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簾子後麵那雙眼

“諸位抱歉,我與左兄有事來遲了,讓各位久等了,”絕世溟境往四周拜了拜,心知左染那高傲清冷的性子,定是不願意理會這等俗事的,所以連帶著左染的份兒也一起說了,再看看左染,果然是如他所料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那清冷俊逸的臉上此時更是連一點笑容也沒有,

“賢侄果然是大俠之風,不愧是絕世芳華的嫡傳,絕世閣的當家主人,”一個頭發銀白,下巴留著大把的胡須的老者一邊撫摸著胡須說著,但是當眼光掃到左染時,卻是毫不掩飾的蹙了蹙眉,那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對於老者若有若無的譏諷左染倒是不甚介意,隨著絕世溟境坐下便是悠閑的喝起了茶來,臉上也始終都帶著清冷的表情,好似根本就沒發現老者的存在,老者見此重重的一哼,一掌就要排在桌子上,準備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目中無人的年輕人,

“師父,”老者身旁的一個中年男子見此,麵有難色的喚了一聲,老者立刻便是有些不悅的瞪了自己的徒弟一眼:“何事,”

那中年男子見大家的眼光若有若無的往自己身上瞟,且那眼光中夾雜著些看好戲的意思,中年男子麵上有些尷尬,但仍是彎下了腰湊到老者身前細聲低語,眼見者老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麵皮逐漸漲紅,看著中年男子的眼神幾乎要噴出火來,中年男子有些無辜的看著自己的師父,心裏很是委屈:明明剛剛就是要提醒您的,是您自己隻顧著生氣沒有看見,

那日去營救那些少女時,因為也有本門的弟子,所以便是派了自己的大徒弟去,又哪裏知道左染在那地牢裏叱吒風雲的場景,現在經徒弟一提醒江湖經驗老到的老者,便是立刻明白這個叫左染的男子怕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

而之前確實已經是先將人得罪了,真要動起手來既怕自己萬一不是對手豈不是丟了一個門派的臉,若是就這樣不了了之,那麽自己一個堂堂火雲門的掌門人豈不是讓人看扁了,

“咳咳,”那個小眼睛的男子輕聲的咳嗽了一聲,看著那老者有些羞怒又有些尷尬的臉,趕緊一臉笑意的對著老者一個作揖:“陸掌門,您就看在晚輩的麵子上不要計較了,二位少俠想必也確實是又是耽擱了,不是故意怠慢,”

老者見此麵色頓時就緩和了很多,心中的一塊大石頭頓時便是穩穩的落了地,但是仍是頓了頓才故作一臉大度的說:“年輕人不知輕重,老夫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這便罷了吧,”

老者的話非常的巧,既把顯示了自己的風度,又剛好的將左染和雲錦給堵了個正著,那話裏話外的意思有兩層,首先是你二人失禮在先,然後被一個長輩說上幾句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你們還是好好受教,不要鬧事,

“那我們便開始吧,”見雲錦對著老者又是非常禮貌的拱了拱手,小眼睛忍不住讚賞的點了點頭,這才是一閣之主應有的氣度,看向左染的雙眼卻滿是探究,那雙小小的眼睛時不時的透出一絲精光,臉上更是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便轉身對著眾人大聲道:“諸位,很榮幸大家能應我家主人的邀請而來,在此我代我家主人謝謝諸位了,”

“歐陽莊主太客氣了,”

“是我們的榮幸啊,”

下麵立刻就因為小眼睛這句話而變得沸騰了起來,一陣陣漂亮的場麵話奉承話更是沒個完,左染垂著的眸子卻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既沒表現出討厭,也沒表現出讚同,好似這一切原本就是與他無關似的,

“左兄,這茶倒是不錯,”絕世溟境輕輕的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一臉笑意的同左染開始閑談起來,那臉上雖是帶著笑容卻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意思,

“上好的雨前龍井,這才在清明前采製的叫‘明前’,穀雨前采製的叫‘雨前’,向有‘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說法,而泡飲時,但見芽芽直立,湯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葉、俗稱‘一旗一槍’者為極品,”左染低頭瞧了瞧杯子裏的茶,輕輕的嗅了嗅,又優雅無比的輕啜了一下才放下茶杯抬起頭來接著說道:“而這茶當屬珍品,果真是大手筆,”

絕世溟境見此心中立刻伸出一種讚賞來,知道左染時真的心靜如水,否則對於茶這樣需要靜靜品嚐的東西又怎能一口便得出了結論,絕世溟境又細細的聞了一下,臉上帶著些享受的表情,眼中甚至帶著笑意的看著左染道:“確實是大手筆,沒想到左兄竟是對茶也有這般細致的了解,想我這等莽夫,怕隻等及得上左兄的十之一二,甚至是百之一二啊,”

“絕世兄謙虛了,”左染微微的露出些微笑,看著絕世溟境的表情也緩和了些,倒不是因為絕世溟境說了幾句好話,而是因為發現了絕世溟境根本就沒有喝過那茶,僅僅嗅了嗅便是肯定了自己的話,

能這般懂茶的人通常有兩種,一是賣茶采茶之人,二便是像左染與絕世溟境這樣心中很是清明的人,這種人通常將一切都看得通透,心如明鏡一般,就像那茶,常人也許能喝出好與不好,卻是不知道其中的道理,要知道喝茶也是一種學問,而不同的茶要給不同的人飲,像雨前龍井卻該是作為有錢人的顯擺或者是文人雅士的興趣罷了,

而那個歐陽莊主能在江湖上有這麽大的家業,而且從未受到過排擠,足可以看出他不是什麽簡單的人,至少不是一個喜歡標榜自己有錢的人,而在這裏的人多是習武之人,在這飲茶上大多沒多少研究,而歐陽莊主卻是這般大方,

所以這背後的原因還真的不大好說,興許是真的瞧得起這一群的人,興許嘛······回頭看了看那簾子,興許隻是為了好玩兒,的確是非常的好玩兒啊,

“倒是不知道那歐陽莊主到底生的什麽樣子,”絕世溟境嘴角帶著些笑容,抬眼若有若無的瞟向那個一直待在簾子後麵不言不語的歐陽莊主,左染因為位子的關係與絕世溟境正對著,卻是剛好背對著那個歐陽莊主的,此時卻是帶著些神秘莫測的笑容,頭也沒有回一下的道:“卻是值得好奇,”

“諸位,”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從簾子後麵傳出來,聲音低沉溫和,聽起來非常的溫雅,倒是一點不像是在商場上打拚了將近三十年的人,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儒生,

這聲音不大,卻是讓人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吵鬧,眼光整齊劃一的往布簾子那裏瞧,也有人非常的驚奇,似乎根本就還沒有發現那裏竟然還坐著一個人,而稍微有些功力的人卻是一臉的淡然,但是看著那布簾子的眼光卻是都帶著些若有若無的敬意,

傳說中說著歐陽莊主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而且行為處事也是相當的仗義,在場的大多門派多少都曾經受過他的恩惠,都說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而這歐陽莊主卻是真的做到了,做了許多的好事卻是從來沒有要求過回報,所以在江湖上頗有地位,大家都很敬重這位溫和有禮樂於助人的莊主,

聽說是在朝廷上也是頗為吃得開的,大約在十幾年發生了一次巨大的幹旱,朝廷都是無法救濟過多的難民,曾經一度產生了暴亂,而這歐陽莊主當時還不算是本朝最為富有的人,卻是聯合著眾位商人,竟是還有許多周邊國家的商人,

也不知道歐陽莊主是怎樣說服那些一向嗜錢如命的商人的,反正就是最後大家把錢啊糧食什麽的都拿了出來,這才幫助本朝度過了那段最最困難的日子,當時的皇帝為了感謝他本是要封侯拜相的,但是歐陽莊主卻是委婉的拒絕了,皇帝感動至極,從此下了命令隻要是歐陽莊主要做的事情,隻要不危害社稷朝廷便是統統不許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