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下變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武道大會風雲再起

“不用看了小君君,這張臉是我自己畫上去的,原先的麵目早在那一天就丟棄了。”月羅刹輕笑一聲,重新戴上鬥笠,陰霾之下,暗沉無光,“像我這樣的人,又有什麽臉再去見人呢。”

“還有酒嗎?”沉默半晌,周繼君開口道。

“自然有。我月羅刹唯一剩下隻有酒了,還有......兄弟。”

兩隻囊袋重重地激撞在一起,酒花四濺。

周繼君仰頭將袋中濁酒全部灌入喉中,赤紅著臉,將囊袋用力拋向遠方。

“那之後,發生了什麽?”

“你猜?”

月羅刹抹了抹嘴唇,把空空如也的囊袋扔出,哈哈大笑起來。無盡蒼涼的聲音傳入周繼君耳中,沒來由的,周繼君隻覺得腹中的酒化作一泉苦水,心中微微發酸。

“再後來,屋外傳來陣陣喊殺聲......”

刺耳的喊殺聲傳入我耳中,仿佛冷水灌頂,頓時將我從渾渾噩噩拉出。我茫然地看著師父,卻見他臉上浮起驚愕,漸漸變得複雜無比。他伸手指著殷冷杏,胸口起伏,半晌又噴出一口鮮血,抬起頭,滿臉落寞寂寥。直到此時我方才醒悟過來,這是一個局,山海宗門用來離間我們師徒,讓師父心神大傷的局。先被徒兒亂*倫奪妻,再被自己深愛的女人欺騙,便是再放縱感情的人也會絕望無比,好一個連環局。我怔怔地轉身,目瞪口呆地看向雪然兒,隻見她莞爾一笑,目光越過我落向破開的屋門,卻前所未有的輕鬆。耳邊傳來師父悲慟的怒吼,寒風刮過我的脊背,那一刻,我的心再沒有半點感覺。

天山,覆海宮......山海秘境大大小小百餘宗門盡遣高手圍住了我們所住的飄零島,他們布局數年,終見成效,自然滿心歡喜,欲要除去我們師徒而後快。然而,當著山海秘境所有強者的麵,師父麵無表情地將殷冷杏拖出屋子,絲毫沒有理會她花容失色的哀求以及那些高手們驚訝的斥罵,死死扣上她的脖子,指尖一緊,將他最心愛的女人殺死。然後,他回過頭來看向我,半晌,冷冷地說道,輪到你了。

回過神來的山海秘境高手們自然怒不可遏,師父的囂張和不屑深深地刺痛了他們的自尊,轉眼間,六個通天境界的高手飛向師父,想趁著他心神大損一舉擊殺。然而,他們又怎麽會想到師父真正的實力竟會是那樣的恐怖,法天上品,遠遠高出那幾個通天下品的山海修士。幾個刹那間,五死一傷,師父淡淡地看了眼那群不知所措的山海修士,隨後轉臉看向我,沒有說話。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一步一步走到雪然兒身前,和師父一般麵無表情地將全身赤裸的她拖出屋外,寒風陣陣擊打在我僵硬的麵頰上,我抬手,重重地按上她的頭頂。臨死前一刻,她轉過脖子望向我,往日的歡顏恩愛蕩然無存,有的隻是我們初見時的,不屑和鄙夷。

“小君君,你知道嗎,師父從那天後迅速衰老下來,原本英俊的臉上皺紋橫生,須發皆白。心神大損無法修複,原本還能活上兩千多年的他,如今隻剩下百年的元壽了。他讚我是月影宗萬載難遇的天才,可我卻知道,師父的資質在月影宗史上也名列前茅,短短三百年修煉至法天上品,即將突破下一個境界他,隻能再活上一百多年了.....這一切,全是因為他那個可恥無比的徒弟。”

夜色下的墳塋,鴉雀嗚鳴,周繼君怔怔地看著脊背不住顫抖著的月羅刹,寬大的鬥笠下,晶瑩的珠子滑落過臉頰。心中一陣酸楚,可此時的周繼君卻發現,無論再說多少月羅刹口中的大道理也無濟於事。誰能想道,在百變羅刹平日裏的放浪形骸、嬉皮笑臉下,深埋著的卻是永遠不會被自己原諒的自責。宛如一把尖刀,沒日沒夜地剜著他心底深處那個最脆弱的地方。

“羅刹,往事如煙雲,他待你如父,早就不會再怪你了。”

“怎麽可能。”月羅刹慘笑一聲,“從那天起,他就沒和我說過半句話,就像個陌生人般,再沒多看過我半眼。更何況,就算他原諒了我,我又怎能原諒自己。”

“可是他很想你。”

周繼君輕聲說道,陰影中,月羅刹的身體猛地一晃,他微微抬起頭,目光複雜地望向周繼君。

“他若不牽掛著你,為何會在山海秘境出手相救我這個毫不相幹的人,又為何會在臨走前傳音給我問你的情況,又為何會讓我勸你......”

低低的嗚咽聲傳來,周繼君沒再說下去,他抿著唇看向抱著雙臂哭得像個孩子一樣的月羅刹。埋藏多年的委屈和悔恨在今夜全部發泄了出來,若沒那件事,或許月羅刹還在山海秘境風花雪夜,和他的死鬼師父一起飲酒談女人,而他的修為恐怕也已經深不可測。往事如煙塵,雖已消散,可卻總會留下些許難以磨滅的痕跡。心中已無情,又如何能再修煉月影宗的功法,即便還有情,可那害人害己的功法即便再強大莫測,月羅刹也不會回頭再多看一眼。

“......又為何會讓我勸你回去......回家吧羅刹,他從來就沒有怪過你呢,他怪的隻是那個該死的功法。”喃喃自語著,周繼君望向那不知在何處的遠方,耳邊的嗚咽漸漸低沉。

轉頭看去,卻是月羅刹已經睡著了,那張黯白如紙的臉上淚痕未消。手凝滯在半空,周繼君遲疑著,良久輕歎口氣,收回了手。

在那張生硬如白紙的臉下,到底隱藏著怎樣的容顏,想必也是很英俊吧,否則又怎能讓那麽多女子由著他來畫黛眉。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他隻是月羅刹就夠了。

淡淡一笑,周繼君搖了搖頭,枕著雙臂躺下,不久便酣然入睡。這麽多年了,布局天下的君公子似乎好久都沒能睡上個飽覺了。

揚州,京城。

無數青年俊傑騎著高頭大馬,雄姿英發地邁入城門,仕女小姐們躲在馬車中好奇地打量著,或是興致盎然地評頭論足。揚州之外,戰火燎原,餓殍遍野,而在京畿之地卻是一片熱鬧非凡的盛世之景,和四年前一般。四年前的今天,正是那場讓世人至今難忘的天下第一武道大會。

“你說今次武道大會誰能奪魁?”

“說不準,說不準啊,強者如雲啊。你沒發現嗎,連那些躲在宮中的神仙們都出來了,足見參加這次武道大會的少年武者們實力非凡。”

“再強又能強的過上屆?到現在我都沒發現這些年輕人中有什麽厲害的人物。上屆武道大會的佼佼者,君公子,洛繼傷,月羅刹......各個都是當今左右天下局勢的風雲人物......”

那人話方出口,茶館中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的噤若寒蟬,不再多語。

“你不要命啦,竟提這些人的名字,萬一傳到那些皇室秘衛耳中,判你個通敵大罪,十個腦袋也不夠你砍的!”

鄰座一人輕聲提醒到,而說出適才那番話的人也通紅著臉,尷尬地笑了笑。

冷哼聲傳來,茶館內中人緊張地看向四周,半天未找到出聲者,就在這時,樓下傳來喧嘩聲,茶館裏的人紛紛勾著腦袋看去,卻見一個騎著駿馬的青年影子氣宇軒昂地騎行在長街上,身後跟著十餘健仆,路旁行人爭相觀望。

“看到沒,這是方家的小少爺,這次武道大會奪魁熱門嗬。傳說他年紀輕輕已是地境上品修為,比之當年那幾個人還要高出一籌。嘖嘖,他還放言要為大煜除滅奸佞,把君公子,洛繼傷一一斬除。”

“世家子弟果然不同凡響。”

“嘖嘖......”

茶館中又熱鬧了起來,而在角落的一桌上,身穿火紅裙袍的女童滿臉慍怒地轉過頭來,剛想起身,就被身旁的人拉住。

“和這些不曉事的俗人計較什麽,坐下靈兒,繼續和本師叔講你師父的事。”

紅發緊束在黑袍中,裝出一派長輩風範的周古沉著臉向齊靈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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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羅刹陰惻惻地說,不給獵天紅票票,我就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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