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她,他知道,卻從未聽她提起,而今就這般毫無預料的落在耳邊,雖是輕輕的,柔柔的,如此簡單,如此直率,帶著羞澀,帶著小心,卻是毫不猶豫的說給了他,他怎能不感動?
一時間,竟是眼底微燙。
強有力的擁抱給了她最大的肯定和鼓舞,埋首於她發間,亦是無比堅定道:“我也喜歡你!”
就這般相依相偎,任流風輕卷,任水波微搖,任荷葉輕喃……隻有雪白的袍擺與碧綠的裙裾翻飛糾纏,難舍難分。
“咕……”
一聲輕微的抗議打破了這靜寂和諧。
宇文玄蒼樂了,放開她:“又沒進膳。皇上那邊但凡熬夜就不備早膳,竟連你也餓著了,幸好我早有準備……”
一隻半尺見方的漆木匣橫在眼前,其上泥金勾畫如意花紋,旁邊是一金質按鈕,光澤圓潤……竟是同去年那隻匣子一模一樣,再細看……果真,右下角處篆字燙金,勾畫流水樣的“蒼”字。
挑眸看他,但見他笑意滿滿。
輕豈開關……
糯米的甜軟並著箬葉的清香立即飄了出來。
依然是九隻小巧玲瓏的粽子,周圍鎮著冰塊。
見她抿嘴偷笑,附唇到她耳邊:“是專為去年這日來此找我算賬的一個姑娘做的……”
白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會來?”
“我是不知,你卻知道……”
那柔和的氣息攪得她的心亦跟著癢癢的,急忙轉過身去,翹起手指……
“慢著!”
他一聲斷喝,疾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皺眉道:“我真不知道你是要吃粽子還是要吃墨汁……”
說著牽她到船邊,將那黑乎乎的小手按到水中輕輕揉洗。
水波粼粼,褪下的淡墨雲似的悠悠散開。
“這是……”目光停在她的腕上。
“五色絲……若不是皇上,我都要忘了今天是端午……”
宇文玄蒼的動作隻是稍稍一滯,卻是被她發覺了,隻當又不小心提起了皇上引他醋意泛濫,急忙收回了手:“洗幹淨了,我該……啊……”
她這一轉身,卻引得船身搖晃。
緊急間已是被宇文玄蒼護在懷裏:“沒事,別怕……”
船身隻晃了兩晃,便穩住了。
而後,二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集中到了一處……宇文玄蒼雪白的袖子上清晰的印著一對淡黑的痕跡。
“我隻當你什麽也不會做,不想這水墨桃花也畫得不錯……”
“你就知道打趣我……”
“錦翎……”
看著她抬起的水眸,他忽然欲言又止,隻道:“快吃吧。”
她應了一聲,拿了隻粽子……卻是被他接了去,長指一挑,優美的撥起了粽葉。
看著那印在衣上的淡跡,思及他方才的話,忽然覺得有些慚愧。
他給了她太多,可是她至今也沒有送過他什麽。古代好像都講究定情信物,他貴為王爺,自是見慣奇珍異寶,她也沒什麽寶物,若是能如其他女子那樣做個新穎又別致的物件——比如樊映波的玉蘭荷包,就很好,可她偏偏又笨手笨腳……
“你把自己送我不就成了?”
似看出了她的心思,他衝她邪邪一笑,順遞過那粽子。
瞪了他一眼,接過粽子,一邊吃一邊琢磨定情物。
宇文玄蒼微微一笑,又揀了個粽子,細細剝起來。
她伸手接過之際,水綠色的輕羅袖子下滑,露出雪白粉嫩的手臂,那條係在腕上的細細的五色絲便分外鮮明的刺入眼底。
他不禁眉心微蹙,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曾有的不安再次湧動起來,他卻一再告訴自己不可能,因為皇上的心裏隻有一個慈懿皇後,對其他人的寵幸不過是為了平衡並牽製朝堂各方的勢力,即便是目前最受寵的無甚龐大背景的璿嬪,也不過是沾了慈懿皇後的光而已。蘇錦翎……皇上應是可憐她自小便受盡冷落……
不覺看向她……那個小人兒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著粽子。
吃得這般仔細,是因為知道這粽子是他專為她而製的嗎?
從未有人這般珍惜他的心意,即便他身為王爺,可是她……那對點珠耳墜自送了她那日起便未見她離身。她在賢妃跟前伺候,眼下又正得寵,他知道這幾個主子均出手大方,然而她卻從沒有將那些金光燦燦替代了他的,這份情意即便她不言,他又怎會不知?還有她頭上始終不肯換下的式樣老舊的落梅長簪,聽說是及笄之日烈王府的一個老婦人送的……這樣一個懂得珍惜別人心意的人又怎能讓人忍心不去珍惜她?
“錦翎……”
他忽然抱住她,弄得她不知所措:“你……”
話剛出口,唇便被堵住。她手上還拿著粽子,又不好推開他,隻嗚嗚的控訴。
他的臂隻一帶,兩人便倒在船上。
船身搖晃,她忍不住驚叫,呼聲卻盡數被他吞入口中,也不管她掙紮,將她壓在身下。腰帶已被他解開,且手一揚,那雪青色的長羅便於空中舞出一個曼妙的姿態,隨即掛在了出水的荷葉上,顫顫巍巍,仿佛隨時會隨風飄去。
“你要幹什麽?”
趁他將吻移向頸間,她終於得片刻喘息。
“我要禮物!”
暗紋縐紗襦衣已被掀了半邊,月白鑲珠的抹胸難掩春光外泄。
“玄蒼……”
又是哀求的口吻,軟軟的,甜甜的,可是這次……
他最近反複後悔的一件事便是在青禾節的那夜沒有要了她,若是她成了他的女人,或許就不用擔心她會離開他。他隻怕這個,非常怕,而且這種恐懼愈發強烈起來,即便與她在一起,亦難以抵消,倒愈發憂心忡忡。
不行,他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無論是什麽原因!
必須將她牢牢護在身邊,必須!
他甚至有個小小的陰謀,那便是讓她懷了他的孩子,到時還怕她不肯嫁給他嗎?他一向恥於對女人使陰謀詭計,可是今天……就無恥一次好了!
“玄蒼……”
那甜糯的哀求再次響起,且愈發綿軟。
可是當宇文玄蒼抬起眸子時,蘇錦翎忽然發現自己錯了,因為那眸中竟已泛起淺淺紅色,正灼灼的對著她,且他接下來的話更是令她心驚肉跳:“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
那故事正是他利用胸口傷痛屢次欺騙她的同情和心軟並借機欺負她之際她講給他的,如今卻……這便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
而且今天的他很是不同往日,那泛紅的眼,顫抖的臂,嘶啞的聲音,愈發粗重的呼吸都讓她害怕。
“玄蒼,我覺得,有些……事,應該在新婚之夜比較好……”她咬著嘴唇,艱難的說出那羞人的話。
“嗯,的確,所以我覺得今日才行動已是晚了。”他牢牢固定住她不斷推打他的小手:“你忘了,我們已經成親了……”
成親?青禾節嗎?可是……
怕傷了她卻是執著的將那小手牽引著環住自己的肩背:“別怕,隻痛一下,一下便好,而且不會很痛,我會很小心的,相信我……”
話到此,他亦覺得自己極像她故事裏的誘騙小兔子開門的大灰狼。
可是這念頭隻一閃,很快被蔓延的欲念吞沒,隻想今日若是不把這事做成,日後怕是很難再有良機。關鍵是他再也等不得了,他不想再每天提心吊膽的患得患失,他要將她徹底的變成她的,不管她是否願意,待此事過後,他會好好補償她……
火勢從耳畔疾速蔓延,至頸間,至胸口,一路向下……
她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上有桃花次第綻放,妖冶又嫵媚,看久了,竟讓人目眩神迷,隻覺仿佛有無數粉紅在眼前晃動,旖旎了整個天地。
這片旖旎過於綺麗,如水波般渙散了她初時的恐懼,人仿佛逐漸變得輕盈,好像亦要融入這氤氳的絢爛之中。
一聲輕吟略喚醒了她的神智,也讓那人身子一震,含住她胸前蓓蕾的力度驟然加大。
微微的痛感令旖旎頓散,而後竟驚恐的發現那人不知何時褪了雪色的長袍,正火燙的與她“坦誠相對”,如墨青絲如緞子般覆了他蒼白的身子,亦絲絲縷縷的垂到她身邊,與她的長發糾結在一起,難舍難分。
“抱緊我……”他的聲音已是嘶啞得要命,如沙礫般軋過她的心,鈍鈍的痛。
她也不知是不是被這聲音給催眠了,竟聽話的環住他的頸子,然後見他寵溺一笑,輕啄她的唇瓣:“若是痛了,便咬我出氣吧……”
長指緩緩下移,落在她的腿上。緊致細膩,如脂如瓊,讓人不忍釋手。
在指滑入她的腿心之際,飛速吻住她的唇,撫平她輕微的戰栗與驚呼。
柔軟濕滑的觸感令他忍不住發出歎息,吻愈發輕柔愛憐。
她漸漸急促的呼吸與輕吟細碎的撒在耳邊,銷魂蝕骨,有奇異的香氣自肌理間緩緩滲出,芬芳四溢,醉人醉心。
極力的隱忍已讓他額間蒙上一層薄汗,身體熱漲幾欲成狂,卻顧忌著她的柔弱,一點點的探試著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