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鳳凰並立 029 帝都行(三

傾昀看邊上正好有個空桌,就趁手坐了下來,她嫡親的大哥和堂哥就在樓上,她倒要看看這古代京城惡霸是如何的。

而那邊的李優和單大通看傾昀一句不言語,反而坐了下來,不禁也有些納悶,這是唱的哪出?那單大通眼一溜,登時便看到傾昀身後的泠語了,那泠語雖一身男裝,可她可沒像傾昀那般描繪了眉眼,讓人一看便是個丫頭,不是小子,而泠語這容色不消說,自是出眾,看到此,單大通又把那賊眼溜回到了傾昀身上,“這位小哥如此細皮嫩肉,莫不是個女子穿了男裝出來野的吧,怪不得沒見過。”說完,他就想來抓傾昀的衣袖。

傾昀在聽了那話後,眉頭就皺了起來,合著她這個歲數還有人記掛,雖說古人早熟,一般十三四歲豆蔻年華,情竇初開,男子十三四歲也可以有通房丫頭了,可她和泠語都是才10歲掛零的半大孩子,這10歲還是個虛的,這種人如果不教訓,將來長大還得了,再見他那賊手居然敢往她衣服上伸,她洛大千金向來潔癖,當下冷聲喚道:“泠語。”

單大通那手眼看就要碰到傾昀袖子,突然砰得一聲,就摔在了地上,那一下好不響,整個酒樓恐怕都震動了。站在單大通旁邊的李優在聽到單大通指認傾昀是女子時,就怔楞在了那裏,再回神就看到自己平常最討厭的這個流氓已經摔在了自己腳下,這叫他如何不興奮,立馬便起哄大笑了起來。

單大通身後的家丁忙不迭地把他家少爺扶起來,一眾人都怒目瞪視著泠語,他們雖沒看清,可是這個男裝女孩此時正護在那小公子身前是錯不了的。而單大通被家丁拉起來後,再看看哄笑的李優,和酒樓裏巴望看熱鬧的眾人,那張臉也漲成了豬肝色,點指著泠語:“好你個臭丫頭,你可知道我是誰,本少不過好心想拉你家公子去用飯,你居然出手傷人。”

泠語隻冷冷掃他一眼,便又再次退回傾昀身後,半句話不多。

那單大通何嚐受過這種氣,全忘了剛才被泠語一掌就打翻在地的窘迫,又再向傾昀撲來,不過這時倒再不需要泠語出手,李優已一把截住了他,“單大通,你平時欺負人欺負慣了,怎麽了,今天吃了悶虧不高興了,別衝著人家小姑娘發,你小爺我陪你玩玩。”

“李優,你別不識好歹,你家單大少我是不和你這般粗人計較,就憑你那才四品官的爹還不放在我的眼裏,今日我不與你為難,隻是這兩個小畜生……”

“啪,啪”

酒樓裏眾多人都傻了眼,包括還在叉著腰的李優,怔怔地看著,單大通臉上已挨了重重兩下,而打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原還在傾昀身後,睜大眼睛傻樂的小童——硯嵐。

單大通此時,手還指著傾昀和泠語不曾放下,臉上通紅的,不過這次是被打的,而不是氣的。麵前小童正冷著一張臉,如冰的聲音迸出:“對公子不敬,該死。”

傾昀望著,也沒料想,這小童會出手,看他現在的樣子哪裏像平常經常被大哥奚落的6歲小童模樣,分明是一隻小獸,正嘶吼著保護自己的領地。看來,她已不能不出聲了,“硯嵐。”

“哎,公子。”硯嵐轉過頭看著傾昀,麵上雖還有些生氣,可是竟還有些委屈,“公子這般人物豈是這樣的人可以隨意侮辱的。”

“硯嵐,你還小,切記,人不與狗鬥。”傾昀輕撫小童的頭,溫柔說道,殊不知酒樓裏的人都在等她的下文,啥叫人不與狗鬥呀。

那小童本就是個惟恐天下不亂的主兒,這一聽,覺得有好戲,忙回複了那一副紅彤彤的可愛狀,瞪大眼睛看著傾昀,“公子,啥意思呀。”

“嗬嗬,硯嵐,就是你走在路上,萬一不小心被狗咬了,你切不可衝上去咬狗一口,因為我們是人,這狂犬自有治他的人,卻不需要你這般對待,要記住,自己是人,明白嗎?”傾昀一番語重心長,耐心教導。

小童聽著,連連點頭稱是,而酒樓裏的眾看客那膽大的已經笑倒了,就連膽小的也在憋著笑,在座的大多認得那惹事的單大通,那是京兆府尹的兒子,這帝都的小魔頭。

而樓上,洛雋斌聽得亦是一臉佩服,自語道:“乖乖,我從不知道淺妹竟如此厲害。這京兆府尹家的小子我早看著不順眼,今日借淺妹之手也算給他個教訓。”

“京兆府尹?竟有這樣的兒子?”奧曦也沒下去,還是在上麵涼涼地看著。

“嗯,他爹還是個不錯的官,可這兒子嘛,不咋地,天天喜歡惹事,誰讓他老子管著這帝都界麵,外人看到他,總要忍讓幾分。不過也無所可懼。”說完,他偷眼看了眼洛奧曦。

隻見斯人哪有半分畏懼的樣子,淡淡地看著下麵,仿佛下麵被一眾家丁圍住不是他親妹子,還是他篤定他妹子不會有半點事呢,洛雋斌暗暗想,這兄妹倆當真都不是那麽簡單的,離家七年,自己的伯父從未說過他們去了哪裏,而他們到底又經曆了什麽呢?

先說這底下,已是炸開了鍋,單大通正指揮著一眾家丁欲往傾昀他們身上招呼,可李優哪裏會坐視不理,他覺得一開始也是自己挑的事,所以也讓自己身後的家丁往上衝,這維清樓的掌櫃一看,也不得出麵了,眼看就要打起來了,他們還要做生意呢,再說如果這種事都處理不好,他們東家不知會怎麽樣。

傾昀教育完小童,心裏琢磨著,回去還得讓大哥商量,得好好磨磨硯嵐這塊璞玉,做事太偏激未必是好事,她打定主意,便再次落座,準備解決眼前的事情,卻見酒樓的小二圍著一個中年模樣的男子往這裏趕,不由得心情再次興奮起來,嗬嗬,來了。

“眾位貴小公子,請給在下一個薄麵,今日在下樓上設宴,請大家一起賞個臉,如何?”這一番話,還算不卑不亢。

傾昀眯起眼睛,看著其他人的反應。這維清樓可以成為這帝都第一酒樓,背後如沒有點靠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而且平時這裏也有很多王孫公子,單大通和李優皆是出生官宦,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得罪這維清樓,嗬嗬,開玩笑,他們可沒想過,而且他們兩人相拚實在沒有好處,隻是如此罷手實在窩囊,所以那單大通直直看向傾昀這裏,他本來也隻是想和傾昀為難。

一邊的掌櫃也看出來了,今日隻要這個小公子肯軟一下,那麽單大少爺就斷不會在他酒樓裏生事,所以他轉身看向傾昀,衣服的料子不怎麽樣,身後的兩人也是,出身應不會太富貴,不過看身手如此不凡,對付那紈絝子弟應也不會吃虧,打量完畢,他走向傾昀這裏,“公子,請給在下一個薄麵,樓上請宴。”

“嗬嗬,掌櫃如此客氣,隻是嘛,無功不受祿,隻是這宴在下赴不起。”

維清掌櫃見傾昀如此不給麵子,心下也有點惱怒,不過一個小屁孩,仗著些武力,居然如此得理不饒人,隻是他也是經過風浪的,又怎會如那單不通一般沉不住氣,所以,他麵上不變,再次開口,“公子,要如何呢,我維清樓還是希望和氣生財,希望貴小公子不要計較?”

“掌櫃恭敬至斯,在下十分惶恐,不過此事,你若想和氣生財,若想我不在你維清樓內計較,單憑你是不成的,在事情剛發生時,可沒見掌櫃的出來呀,不過嘛,如果無憂公子親自出麵,在下倒可以考慮。”傾昀淡淡說道。

此言一出,眾人齊齊變了臉色,那無憂公子何人,怎會輕易出麵。聽了這話,就連樓上的洛奧曦和洛雋斌都怔了一下,這小妮子要做什麽,而那掌櫃更是氣惱了,“沒想到,小公子竟是如此想見我們公子。”

傾昀看著他,她自知道,這樣想讓他家東家出來實在是強人所難,她也沒想過這樣就能見到他家公子,所以並不著惱,“非也,你們還有第二個選擇的。”說完,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單大通。

此時,那單大少算是被人挑釁到頭上了,平時隻有他挑釁人的,今日卻如何不能忍了,便趁李優不注意,便到了傾昀麵前,“小子,今日本少非好好教訓你。”

可是傾昀又如何會怕他,她麵上一冷,“泠語,硯嵐。”

“在”

“泠語,看在無憂公子的麵子上,不要碰壞了這裏的東西,你把他扔進京兆府尹衙門。硯嵐,拿十兩銀子出來給這位單大公子治傷。”

“諾”

說動手,便動手,泠語一個飛身已將單大通拎出人群,可憐那單大通被泠語點住了穴道,動彈不得,而他的一眾仆人都被李優的家丁攔住。

看到這裏,那看戲的眾人雖覺好笑,可是這是不是太過了,不過是孩子之間的胡鬧而已。眾人都看向了傾昀,隻覺得這個孩子是不是太凶了。

感受到眾人目光,傾昀燦然一笑,摘下頭上小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