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雲州兮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過五府斬七將(2)(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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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不同於其他各州,它沒有大小諸侯國,因此六道貫通全州直指商會所在的錦翮府。華清府與錦翮府相隔七府九縣,而它和明涼府又隔著五座府城,分別是朝平府、大轄府、滬留府、青澤府、珞峻府和墨香府。
此時周繼君剛剛換上一身白衣,腳踩蘆葦飛馳在朝平府外的淇水河上。
這淇水本是揚子江的支流,卻因水勢急,沿岸低地多,每逢夏秋時候暴雨連綿時總會泛濫,衝上兩岸席卷莊稼作物,有時甚至會侵入一旁的城府。於是府裏官僚鄉紳聯名向煜皇請令,言淇水禍害一方,需得人皇之氣鎮壓。當時在位的煜武帝極其好戰,不時派皇子戰將率領大軍南征北伐,深知民心之重,大手一揮寫下潮平二字派人連夜送往,這座城府也被改名為潮平府。後曆經雛雉宮變,潮字衝了那位權傾朝野的太後名諱,被割去半邊,正名朝平府,自此流傳至今。
“滄海有大淵,名曰墟,位於海之東際。墟邊掛飛瀑,方圓萬千裏,深亦萬千丈。有火蝶生四肢,小者若樹蓬,大者若平山,食朝露之精華,翻卷滄瀾濤濤,遮天蔽日…..”
淇水之上,周繼君手執《極墟天書》的七片竹簡,腳踩蘆葦乘風吟念。坐於他肩頭的齊靈兒聽得昏昏欲睡,不多時目光就從竹簡上移到周繼君的麵頰,直勾勾地盯著他眉角那道沉黯的疤痕,偷偷地伸出小手摸索上去,掩嘴輕笑。
“靈兒,你還想不想修道了?”
周繼君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舉起竹簡朝齊靈兒的小手打去,下意識地模仿起當年爹爹和簡夫子監督他學儒時候的嚴規,可剛到中途便頓住了,卻是齊靈兒竟然乖乖地向他伸出粉嫩的小手,眼中含著淚珠子,一臉委屈。
長歎一聲,周繼君收回竹簡。齊靈兒身形隻有嬰兒般大小,那雙小手更是細俏如棗果,自己這一拍下去還不打得她血肉模糊,手臂分折。
眼見周繼君收回竹簡,齊靈兒破涕為笑,變本加厲地纏上周繼君的脖頸,新換上的火紅小布裙迎風飄舞。
“師父,靈兒想學道,可你念了半天卻隻是在說那歸墟滄海如何如何大,如何如何美,聽得靈兒都想睡去了。”
眸中浮起無奈的神色,頭一遭當師父的周繼君忍住心頭的煩躁將《極墟天書》翻至後兩頁,接著吟念道。
“大道萬千,至柔若水,至遠若墟。玄道之玄不在乎變,而在人。人以己為燃碳,則玄道為烘爐,人以己為螻蟻,則玄道為天地,然則人以己為天地烘爐,則玄道如微渺。宏於己,壯體魄,煉心神,視己為天地烘爐,爾後萬千大道盡在指掌間……”
“師父!”周繼君還沒念完這段,便被齊靈兒打斷,“太長了,靈兒記不住。嘻嘻,靈兒隻想學怎麽變出那個蛇人,師父教我嘛。”
“不積跬步何以至千裏?這玄道之基你尚未領悟,如何能煉那築人篇。”周繼君微微一愣,脫口說道,再看向齊靈兒時,眼中不由得浮起些許失望之色。這便是日後我棋盤中的那顆殺戮之子嗎?如此憊懶不通修煉之道,莫非詭道棋盤之中關於她的那些飄渺無際的推測都是幻象?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毫無授道經驗的周繼君隻覺得頭痛無比,不再理會自顧自翻閱著他手上竹簡的齊靈兒,踩著蘆葦逆流而上。這時,一葉扁舟從上遊緩緩漂蕩而下,穿著布衣的中年釣客微眯著眼睛直直地看向周繼君,形若實質的電光從他眼皮下一閃而過。
“浮生若無為,匆匆如流水。我執青竹竿,願者自上鉤。終於找到你了,君公子。”
中年釣客哈哈一笑,手腕微抬,銀線劃過天際,一尾死去多時的大魚濺起朵朵水花飛向周繼君。半空中,那條緊閉雙眼的大鯉魚忽然張嘴,一柄短劍呼嘯著射向周繼君。
“天行將?”
周繼君冷冷看向那柄劃破空氣的短劍,也是張口,武道蛇人扭轉生出,身形如閃電疾飛向短劍,沉身嗬氣,抬手就是重重一拳轟在劍身上。
“卡擦!”
短劍碎裂開來,和那尾鯉魚一同墜落淇水之中。
“你是哪州將?”周繼君望向對麵看不透虛實的中年人,沉聲問道。
“君公子知道的真不少。”中年男子看到短劍被擋下,也不在意,抬了抬鬥笠,悠然自得地說道,“我是豫州西酬府的漁人,自然是豫州將了。君公子年紀輕輕便有武侯天品的修為,這手段也當真詭異莫測,難怪能殺了雲州將那個老家夥。”
“隻不過,我可不是他,我的修為也足足比你高了一個境界嗬。”豫州將輕笑一聲,將長長的釣竿收攏至齊眉長短,站起身來望向數十丈外的少年人,淡淡地說道,“他們都知道我最不爭,這才將我排在這第一處的朝平府。許久沒動手了,若是你能讓我打出興致來,或許我還會放你一馬。這所謂的功勞,不爭也罷。”
豫州將淡漠不羈卻隱隱透著十足傲氣的聲音傳來,將沉溺在道書中的齊靈兒驚醒,她揉著雙眼遙遙望向那個執竿而眺的漁人,轉臉望向周繼君道,“師父,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周繼君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冷聲道,“殺了而已。”
齊靈兒微微發怔,隨後捧著竹簡跳到蘆葦上,眉頭緊鎖,張口又問。
“師父,是不是每個擋在身前說大話的人都要殺了?”
“當然,若不殺了,他們便會一直羈絆著你。隻有殺了,你的前路才會暢通無阻。這便是所謂的踏腳石。”
“嗯。”齊靈兒嬌聲嬌氣地應道,大眼睛撲棱撲棱地眨閃著,似懂非懂地仰頭看向精氣神瞬間醞釀至巔峰的周繼君,隨後恭恭敬敬地說道,“那師父便去殺了他吧,靈兒就在這裏修煉。”
說完,齊靈兒繼續將頭埋進竹簡中,全神貫注地默讀著,不再去看身形飄向水麵的周繼君。對於師父,齊靈兒有著一種天生的信服,卻是那夜八齋被打碎,她方出生便看到滿眼瘋魔般殺戮之色的周繼君,從那刻起,她的心底便對周繼君充滿了一生一世的敬畏。
從今往後擋在自己前路上的人都要殺死嗎,為什麽呢?不管了,反正師父說的,殺死就對了。齊靈兒心頭暗道,嘻嘻一笑,轉眼間閉上雙眼,盤膝吐納。
看到白衣少年腳踩水波,不緊不慢地朝自己走來,豫州將灑然一笑,反轉手腕挑起竹竿,迎向周繼君,悠悠說道。
“我畢生所得武技都在這支魚竿中,此竹來自豫州之北的虞山死水邊,我取赤銅鬼火凝煉三天三夜…...”
豫州將還未說完,便被對麵的少年人硬生生打斷。
“你這破竹竿怎麽煉成的又關我何事。每次殺人之前都要聽著對方一遍又一遍地炫耀他的功法和武器,真是無聊透頂,可笑之極。”
周繼君望向對麵眼中閃過惱怒之色、滿臉羞紅的豫州將,仿佛在看一個可憐又可笑的存在,嘴角劃過冰冷的弧線,冷笑著說道,“等你死後,我會將你和你這寶貝魚竿插在一起合葬於淇水,放心,你們永遠分不開。”
“小輩,你……”惱羞成怒的豫州將再維持不了他那隱世高人的瀟灑做派,咬著牙恨恨地望向周繼君,手中魚竿微微晃動著。
就在他還欲說什麽時,滔天浪潮攜著二十餘萬斤的武道之力翻卷而來,眸影之中已被一片可怖的白水充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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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寫了,整理接下來十幾章的思路,周末兩天爆發九章左右,當然,隻會右不會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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