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幽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她看見重傷的沈繁痛苦醒來，發現自己右手受傷，無助尖叫，也看見被百姓推搡的洛雁歸從擔架上落下，又被瘋狂撕扯。
憤怒和驚恐會讓人變成索命的惡鬼。
正如現在的場景。
宛如修羅地獄。
“娘親……”
沈皎皎有些怕了。
“乖，我在。”她輕輕抱住她。
沈皎皎幼時身體不好，原身懷著她的時候沒有攝入多少營養，後又因動了胎氣，產程太長，生下來的時候已經瀕危缺氧。
沈清幽用了很多藥材，才把她身體養起來。
藥材要花錢。
她曾經賣出過一份霹靂炮。
洛雁歸手上的，就是霹靂炮的改版。
她似乎也懂些火器的知識，改良過的霹靂炮威力更大，殺傷性更強。
“阿彌陀佛。”
忽然，一聲佛號從人群外圍傳來，似清泉洗滌人心。
本來混亂的人群頓了頓。
官兵們抓住這一瞬的機會，迅速控製住了形勢，將快要被百姓撕碎的洛雁歸保護起來。
“是千覺寺的佛子！”
“千覺寺也成了清河洛氏的走狗了嗎！”
“妖女不伏誅，我們遲早都要被她害死！天要亡我們！”
“請大家稍安勿躁，發生這麽大的事，官府肯定會給大家一個說法的，但是現在還有很多傷員需要救治，請大家不要混亂，將生命通道先留給他們！”
胥憐不知什麽時候又回來了。
他站在千覺寺佛子的身後。
“至於其他，本王以名譽擔保，一定不會讓凶手逍遙法外！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那個妖女押下，本王要帶回官府親自審問！”
雖然他沒什麽名譽可言。
但皇權至上，如今氣昏了頭的百姓沒有那麽敏銳的思維。
官兵抓緊時間將洛雁歸帶走。
其餘的人則留下來幫忙救治傷員。
沈清幽抱著孩子，默默看著這一切。
胥憐轉頭也看見她。
他跟身邊的佛子說了兩句話，然後就大步流星地朝她走來。
“你沒事吧。”
“多謝齊王殿下關心，我離爆炸中心遠，隻受了點小傷，不礙事。”
“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你也會醫術，為何不去幫忙救人？你兄長傷得不輕，尤其是他的右手，好多大夫都束手無策，再拖延下去的話，隻怕那隻手就要廢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盯著沈清幽，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麽。
沈清幽低頭，輕輕鬆開抱著孩子的手。
她纖細白皙的手在止不住顫抖。
“剛才生死一瞬，我與女兒都命在旦夕，現在好不容易逃出來，手裏什麽東西都拿不穩，實在沒臉去幫倒忙，還請殿下見諒。”
“……原來是這樣，是本王無禮了，現在基本全京城的大夫都趕來了，本王也叫個人來給你看看。”胥憐歉意道。
沈清幽搖了搖頭，“人命關天，還是讓傷重者先治療。”
“也好。”
胥憐本來也隻是客氣一下，見她懂事，也沒有強求。
遠處佛子已經坐下念誦往生咒。
這次死傷慘重。
阿陽胸前受了傷，去包紮之後，準備護送她們母女回去。
隻是剛轉身，就聽見胥憐的聲音又飄過來，“本王聽說，當年你嫁給秦子宴的時候，沈繁險些害你落胎，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