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已成定局
按照抽簽的結果，雲晞是第一位演奏者，她登上舞台向觀眾致敬現場頓時鴉雀無聲，她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劇烈的跳動。座無虛席的演奏廳內，聽眾的身影像黑色的巨浪將她包圍，明明是要彈奏自己最喜歡的鋼琴，她心裏卻感受不到喜悅和興奮，她覺得對她而言這不像一場演奏，而更像是在接受命運的審判。
聽眾席上，前來給雲晞加油的，依舊是她熟悉的身影，但這一刻，他們也被淹沒在如巨浪般的人潮裏，在這一刻，雲晞似乎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雲晞向著那架決定她命運的黑色鋼琴走去，胸口的沉悶感讓她透不過氣，她深吸一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發現沒有作用，她在鋼琴前坐下，全身都在發抖，她的手在空中頓了幾秒，才緩緩落向琴鍵。《熱情》是一首講究炫技的曲目，雲晞極力想在這一點上取得突破，這首曲子不是超技練習曲中她最擅長的，她對這首曲子的掌控也還有所欠缺，可練習時她表現還算優秀。但此刻，或許是因為緊張，她覺得手指僵硬得幾乎不受自己的控製，她的音符失去了彈性，彈奏也顯
單調而沉悶，她雙手飛快的舞動，可此時，她的音樂已經失去了靈性。
她知道自己隻是在彈奏而已，沒有出錯，也沒有亮點。當她再次站起身來對聽眾致謝的時候，她明白，一切已成定局。
做出一個決定，就要承擔其相應的後果，而她，也是如此。
走下舞台的雲晞沒有直接回到休息室，此時熠辰應該正在休息室裏準備上場，她不想讓熠辰看到自己沮喪的樣子，也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他接下來的演奏，她在遠離休息室的走廊盡頭坐了下來，柔和的陽光從窗戶投進，灑在她身上，窗外的天空蔚藍清朗，同一片藍天，是否連接著這裏和法國？她仰起頭，阻止眼淚流下，不知道坐了多久，當她回到演奏廳裏的時候，她才知道熠辰已經演奏完畢。她懷著複雜的心情聽大家情緒激昂的談論著藍熠辰將那首《鬼火》彈奏得多麽出色，多麽有創造力，他們對他滿心崇拜，讚歎不已，她又何嚐不是這樣……
那天，雲晞沒有等最後一位選手演奏完畢就離開演奏廳回到了家裏，她不想聽眾席上的大家看到她沮喪又失落的樣子，，她知道熠辰會找她，青羽佳晴和老師都會擔心她，但她還是關了手機，雖然對所有這些關心她的人感到抱歉，但此刻，她隻想一個人呆上一會。
麻木的躺在床上，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越是擔憂越是難以逃避，真正不得不麵對的時候，卻比之前多了些許勇氣，比起之前的擔憂和不確定，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即使拚命掙紮，結果也無法改變，這是她滿心固執，執意選擇的結果，她隻能選擇接受。
無法去法國，無法在梵宇繼續學習，等這學期過完，雲晞就要離開這座城市，因為她和媽媽有過約定。今晚，她會經曆從未有過的難過，也會灰心和失落，但是，等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她就會以最好的狀態去麵對熠辰，麵對青羽，麵對所有關心她的人，這學期結束時，她就悄悄的離開。大家或許會難過，但過上一段時間，他們會漸漸淡忘，會平靜如初的生活下去，這是雲晞所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