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起雲州兮 第一百五十四章 過五府斬七將(1)(第二更)
夏花綻放,仿佛一朵朵明媚的笑靨把雲州將淹沒。
周繼君右手捏起飛花手印,身形拉開,反轉左手猛地抽向回援而來的那名天行者,陰炎精氣如鞭如蛇劃過詭異的弧線躥向來這的頭顱。
血汁白液綻放開,那名擁有武侯天品修為堪稱一方強者的天行者被陰炎精氣擊中腦門,當場碎裂開來,他的身體卻保持前行的姿態,直到越過周繼君兩步方才轟然倒下。而被飽含心魔的夏花籠罩的雲州將則麵色凝滯,沉澱了數十年的心魔瞬間反噬而上,武道氣力翻滾起伏令他身形動作頓時僵硬變得緩慢無比。下一刻,殘忍暴戾的武道蛇人騰身而起,粗壯有力的蛇尾纏繞住雲州將的脖頸,順勢扭身。
又是一抹鮮血激射出,麵色蒼白死不瞑目的頭顱掉落在地,咕嚕咕嚕地滾動著。
隨著雲州將身死當場,剩餘的五名天行者都一動不動呆呆地立著不動,難以置信地望著倒於血泊之中的老者,再看向麵如古井不波的周繼君,眼中閃過憤怒和慌亂。這時,從少年衣領處冒出一個小腦袋,卻是又迷迷糊糊小憩了片刻的齊靈兒醒轉過來,四下張望著,隨後目光落到雲州將的頭顱上,臉上浮起一絲嫌惡,隨後偷偷看了周繼君一眼,板著小臉跳了出來,一蹦一跳地來到那顆比她身子小不了多少的頭顱前,雙手將其舉起,搖搖晃晃地走回周繼君身邊,嬌聲嬌氣地喊道。
“師父~”
三四歲卻隻有嬰兒般大小的女童,舉著血淋淋地頭顱,平靜的臉頰上間或若隱若現出幾絲嬌甜的笑容。這番詭譎無比的場景落在天行者們眼中,卻讓他們仿佛墜入冰窟,心底湧上陰森森的寒意。
“你不怕?”周繼君眉頭微微挑起,詫異地低頭看向仿佛舉著戰利品般,臉上湧起雀躍之色的齊靈兒,
“嘻嘻嘻,靈兒怎麽會怕,師父拿著。”
將頭顱放在周繼君手上,齊靈兒緊扯著衣袂,仿佛蕩秋千般跳上周繼君肩頭,端坐其上撐著小腦袋,饒有興致地望向對麵臉上全然一副驚恐之色的天行者們,嬌俏甜蜜的聲音回蕩在雅間中,卻仿佛妖魔在輕笑,說不盡的古怪可怖。
果真是天生的殺戮之子,如今便對死亡毫無畏懼憐憫,假以時日,等她修為實力越來越高又會成長成何等地步,還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周繼君嘴角劃過一絲殘忍的笑意,緊拽發梢將雲州將的頭顱提在手中,傲然掃視著對麵五名天品武侯以及埋伏於四周此時破門而入卻一臉驚慌的天行者們,幽幽說道。
“你們還敢戰嗎?”
闃寂無聲。
十數名修為高深的天行者握緊拳頭,恨恨地望向站在血泊中的少年,一臉躊躇。不談周繼君眨眼間立斬雲州將的恐怖戰績,光是他肩膀上那個不住嬉笑的詭異女童和腳邊舔著嘴唇滿身血漬的蛇人,就讓他們心神顫抖,戰意早就散去大半。
就在這時,摔落在地色澤因雲州將之死而變得黯淡的天行令忽然跳動著,微弱的光暈自上麵升騰起來。周繼君心中一動,伸手將它吸了過來。
看著那一行行娟秀的小篆,周繼君眸底閃過惱火之色,滿臉陰霾。
“我已知雲州將身死,還多謝君公子出手將他滅殺了。公子無需想太多,你身處明涼府如今隻有一條路可走,便是穿越五府六縣,到達各州钜子所在的華清府,迎戰洛公子,爭奪大钜子之位。除了我雲州將,其餘六將皆向這趕來,公子切記小心行事,平平安安地帶著百裏雄來。”
竟是局中局,計中計!我百般謀算,不料還是落入雲州女钜子的謀局之中,當了一回她的殺伐之子。
周繼君目光穿越對麵局促不安的天行者們,無窮盡的殺意自心底湧起。
借我之手殺了雲州將,又告知我天行者的布局,她到底所謀為何?莫非她對那大钜子之位亦虎視眈眈,想要我前往華清府與洛繼傷一戰,之後兩敗俱傷她來得那漁翁之利?即便她有這般野心,又如何抑製住七州天行者的反彈,或者是還有後手棋子未顯出。看來隻有到達華清府才能將一切謎團解開,幸好百裏雄已在羅刹他們保護下趕往商會,卻是她和天行者們怎麽也料想不到,也算是我於這揚州之局中唯一一招先手了。
詭道棋盤驀地漂浮在體內穹宇的念海天河之中,原本漸漸破開的局勢又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詭道蛇人坐於天元之位,詭道氣力不住地轟向棋局四方,那些刻於棋盤之中的亡魂亦在詭道蛇人的指揮下攻向揚州之局。灰蒙蒙的霧氣繚繞在棋盤之上,好似一個偌大的迷宮,捉摸不透虛實。
紛繁的念頭湧出茫茫念海,周繼君眼中飄蕩著波瀾不驚的水紋,心意起伏。
四日嗬,這揚州之局須得在四日內破去,將百裏雄送出揚州後,才能返回京城參加天下武道大會的複賽。還有,客家娘…..也不知四日後,會不會又發生什麽變故。
咬著牙將心頭濃濃的不安的感覺按下,周繼君望向對麵的天行者,眼中殺意如潮水般溢出。
“你們戰又不戰,退又不退,到底意欲為何?”
“不說話?好……那便一起去死罷!”
在天行者們驚慌的目光中,周繼君眸底殷紅一片,臂膀高高舉起,白淨的雙手宛如插入火炭般變得赤紅無比。一顆顆血珠子猛地從周繼君手臂上滴落,飄於半空,微微蠕動著。彈指刹那後,如殷紅梅花點點綻放開。
“不好,諸位小心!”
從未見過的妖冶場麵出現在酒家雅間中,一顆顆血珠子變幻成的猙獰血腥的花瓣破碎開來,分裂出更多如梅血花飄蕩在空氣中,眨眼間,少年身前已然聚滿萬千血花,密密麻麻,將他的身形遮蔽覆蓋。
一名天行者見勢不妙,破口喊道,剛想招呼同伴圍攻而上,然而下一刻血花已然暴綻開來,彈指瞬間化作傾天血海將他們淹沒。血海之中,十數位天行者眉宇間凝著恐懼之色,奮力向前行走著,可他們身形緩慢僵硬,彈指刹那竟移動了一寸未滿。漸漸的,他們被血光籠罩的膚色變得如琥珀般昏黃透明,全身精血向上漫升,最後衝破頭頂天靈蓋噴湧四射。
“師父,這是什麽功法?”
齊靈兒咬著手指癡癡地看向摔倒在地一動不動的天行者,他們的肌膚仿佛被吸光所有精血和水分,變得幹枯如樹皮,褶皺滿生,好似僵屍一般,臨死前神色各異,卻都被無窮盡的恐懼籠罩。
“這是血煞訣,傷天害理的功法。”
周繼君淡淡說道,將武道蛇人收回體內,向樓梯口走去。先前已施展過一次血煞訣,卻好似上癮了一般,明知此招太過血腥殘忍,可還是忍不住再次施展。看著血花綻放著妖嬈的舞姿飄蕩在半空,周繼君已經心如古井不波,那僅存的不忍之情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師父你會教我嗎?靈兒好喜歡。”
周繼君腳步微滯,餘光掃過扭頭望向斑駁血漬一臉興奮的齊靈兒,眉頭蹙起,轉瞬間舒展開。
“當然會。”
……
“雲州將那老鬼死了?”
“似乎是,他分出的那縷心神已從天行令將台上消失了。”
“哦?看來那個君公子並非徒有虛名之輩了,嘖嘖,總算是有點盼頭。”
“的確,難得能遇到可以放手一戰的對手了,真是寂寞嗬。諸位大人,我有個提議。”
“說吧,兗州將大人。”
“我們六人若是齊而攻之,一者太過無趣,二者也太降身份,倒不如我們在沿途各守一地,看看誰能將那君公子擒下。”
“你這般安排,倒也有趣,不過,越近明涼府的那位天行將越得先機,卻是不甚公平。”
“那麽揚州將大人,你還有更有趣的主意嗎?”
……
華清府外上空的六道人影忽地分散開來,飛往各自選擇的府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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