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鳳雛麟子 021 鳳終還巢
傾昀望著眼前的賬簿,眸光流轉,這半年,誰能想到是這個六歲小兒操持著整座別院內務,這對於傾昀是不稀奇的,但是對於別人來說確是奇之又奇的,傾昀眼中含著嘲諷,想那支依哈德部落的王,當年他十歲就接掌了整個部落,比起他來,傾昀這點算什麽本事,如何還需這般遮遮掩掩。
傾昀合上賬簿,輕輕地打上封條,就抱起出了房門,徑直來到門房。“李爺爺,喏,給,我和阿哥要走了,過半年再來,以後您還是照舊好了。”
那老者看見傾昀小小的身子比起來時高了不少,小小的臉上浮現動人的笑容,忙回答:“哦,小姐,公子,要走了。”
“嗯,是的,不過過個半年吧,還回來。”
“那老朽在此間候著公子,小姐。”
“謝謝李爺爺。您也保重身子。我們就此拜別了。”說完,傾昀輕輕一福身。
那老者從未受過如此禮遇,忙不迭地道不敢當。
次日,華姬趕到,原來奧曦十日前就發出訊號,召回華姬,這樣一行3人,再次動身往鳳凰山趕去。這一路並不長,隻十日的路程,這次華姬找來了個車夫,所以她便不用趕車,而在外間騎馬。看得傾昀又是一陣羨慕,看來這很多技藝都是要學的,傾昀自也不是什麽鬼才,可以無師自通,前世的紫芒雖然不會騎馬,不過Verera會,隻是傾昀眼一眯,唇角輕勾,這一世,她要做完美的洛家大小姐,所以,她要學側騎。
而奧曦見她目光不離華姬,便知她心思。靠近她道,“小妹可是想學騎馬。”
他看似問句,實則肯定,傾昀轉頭,“想便如何?”
“能如何,想便學唄,這本非難事,犯不著你這般如村野小妹,心心念念,煞是丟臉,回到鳳凰山,我便向長老說。”
這家夥,怎麽沒發現阿哥現在他越來越毒舌了。嗬嗬,傾昀不知,她阿哥這個年齡的孩子,學什麽都快,什麽都模仿,正是不定性的時候,正是近墨者黑,他阿哥和睦天這半年相處,可不是白待的,還需等再過得幾年,她家最完美的禍胎才會橫空出世。
不管她阿哥,傾昀繼續往外看,可是,哦,不對,“停車!”
傾昀一聲令下,含著威勢,那車夫連忙勒住了馬匹,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那華姬一看,連忙縱馬來到車前,“小姐,何事?”
傾昀不喜歡太多的命令,輕輕打起車簾,那華姬但看那蘭花指,便知是小姐要出來了,她心中亦奇,要說這小姐從小便生長在鳳凰山,凡事親力親為,也不嬌慣,可是看她行事,一手一足,儼然是個大家閨秀的模樣,在鳳凰山內並無人教授女子禮儀,可是她居然半點不失教養,但看這打簾的動作,動作雖小,可卻看出女子的素日的家教。眼前的打簾人蘭花指輕聳,挑起半邊簾,而那臉亦隻能看到半邊,耳邊輕輕貼著鬢發,素雅清淡,好不迷人。
傾昀卻不知道她尋常的動作落在他人眼裏有如此多的想法,打簾出來,輕下馬車,抬頭對華姬道:“無事,我去那邊看看。”
華姬看著小姐,一時無語,再望那車廂裏另一人,並未發聲,自己也犯不著多管了,隻有跟在小姐後麵,盡力護衛是她的職責。
傾昀加大步伐,急急往路旁草叢行去,終於來到一處,華姬跟在後麵也看到,那草叢裏躺著一個女孩,身有血汙,臉色慘白,就在她凝神之際,看見小姐已往前俯身查看,急忙出聲:“小姐,不可。“
可傾昀卻沒有管華姬的阻止,輕輕地搭上了那女孩的脈搏。嗯,失血過多,內傷嚴重,性命堪憂。傾昀再看了看那個女孩緊閉的雙眸,臉色死白,但是看得出應是個小美人,大概6,7歲的樣子,不知道何人下得了如此重手。
傾昀從來不是個找麻煩,惹麻煩的人,隻是前世的經曆,她出生在醫學世家,而且西方的理念,以人為本,她深知人命的重要性。所以,這個女孩,她既然遇上,就救定了。
“華姨,麻煩你帶上她,帶她上馬車,謝謝。“傾昀下達完命令,不給華姬反駁的機會,轉身離開,她知道華姬並不以她為主,所以並不完全會聽從她的命令,隻是她明白,華姬絕對不會明目張膽地反駁她。
華姬無奈,這小姐的氣勢如今看來,又絲毫沒有閨閣小姐的弱勢了,剛才自己怎麽會眼花,覺得小姐弱柳扶風,她,絕對不是那種含羞帶怯的深閨女子。她隻能抱起草叢裏那血汙女孩,跟在小姐後麵,往馬車走去。
奧曦在傾昀出聲喝停馬車時,其實他也掃見了那個草叢裏的女孩,他自然知道自家小妹是為了什麽出去,所以他不急,隻端坐馬車,耐心等待,果不其然,片刻後,便見傾昀打簾上車,而後華姬將一女孩也抱了上來,向他們行禮後便退了出去。
傾昀冷冷出聲,“華姨,下一個城鎮就歇息。”
按下華姬心思不表,但說這馬車裏的情景。
奧曦看了眼這個女孩,淡淡道:“小妹可知,如此重傷,必是惹惱了武林中人,要向一個女孩下如此重手,可見利害重大,小妹確定要管這閑事嗎?”
傾昀手下不停,在車廂裏翻著止血藥,還有其他一些補藥,在聽了這話後,回眸朝著她阿哥淡淡一笑,“阿哥,我知,隻是,傾昀相信,這女孩,此刻還能挺著一口氣,必也不凡,兩邊利害,尚未可知,如若我與阿哥是村野之人,或許還有所顧及,隻是,小妹想,這武林事,還沒什麽是我鳳凰遺族怕的,不是嗎?”
奧曦再次看看那個女孩,沒了言語,算是對妹妹的話的認可,這便是實力,隻要不牽扯皇族,他們還不至於擔心自己會被牽連,如果這女孩真的不值得救,他和小妹也有辦法消弭。
傾昀終於找好了藥,輕輕為女孩拭臉。然後她便趕了她哥出去和車夫一起坐,因為她要為這女孩止血上藥,必是要脫去這女孩的衣服。對於這些,她雖覺得沒什麽,可是古人重禮,她是個怪物,可知道旁人不都是怪物,萬一弄得不好,弄得自己阿哥和這女孩心裏有陰影,反而不妙,她可是很會為人著想的。
終於全部弄妥,傾昀拿出自己的衣服,幫這女孩換上,嗯,有些小,不過古人的衣服甚長,要全部遮住,那是沒問題的,嗯,隻要能遮醜就行,衣服到了城鎮便可解決。傾昀看一切都可以了,便喚進了阿哥,然後撒嬌道:“阿哥,她有內傷。”
看小妹的這個樣子,奧曦豈有不知,“哦,那便如何?”
“阿哥,小妹幫著這位姑娘收拾傷勢,頗為辛苦,阿哥可忍心小妹功虧一簣,如此小妹可要傷心死了。”傾昀說完作勢掩麵,那樣子好不嬌柔,似又楚楚可憐,讓人怎麽也狠不下心來拒絕。
可洛奧曦何人,打小便一處,他對其妹可謂是說一便知二,“哎,小妹,大哥我如何忍心,不如這樣,你下次幫她上藥,由我來,這樣你就不需要辛苦了,如何?”
這個狐狸,“阿哥,你知道的……”傾昀心裏恨恨,嘴上卻更軟了些,放下掩麵的手,搖起了她阿哥的袖子。
哎,可憐我們驚采絕豔的洛氏嫡子,最受不了她妹這樣,從一開始受不來她妹的一個委屈眼神,到後麵的雷打不動,再到今日,現時他依然無法她家小妹如小狗一般的動作,當下破功。“好了,你說吧。”
“嗬嗬,阿哥,最好了,你以內力灌入她湧泉及腎愈兩處穴位,緩緩打入便可。”傾昀先拍馬屁,然後提出要求。
奧曦既然應承,便不會再加刁難,立馬坐正,聚力於掌,開始以內力為這女孩調息。
傾昀在一旁看著,但看她阿哥神情淡淡,其實要說他們兄妹是很像的呢,想到此處,傾昀不禁浮現出溫柔笑意。哥哥的武功已經很高了,跟著萬俟孤,大哥一日十年,讓萬俟孤和藍睦天都驚詫萬分,而就連冷清冷心的江無依也對阿哥刮目相看。
不過那也沒什麽好稀奇的,他是洛家嫡子,她洛傾昀的親哥哥,自是厲害的。不過現在觀阿哥,便如烈日一般,熊熊照耀,這樣未必是幸事,傾昀明白,憑他阿哥的才智,現在這般也是必經之路,終有一日,大哥必會褪去烈日炙芒,換上暖日清輝。
就在傾昀思慮之際,她阿哥那邊已經好了,收掌壓氣,睜開雙目,發現自家的妹子正在魂遊太虛,沒好氣地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這下可算回魂了,傾昀瞪了阿哥一眼,心想這家夥,就這脾性了,整日裏欺負自己。要知道,這可是天大的冤枉,從來隻看到這小丫頭差使著她大哥,她家大哥永遠一副謫仙模樣,到底誰欺負誰呀。
就在這兄妹大眼瞪小眼之時,那廂華姬的聲音傳來,“公子,小姐,前方就是城鎮,馬上入城了。”
“嗯,華姨,找家客棧打尖。”奧曦淡淡吩咐。
………………
有間客棧
華姬要了4間房,行路在外,他們並不苛求什麽上房下房的,而那個女孩被安排在了傾昀一房,這也是傾昀堅持。
“華姨,麻煩您去請個大夫,要最好的。”傾昀看都打點地差不多了,便對華姬再次淡淡吩咐。要知道傾昀心善,她自認醫術不錯,可是人命當前,她也不敢托大,她不會想,這個女孩活下來是她的幸,活不下來是她的命,自己就當練練手。她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要救,她自然會盡心盡力,所以她要請那些開業的大夫來更加確診。
不多時,便進來一個鶴發大夫,這中醫和外科大夫不同,仿佛年紀越大,越給人信任感,而要是外科這個年齡,恐怕連拿手術刀都要抖了吧。隻見那大夫顫巍巍地來到床邊,先是望了望,便開始搭脈,一麵切,一麵不住搖頭,口中不住歎息,“哎,哎,哎。“
其實這女孩的情況已被先時傾昀剛救起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傾昀剛剛也搭了脈了。怎會這老者如此表現。
“小姑娘,你這小姐姐,恐怕不好呀。”老者說話也似有些不忍。
“這位阿爺,我們兄妹3人,跋山涉水,誰知路遇歹人,阿姐是為了護我……”語未竟,人先泣。沒有辦法,她現在在世人眼裏,7歲不足,如果表達地太過文雅,或是太過出眾,反而讓人懷疑,不說話是最好的保護。
“哎哎,盡人事吧,隻是這一帶怎有了山賊呢,沒聽說過呀。”老人兀自嘀咕著。
傾昀心中阿彌陀佛,心想我可沒說是山賊呀,隻是路遇歹人,沒說謊呀,要不是歹人,這女孩的一身傷從何而來。
老人提筆寫了一張藥方,遞給傾昀,傾昀連聲稱謝,送了那醫者出門,隨手就扔了那張藥方,那全是補氣之藥,完全是在盡人事,聽天命,對於這女孩的傷勢無甚用處。她來到桌前,提筆寫了另一張藥方,出門交給了華姬。
傾昀此時的醫術其實在整個熙朝大陸已算翹楚,隻是沒有練手,她自己並不知道。現在的她,不禁內心有些好笑,如果這個世界抓藥要有處方的話,那她少不得還要費點事,去考一張藥師證了,還好,這裏隻有有藥方,還是可以抓藥的,除了毒藥,基本沒有管製。
不一會兒,華姬回來,命小二熬藥煎茶,喂食那女孩服下。傾昀跑去了她哥房間,這種小鎮人少可不代表口不雜,那女孩傷重,還是傾昀給開的藥,她沒有用那老者的藥,很快也會有人知道,小鎮上就那麽幾個大夫,而且他們尚不清楚這女孩的身份,很多事情,會有麻煩。傾昀本想去下一個城鎮,奈何這一路往鳳凰山,皆是小鎮,所以她和她大哥商量,回去黎都,這黎都乃是王都,很多事,藏得住。
既做如此想,奧曦也不含糊,一行人馬不停蹄趕向黎都,再次回到別院,傾昀不禁有些感慨,人生如夢,難有預料,剛剛趕出兩日的路程,便又急急回來。她一麵安排住下,一麵全力為這個女孩診治。
不過,傾昀憂心兄長的學業,力勸奧曦先回鳳凰山,可奧曦說什麽都不同意,對於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孩,他是有著擔心的,要是留下妹妹一個人,這個小妹什麽都不會(對於這點,絕對是汙蔑),還弱不禁風,他怎麽會放心,可是傾昀卻極為堅持。就在兄妹倆僵持不下之時,那個女孩醒了。
冷淡,堅忍,防備。這是傾昀第一次見到雨泠泠時,那一眼,雨泠泠眼中所透出的信息,那眼中並無邪佞,讓傾昀覺得自己沒有救錯人。
當她知道是洛氏兄妹救了她以後,小小年紀的她立刻起身下跪,身軀挺直,一看就是一副堅貞的性子。洛氏兄妹對於這個女孩自有些詢問,那個女孩並無隱瞞,原來她是秦堡的大小姐,秦雨泠泠。對於秦堡,奧曦是有所耳聞的,武林世家,義字當先,倒很符合這個女孩的個性,到此他終於放下心來,隻要這個女孩沒有問題,那就是追殺她的人有問題了,不過對於這個女孩,雨泠泠並沒有回答,奧曦兄妹明白,江湖事,江湖了,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不過雨泠泠的身子尚弱,需精心修養,便在別院繼續住了下來。
傾昀見此,再次提出,讓哥哥先行回鳳凰山,這回奧曦堅持了一下,見妹妹鐵了心意,便也不堅持了,不過他還是留下了華姬,自己一個人先回了鳳凰山。
那一日,傾昀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正在亭中彈琴,那雨泠泠一身素衣來到自己麵前,跪下祈求,要報答救命之恩。傾昀婉拒,可是雨泠泠十分堅持,願終身侍奉傾昀。
“我說過,無妨,救你既算你我緣分,你若堅持報恩,我將無所適從。”傾昀並不鬆口。
“小姐,家父教導,受人滴水之恩,並當湧泉相報。小姐不用覺得是挾恩,完全是雨泠泠自願。雨泠泠甘願為牛為馬,聽任小姐差遣。”
傾昀不禁有些頭痛,按了按眉心,“你可知我的身份??”
“在雨泠泠眼裏,小姐便是小姐,正如小姐當初救了雨泠泠,也沒有問過我是秦堡小姐,不論小姐為何人,雨泠泠誓死以報。”
聽到此,傾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的打量,她直直望向雨泠泠的眼,很真誠,而且很倔強,那雨泠泠不退不讓,眼神絲毫不閃躲,很好,很堅貞的女子。
“秦姑娘,如果今日救你的不是我,你也會如此嗎?”傾昀直接問出了問題,她想得到最滿意的答複。
“雨泠泠不知,隻是救我的就是小姐,不是嗎?”
“可是如果我就是想問呢?”
那雨泠泠的思想顯然並不喜歡思考沒有發生的事,她凝神半響,終於答道:“小姐給人的信任感,乃雨泠泠遇所未遇,雨泠泠就是想報答小姐,不過如果小姐討厭雨泠泠,我自也不會強人所難,雨泠泠不能因為小姐救了雨泠泠,就賴上小姐,但是,隻要小姐開口,雨泠泠一定遵從。”
這個回答,讓傾昀還是滿意的,她可不想因為救了一個人而貼上個狗皮膏藥,“你想怎麽報答?”
“如蒙小姐不棄,雨泠泠願終身侍奉小姐,為奴為婢。”
“哦,秦姑娘,如若今日救你的是個男子,你可會要求為婢相報?”傾昀還在繼續邪惡著。
那雨泠泠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問,她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設想了一下洛奧曦,立馬搖頭道:“不會,雨泠泠為人坦蕩,對於恩人,但有所遣,縱死無憾。”
“嗬嗬,好,很好,這就是說,你很想報答我,但是如果我不需要,你也可應承我要求,然否?”傾昀終於滿意了。
“雨泠泠初見小姐,心便悅之,願跟隨小姐。”
“但你可知,我為人挑剔,並不好伺候,而且對人要求嚴格,不許別人行差踏錯。”傾昀挑挑眉,她沒有說錯,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那是活地精致,用前世人的話來說,秦家小姐紫芒那是骨子裏透出小資。總之,她絕對的難伺候。
“雨泠泠不怕,隻願跟隨小姐。”
“準!”
“奴婢謝小姐。”說罷,雨泠泠鄭重一叩首。
傾昀讓她起身,說道,:“你不必自稱奴婢,我不拘虛禮,隻是人前注意些便好。以後你便叫泠語吧,算我的貼身侍女了。”
安排妥了泠語的事,傾昀便趕赴鳳凰山,隻是她不方便帶泠語去,而泠語也自需回一次秦堡,解決她的事。
按下這些事不表,傾昀與奧曦便是半年鳳凰山,半年黎都,半分沒有休息,他們正是如饑似渴吸收知識的時候,直到某一天,四位長老叫來奧曦,傾昀,說道:“你們真是我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你們可以回去了,我們再沒有可以教你們的,隻是你們記住,這朝堂上風起雲湧,戰場上變化萬千,非是書本可以盡述的,你們要時時謹慎,刻刻銘記。哎,回去吧,族長可掛念你們了。”
…………
這一路上,傾昀回憶著七年的點點滴滴,泠語算是自己的心腹了,她一直守在鳳凰山外,但凡自己有命,毫無怨言,很得己心,自己在黎都時,她也守在黎都,並沒有住在別院,總之一切為了自己,很是忠心。而小童硯嵐也是偶然機會買下,今日即將到家,不知道帝都的家到底成了什麽樣子,二夫人的孩子,還有三夫人的孩子,這相府如何會不熱鬧?傾昀唇角帶笑,細細想著,隻是那厚厚的麵紗掩住了那傾城絕色。
正想著,馬車便停下了,泠語,硯嵐率先下車,為奧曦和傾昀打簾。傾昀明白,家到了。
闊別七年,終於回家,阿爹,你可欣喜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