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幽心底最後的希望，在看到通寶錢莊門口那一群討債的百姓後，徹底破滅。
她是走著去的，卻被人用馬車拉回來。
然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沈朝雲臨死前的詛咒好像真的應驗。
她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連連破財，幾乎要變成窮光蛋。
“我發誓，這是我見過的最惡毒的詛咒，不行，不能這樣下去，我要去趟千覺寺。”
從來不信鬼神的她也覺得邪門了。
現在唯一能給她解惑的，隻有千覺寺的老禿驢。
但她沒見到方丈。
在千覺寺的大殿裏，她見到了早就等在那裏的無塵。
無塵穿一身白色僧袍，不染纖塵，遺世獨立，輕念佛號，如晨鍾暫鳴。
“施主別來無恙。”
胥憐說他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沈清幽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看了半天，才指著自己道：“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無塵：……
“阿彌陀佛。”
“我最近可能中了邪，千覺寺有這方麵的業務嗎？”
沈清幽平日裏本來不在乎這些。
她兩世為人，很多東西其實都看得淡了。
但接連的破財讓她心態崩了。
她覺得沈朝雲的詛咒或許真的應驗。
“阿彌陀佛，施主身負功德金光，尋常邪祟不敢沾身，自是不用擔心。”無塵解釋道。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沈清幽卻從中聽出了敷衍。
“你們方丈呢？”
“方丈雲遊去了。”
“他都那麽大把歲數了，能上哪兒去雲遊？老胳膊老腿不怕上山的時候摔了嗎？”
沈清幽不信。
她覺得是老禿驢故意想躲著她。
一般她有重要的事要找他的時候，他總像能夠提前預見一樣，躲得無影無蹤。
“施主若是清閑，不如與我去見一個人，或許見完之後，你心中自會通達。”無塵提議道。
彼時沈清幽已經在翻佛像前的蒲團，看千覺寺方丈是不是藏在下麵。
無塵沒有取笑她不正常的行為。
“去哪裏？見誰？”
“自是去了就知道了。”
然後他就帶著沈清幽去到千覺寺後山的山洞。
說是山洞，倒不如說是一間改造過的巨大水牢。
山洞有兩層，上層是開鑿出的山壁，四周布滿鐵鏈，縱橫交錯，延伸向下。
下層是地下水匯成的小湖，中間有一小塊平台，上層的鐵鏈延伸過來，就匯聚在這裏。
而在那重重鐵鏈禁錮中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洛雁歸。
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應天府的牢獄出來，被關在了這裏。
此刻她臉上早已不見當初的張揚和桀驁，隻能看清她瘦到脫相的下顎和蒼白的臉色。
“你……你們真的是正經寺廟嗎？”
沈清幽警惕地跟無塵拉開距離。
洛雁歸雖然不是好人，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了律法應該由律法製裁，而不是動用私刑。
而且這私刑看起來陣仗還挺大。
“施主莫要誤會，此人身負異能，不死不滅，又放言要屠盡天下百姓，聖上斟酌之後，才出此下策。”
“那你讓我來……”
“她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