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水罐被我砸碎了,沒有辦法取水回去給那兩個小丫頭做訴情糕了,望著這清澈見底的湖水,我心底不由得有些遺憾。

轉過頭看著身旁由於失血而顯得臉色有些蒼白的陸澈,我心裏有些愧疚。雖然現在血已經止住了,但是傷口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我擔心可能會感染,但他隻是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說這隻不過是小傷而已,不必掛在心上。

“對了,你這麽會知道我來阜山找欐湖?”我一邊走一邊疑惑地問。

“我半夜起來上茅房的時候剛好看見你偷偷摸摸地走出房間,我猜想你肯定要幹什麽壞事,就悄悄跟著過來了!”陸澈一本正經地說。

“什麽叫我偷偷摸摸地走出房間!那叫輕手輕腳好不好!人家還不是怕把你們給吵醒了!還有,什麽叫我會幹什麽壞事?你沒看到我這麽善良這麽可愛!我才沒有幹壞事呢!哼”我不服氣地與他理論。

“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善良!”他火氣上來了,氣憤地說:“不知道是誰騙我說自己是青樓女子,說自己家裏貧困,被親生父母賣進青樓,還要我幫她贖身!”

聽完他的指控,我不由得一愣,他怎麽知道的?

“哼!沒話說了吧!要不是小幽姑娘告訴我,我還被你這個滿口謊言的人蒙在鼓裏!”他瞪著我,一臉憤憤地說。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訕訕一笑,討好地說:“我那不是跟你開玩笑嘛!你一個大男人的就不要與我這個小女子計較了嘛!嗬嗬。”

他眯著眼睛打量了我一下,冷冷一笑,說:“就你這樣子也叫小女子?!你就是一母老虎!”

“什麽?母老虎?你這個臭小子,你居然敢罵我是母老虎?你找死啊!”我氣極了,指著他的鼻子不顧形象地出口大罵。

“怎麽?我說得不對嗎?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有姑娘家的開口閉口的什麽‘臭小子’,什麽‘找死啊’!你這個樣子就像一粗魯的潑婦!”他冷冷地說完,看了我一眼,還故意搖搖頭,然後誇張地歎了一口氣,一臉淒涼地說:“我不遠千裏來到羏城尋找我的師兄,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見到我的大師兄了!”

“為什麽會這麽說呢?”我被他淒涼的表情迷惑住了,不由自主地開口問道。

“你看呐,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讓我在眾人麵前丟了臉,被人罵是不孝之徒,我師兄最恨的就是不孝之人,你說我還有臉去見我的師兄嗎?第二次我好心地想保護你,結果卻被你砸了個腦袋開花!你說我以後還有命見得到我師兄嗎?”

我算是聽明白了,繞了半天原來這個小子是拐彎抹角地罵我呢!

我當街罵他是不孝之人是事實,我認!我欺騙他我是青樓女子也是事實,我認!我誤以為他是壞人砸傷了他的頭也是事實,我也認!

但是他當街責罵師傅確屬不孝;而且他那小氣的酒鬼師傅捉弄於我,讓我笑到虛脫;他不止一次地嘲笑我,說我是母老虎,說我是粗魯的潑婦,我忍,我忍,我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我兩大步跨到他麵前,盯著他冷冷地開口:“陸澈,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陸澈聽我這話不由得一愣,眼神有些閃爍:“我,我才有什麽目的?”

“沒有目的?哼,我看你那天就是故意賴上我的!”我眯著眼睛盯著他。

“故意賴上你?”他一挑眉頭,輕哼一聲:“嗬,笑話!”

“難道不是?!你就是看我善良好欺負,就死皮賴臉地賴上我讓我收留你們師傅倆!然後你們師徒倆就輪流著欺負我!”我大聲地控訴。

“你看你這麽強悍的樣子,誰敢欺負你!”他壞笑著說:“而且,看你一副沒錢沒財的幹癟窮酸樣,我才不稀罕!要不是我找不著我師兄了,我才不會求你!現在還要委屈我住在這種煙花之地,毀我名聲!”

“你,你,你!”氣死我了!這個該死的臭小子,合著我遇上了一個白眼狼!我冷哼一聲:“對,對,對!我就是一強悍的人!就是一副幹癟窮酸樣!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就走啊!有本事不要求我啊!有本事你就去投奔你那師兄啊!有本事一會回去你就帶著你那酒鬼師傅離開!本姑娘我巴不得你們趕緊走!哼!”

我氣憤地瞪著他,一邊說一邊往後退去,卻突然發覺陸澈的臉色猛的變了,他緊張地開口大喊:“站住!”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我隻覺得腳下一空,身子失重就往後倒去,我嚇得尖叫:“啊!”

說時遲那時快,陸澈一個飛身摟住滾下山坡的我,然後兩人快速地朝山坡下滾去。

滾得頭暈眼花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下意識地雙手緊緊摟住陸澈。他身子一震,接著飛快將我的頭深深埋進他胸膛,然後一手緊緊摟住我,一手飛快地甩出一條皮鞭準確地纏住一旁的樹幹,我們身子一滯,終於停了下來。

摔得七暈八素的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抬眼看陸澈,我不由得一驚,急忙開口:“呀!怎麽流了那麽多血?你的傷口又裂開了?!”說著,我急忙抬手用衣袖幫他擦去滿臉的血,但卻發現剛擦幹淨一些,馬上又有鮮紅的血從頭上流了下來,我急忙仔細地查看他的頭,才發現不僅是早上被砸的傷口裂開了,他額頭又被撞到了,傷口極深,血流不止。

“你的那個止血藥呢?快給我!我幫你止血!”我慌忙地說。

“藥,藥在我懷裏。沒關係,我沒事的!”他滿不在乎地說。

我瞪了他一眼,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伸手到他懷裏摸索著藥瓶,他身子一僵,下意識地扭動了一下,慌忙開口:“你,你!這於理不合,你……”

我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意這些無聊的禮數!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隻見他蒼白的臉頰突地飛上兩片紅暈,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再反對。

我暗自笑了一下,然後光明正大地在他懷裏摸索著,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那個藥瓶,我收回手,擔憂地說:“藥瓶不見了!”

“不見了?那應該是剛才滾下山坡之時掉了出來。”

“那怎麽辦?你的傷口很深,不止血的話你會失血過多,會……”我看著他慘白的臉,哽咽著說不出話。

“這點小傷口不算什麽!不要擔心!現在我們要想的是如何上去!”他一臉嚴肅地說。

我抬起頭,看著頭頂上離我們大約幾百米遠的路麵,苦惱地說:“這麽遠,怎麽上的去?”

“上不去也要,也要想辦法啊,你不是自詡,自詡聰明絕頂嗎?!”他費力地睜開眼睛,有氣無力地說。

看他這樣,我知道他因為失血過多,已經撐不了多久就會昏迷過去了。現在我們倆就全憑他一人之力懸掛在樹幹上,腳下是深深的山穀。如果他昏迷過去鬆了手,我們倆就會墜入山穀死無全屍!

眼前的這一幕是何等的似曾相識!

前一世,我也是這樣和最好的朋友小鷺兩人掛在樹枝上,小鷺她選擇了放開我的手去求得自己的生!

這一世,我是和認識不過幾天的陸澈再一次陷入如此境地,陸澈他會做出什麽選擇?

是選擇放開我求得自己的生?還是選擇堅持到最後一刻兩人一起獲救?或是最終無人來救,兩人一起葬身於這山穀之中?

麵對這曆史的重演,我該怎麽辦?不,應該說,我該等著他拿我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