昀也慢慢有了感覺,她微微地睜開眼,看著那個男子,他們肌膚相貼,熱度驚人,“宇然……,不要,那裏不能碰!”
“傾昀,傾昀,傾昀!”這樣深情的呢喃,可以徹底軟化情人的不安。
傾昀望著宇然那幽深的黑眸,裏麵有著她的影像,心慢慢地放下,她媚海生波,他們纏綿而熱烈。
那種溫暖的感覺讓傾昀好像再一次醉了,情愛的高峰,她與他一起攀登。
從身到心,傾昀柔若無骨,什麽都不想管了,都可以給他,全部都交給這個男子,這個世上隻有宇然一個人可以,她回應著他的火熱,男子低頭在她的身上探索,她交出的已經不隻是身體,還有她作為神女的魂魄與心。
這一刻整個玉虛都在吟唱,為了神女傾昀的情動。
洞府之外鳥鳴花香,洞府之內火熱一片。
“別哭,傾昀,別哭!很痛嗎?”男子的聲音很有些緊張。
“壞蛋,你快一點,痛!”這個聲音虛弱而煽情。
“好,那我真的進來了……”宇然的聲音變得異常溫柔。
“啊……”傾昀隻在哭,隨著宇然的動作,沒有任何緩解,疼痛越發劇烈。
玉虛的生靈們都知道不要要打擾,那是屬於他們殿下的歡愉。
夜很長很長,可對於情人們永遠不夠,洞府裏好聽而曖昧的聲響在繼續著。
“不,不行,宇然,停,嗚……”
接下來女子的唇好像被什麽堵住,再聽不清她說什麽。
人間是人間,再有經驗也是空的,作為戰神殿下,傾昀從未經曆過這一切,夜裏的種種是那樣新奇和神秘。
醒來一睜眼,她就羞臊到了極點,那個男子還在她的身邊,他沒有回去自己的草廬,就這樣緊緊地抱著她,溫柔地望著她。
“你趁人之危,小人!”傾昀不喜歡那麽被動,她昨天喝醉了,才被這個人……
“那你願不願意嫁給小人呢?”宇然承認自己趁人之危,可是哪有如何,他知道,傾昀是愛他的,不然他也沒那麽容易。
曦暮殿看著自己的妹妹,天界的生活無聊,沒想到這個妹妹更無聊,看她拍著自己的肚子,那個模樣是那樣滿不在乎,他都為這個未出世的外甥心疼,輕輕拿開傾昀的手,“你來我這裏,宇然知道嗎?”
“隨便!”
快臨盆的傾昀脾氣變得有些怪,總在折磨這宇然,現在又鬧起了離家出走。
“孩子的名字想好了沒?”曦暮殿,其實現在該稱呼他為天帝陛下了,因為宇然和傾昀成婚後,就讓出了天帝的位置給曦暮。
“嗯,宇然說,這個孩子叫刺皓!”
“刺皓?”天帝曦暮手中的筆一下子斷為半截。
傾昀頗有些緊張地望著哥哥,“怎麽了,這個名字不好嗎?”
“沒,很好!”曦暮也笑了,刺皓嗎?魔王會喜歡的,刺了皓蒼嗎?宇然,你真無聊。
“哦,我也覺得不錯!”
“傾昀,這第二個孩子叫什麽,我也想好了!”男子擁著房裏的絕色佳人,她每每懷孕,總是很嗜睡,脾氣怪異。
“什麽?”這個是大事。
“破祈!”
“哦……”傾昀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她還沒回味過來。
“傾昀,上次那個是兒子,這次的,我用追神之術看了,還是兒子!”
“你歧視兒子?”抬起紫眸,傾昀不解。
“我隻是想要一個和你想象的女兒,傾昀,如果有個女兒,你來起名字好不好?”淡淡的誘惑吐出。
傾昀心裏明白這個男子不過變著方兒想讓她為他生孩子,但是她也不想點穿他,這樣的日子很好,很好。
宇然的心裏一樣異常滿足,他有了刺皓和破祈,看那皓蒼和祈驀以後拿什麽和他爭,傾昀就是他一個人的。
“傾昀,我愛你!”
“宇然,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