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徐哲安和舒眉走出校園的時候,天邊的太陽還高懸在半空,沒有太晚。
兩人走在回學校的街上,心情放鬆。
學校絕對是個治愈人的地方,尤其是對徐哲安和舒眉這種進入社會掙紮了好多年的成年人來說。
回一次校園,仿佛心態都年輕了很多。
“我看你還蠻適合當老師的。”舒眉看著徐哲安,閑聊道。
剛才兩人下課的時候,那些學生那個不舍啊。
恨不得把徐哲安直接留下來當他們的音樂老師。
“正因為我們不是老師,反而能讓學生喜歡啊。”徐哲安有些感慨,“如果我真是老師,我肯定還是循規蹈矩地做著大部分老師都會做的事情。”
“而如果循規蹈矩,學生們也就不會在區區二十分鍾就喜歡上我了。”
舒眉聽完,點了點頭。
確實,還蠻有道理的。
剛才徐哲安成功讓大家在十來分鍾內,學會了一首英文歌曲的副歌部分。
然後,整個教室都在那裏‘baby,baby,baby,oh~~’
搞得其他幾個同樣在上音樂課的班級都忍不住湊過來看熱鬧了。
那種被學生們崇拜和喜歡的感覺,還tm挺上癮。
拿出手機,徐哲安看了眼時間,發現才四點出頭。
剛才音樂課後,兩人又象征性地聽了一節語文課,然後又去參觀了一下水榭初中那個很大的報告廳,算是徹底結束了這最後一天的旅程。
徐哲安也有些感慨,這《旋律的櫻色》最後一天約會活動,竟然就這麽結束了。
明天過後,也許就要和這檔節目說再見了。
大家從各個不同的地方而來,最後來到這江南省的一處小鎮,這檔節目也是大家互相聯係的唯一媒介。
而節目結束後,也許大家就將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之中。
是否還會有聯係,誰都不得而知。
“對了,舒眉姐。”徐哲安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道:“你是香江人?”
他聽舒眉的口音,好像並不像。
“不是。”舒眉搖了搖頭,“我是廣省人,隻不過最開始在香江發展。”
“難怪。”
徐哲安點了點頭。
“那以後有機會,教我幾句粵語啊。”徐哲安說道。
他突然覺得,他必須要和舒眉保持聯係。
他的腦海中,粵語歌一大堆——《喜帖街》《一格格》《富士山下》《必殺技》《浮誇》《你瞞我瞞》《海闊天空》.
可尷尬的是,徐哲安壓根不會粵語。
剛好有舒眉這個人脈,必須穩住啊。
既懂粵語,又對香江的樂壇市場有足夠的根基和了解。
這種人脈,如果就這麽斷了,那徐哲安簡直就是個傻der了。
舒眉聽到徐哲安的這句話,轉頭看了看他。
——他這句話的意思,是想繼續保持聯係吧。
“當然好啊。”舒眉笑了笑,說道。
她蠻喜歡和徐哲安相處的感覺的。
那種默契、聊得來的感覺,很舒服。
舒眉是個不婚主義者,來參加《旋律的櫻色》,更多是為了打入內地的音樂市場,順便拓展人脈。
這些任務其實都完成了,她和這些嘉賓都相處得不錯,至少為以後的聯係打下了基礎。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除此之外,好像還收獲了一個東西。
一個很聊得來的朋友。
看著徐哲安隨意的表情,舒眉走在他的身後,看著日漸西沉的太陽開始慢慢變得橘紅。
一切都很悠然。
‘叮咚!’
忽然,這種悠然被不合時宜的手機振動打斷。
是燒飯的抽簽提醒。
徐哲安和舒眉拿出手機一看,互相對視了一眼。
“我們得趕緊了。”
“可這裏距離別墅還有一段距離啊。”舒眉拿出手機,打算打個車好了。
可惜,手機的信號不知道怎麽突然變得有些差,舒眉弄了半天連app的主頁都沒加載出來。
本來想著距離近,不用開車了,現在舒眉有一點點後悔了。
而徐哲安則是幹脆往周圍找了一圈,看看有沒有共享單車之類的。
於是,幾分鍾後。
“噢喲靚女,等車啊。”
舒眉正低頭搗鼓著軟件,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抬起了頭。
徐哲安正騎著一輛共享電動車,戴著頭盔,裝模作樣地跟舒眉打著招呼。
“靚女,打不到車是吧。要不坐我的車好了,車速也很快哦。”
舒眉輕輕一笑,走了過去,優雅地撩過裙擺,隨後坐了上去。
“你好,這是我的收款碼,起步價三十。”徐哲安向身後的舒眉遞過手機。
“好啦,趕緊的,再不回去大家沒飯吃了。”
舒眉拍了拍徐哲安的背,催促道。
“生意不好做啊,算了,看你還挺漂亮的,給你免了吧。”徐哲安歎息著搖了搖頭,開著電瓶車向別墅駛去。
車突然啟動,舒眉下意識地抓住了徐哲安的衣角,感受著夏風在耳邊拂過。
而前麵的徐哲安,開著電瓶車,突然感覺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
好像節目的第一天,他也是這樣載著韓知嵐出門的。
現在最後一天,回別墅也是同一個交通方式。
好像有點奇妙啊。
“.徐哲安?”
舒眉叫了好幾聲徐哲安的名字,發現對方都不回應,有點奇怪。
“啊?怎麽了舒眉姐。”最後一遍徐哲安終於聽見了,連忙回道。
“你想什麽呢,這麽半天不回我。”
“我在想,攝影師是不是又被我甩掉了。”
“攝影師?”
舒眉聽到這句話,連忙轉頭看了一眼,發現攝影師也開著一輛商務車,正跟在後麵。
“沒呢,在我們後麵。”舒眉說道。
“那就好。”
於是一路上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舒眉的聲音響起。
“你剛才說‘又’,之前載的是哪個啊?知嵐、詩穎、晚風?”
徐哲安聽到這句話,一愣。
“我丟,舒眉姐你好敏銳!”
“還真的載過一個啊。”
舒眉聽到徐哲安的答複,眉頭微挑。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是一檔披著音樂皮的戀綜。
舒眉一直以來很理智,隻把這裏當做一個社交的名利場,從來沒抱著談戀愛的想法。
但是其他人,尤其是那三個很年輕的小妮子,不一定這麽想。
不過仔細想想,舒眉覺得自己想多了。
怎麽可能有人參加戀綜,真的會心動呢。
電動車向別墅駛去,而今天這一天,也終於迎來了結尾。
兩人到別墅的時候,剛好是下午的五點不到的樣子。
沒想到的是,宗澤路和薑晚風的那一組已經回來了,此刻正在客廳。
當徐哲安走進別墅的時候,宗澤路一臉深情地看著徐哲安。“徐兄。”
他說道:“明天之後,我們就要分別了。”
“所以嘞。”徐哲安看著宗澤路深情的樣子,有些不敢靠近。
“有點不舍。”宗澤路看起來很悲傷的樣子。
徐哲安有點懵逼。
他和宗澤路的關係確實不錯,但是好像也沒到這個地步吧。
“這個節目太輕鬆了,我隻要整天對著鏡頭聊聊天就行了。”宗澤路解釋道:“等綜藝結束,又得天天跑通告、練舞練歌了,想想就煩。”
“啊,好不舍。”
“.”
哦,原來是不舍這個。
“對了徐兄。”宗澤路走過來摟住了徐哲安的肩膀,悄咪咪地問道:“薑晚風那個冰山,你之前那幾天到底是怎麽相處的,太恐怖了。”
“和她說話,每次都隻回幾個字。也不見她笑的。”
“我記得前兩天她笑容挺多的啊,怎麽現在又變回去了。”
宗澤路一邊說著,還一邊不停地搖頭。
徐哲安笑了笑,拍了拍宗澤路的肩膀,說道:“說明你沒有掌握說話的技巧啊。”
“那我該怎麽做嘞?”宗澤路好奇地問道。
“嗯”徐哲安想了想,說道:“給你個四字真言。”
“什麽?”
“菜就多練。”
“.”
說完,徐哲安就轉身走進了廚房,和舒眉做起了飯菜。
“哲安,打算做什麽菜啊?”舒眉問道。
“舒眉姐,你看著來吧,我來輔助。”
“行。”舒眉也沒客氣,要論廚藝,她確實一直是這裏的頂尖選手了。
於是,兩人配合非常默契,一個主廚、一個輔助。
很多時候都不需要多說什麽,一個眼神就懂了對方的意思。
在這樣的配合下,這次的燒飯進行得異乎尋常地順利,很快就燒好了。
當徐哲安把一盤盤菜搬到餐桌上的時候,準備招呼大家吃飯的時候,才忽然發現。
客廳裏好像多了一個不認識的人。
“這位是?”
看著韓知嵐旁邊的這位中年男人,徐哲安有些疑惑。
韓知嵐看到大家都在客廳到齊了,知道可以解釋了。
於是向大家說道:“邊岩先今天好像出了點急事,必須離開節目錄製一會。”
“節目組擔心今天我沒搭檔,就請了羅老師來給我充當臨時搭檔。”
“這樣啊。”徐哲安點了點頭。
節目中居然還出現了這樣的意外事件,大家倒是不知道。
“情況很緊急嗎?”舒眉向一旁臉色好像不是太好的邊岩先問道。
“家裏那些親戚.沒事,已經處理好了。”邊岩先說道。
他今天一天的錄製缺席了,剛好節目組聽說羅老師在附近,於是乎就請來當臨時嘉賓。
一直到快吃飯邊岩先才回來,而人家羅老師畢竟也幫了半天忙,順便也就把飯吃了。
“原來如此,沒事就好。那我們吃飯吧。”舒眉示意大家可以吃飯了。
餐桌上,大家都對這位羅老師貌似很熟悉的樣子,各個都對他很熱情。
隻有徐哲安這個毫不關注互聯網的人,對他沒印象。
隻見這位羅老師一臉慈眉善目,戴著一副眼睛,看起來很和藹的樣子。
徐哲安剛好和唐詩穎坐一起,於是隻能求助唐詩穎了:“你認識這個羅老師嗎?”
“認識啊,對了,說起來也好笑,這位羅老師正在這個小鎮度假呢,因為邊岩先有意外事件,於是羅老師是硬生生被節目組拉過來代替半天的。”唐詩穎悄咪咪地湊過來和徐哲安說道。
“幸好我們這個節目一直號稱音綜,不是戀綜。不然估計觀眾們都可以直接噴了。”
很顯然,她對羅老師的情況很了解,應該是韓知嵐跟她吐槽的。
“他是誰啊?”徐哲安問道。
“一個法律學教授,同時也是一位網紅,千萬級粉絲的那種你居然不認識?”唐詩穎一臉疑惑:“知嵐和我吐槽說,今天一整天這位羅老師都在和她聊法律,甚至還考了她幾個問題。”
“不愧是教授啊。”徐哲安點了點頭。
“羅老師,我很早就在b站上也關注了您,一直是您的粉絲啊。”餘濤俊這個馬屁精又開始了。
“你好你好,非常感謝。”羅老師和藹地感謝著。
“你的每一期視頻我都有看啊,經常能給我啟發,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個節目見到偶像。”
“我是臨時嘉賓,待一天就走的。”羅老師很謙虛:“我隻是個普通人,談不上什麽偶像的。”
餘濤俊很顯然非常想表現,並且做足了工作,甚至還有模有樣地提了好幾個問題。
“羅老師,關於那個‘正當防衛’,我很好奇”
“其實您之前有一期視頻,講得是酒駕,我有一點疑惑.”
餘濤俊在餐桌上侃侃而談,每一個話題都聊得很淺,偏偏範圍卻又很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餘濤俊又在給自己立人設了。
一副對法律研究很深的樣子,並且表現出了對法律的濃濃關注。
其實這種場合邊岩先應該很積極,但他今天貌似沒心情。
好家夥,邊岩先一沉默,輪到你當顯眼包了是吧。
羅老師人很好,知道這樣下去就剩下他們倆聊了。
他平常很忙,難得來參加一檔綜藝當個臨時嘉賓,總要全部顧忌一下。
於是,他笑嗬嗬地回答完餘濤俊的問題後,巧妙地把話題轉移,對著大家說道:“要不大家都來聊聊吧,比如有什麽法律疑問,都可以問問我。”
這個話遞得很明顯,於是大家一個個都回答了起來。
有的問婚姻法,有的問酒駕,不過大家問的最多的則是一些著作權上的問題。
這些對創作者而言息息相關,所以確實非常重要。
大家聽了一會,發現確實有些受益匪淺。
這個羅老師,有點東西的啊。
而到了餘濤俊,這個顯眼包又開始了。
“關於未成年人保護法,羅老師您有什麽看法.”
這個話題一出,空氣一滯。
大家瞬間都知道是什麽意思。
是最近比較敏感的話題,也是最近民眾都在關注的話題。
也正是因為很敏感,在直播裏問實在有些蠢。
餘濤俊一問出口,也知道自己問到了敏感話題,想把話收住。
可話已經問出口,不好收回,他隻能尷尬地看著羅老師。
麵對這種問題,羅老師肯定要仔細斟酌再回答,也許一個文案都要修改好久,不可能在一檔直播綜藝裏隨意調侃。
於是,場麵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徐哲安看到這個場麵,有些無奈。
這個餘濤俊,能不能帶點腦子。
還是得我出場。
“羅老師,我也有個法律問題。”他於是說道。
“哦,你說。”羅老師看到有人打破沉默,連忙借著台階下來。
“是這樣的,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徐哲安一臉認真且嚴肅的樣子:
“我聽說,好像有走私廢物罪這個罪名。”
“聽說這個罪名後,我就很不安。”
“我就在想。”
“如果我逃到國外,會算作走私廢物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