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我含淚怒聲反駁道:“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我沒有!!”
盯著我的冰冷眼眸往下移動,直到已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這是什麽?這,是誰的種!!”
雙手覆上小腹,我不避不閃地對上他的眼:“我歐陽若兮今生隻有一個男人!”
捏著我下巴的手一抖,他冷哼一聲,鬆開了手。
我用力拭去臉上的淚,上前一步疾聲問道:“你告訴我,他到底怎麽了?”
他神色複雜地看著我,隨即淡淡一笑,又坐回椅子上,懶懶地說道:“你放心好了,沒有你之後,他,好得很!”
我咬緊嘴唇忍住眼裏的淚,低聲吼道:“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故意停頓了一下,他朝我眨眨眼,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上月初七剛剛登基做了皇上,你想想,哪個皇帝的後宮不是佳麗三千?溫香軟玉在懷,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刺激我故意激怒我,但我心底卻還是忍不住騰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和濃濃的醋意。
我幾步衝到他麵前,一把揪著他的衣襟,幾乎是惡狠狠低聲威脅道:“帶我去見他!”
他眉毛一挑,眼底閃過嘲諷的笑意:“憑什麽?”
“就憑我是你嫂子!”
“嫂子?!你知不知道,你說的這句話很好笑?!哈哈哈”
“文栩!!”
迅速抬手緊緊抓住我揚起的手,他惱羞成怒地低吼:“你還想再給我一巴掌?!嗯?”
他手上一用力,我手腕吃痛,那在眼眶裏不停打轉的淚就這樣不爭氣地簌簌往下掉落。
我低聲嗚咽道:“算我,求你,好不好?帶我見見他,帶我的寶寶去見見他,我知道,你能帶我進去的,是不是?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見到我滿眼悲戚一臉無措的模樣,他眼底閃過一抹不忍,望向我的小腹,他終是輕歎口氣,鬆開了手。
文栩眯起雙眼,靜靜地望著前方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道:“盡管他比我隻早出生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但在我心裏,他就是我的天,是我在這世界上最為崇拜最為敬重的人!”
“我和他是雙生子。在世人眼中,我們倆有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有著異於常人的優越生活和尊貴身份,但隻有我自己才清楚,我和他,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他出類拔萃他滿腹經綸他才華過人,他所有的一切,都曾經讓作為弟弟的我感到巨大的壓力!他的完美讓我曾一度抑鬱不已,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隻看得到他,隻看到那麽光芒耀眼的他,卻忽視了暗自努力試圖與他一樣優秀的我!”
文栩略帶傷感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響起,讓我不禁為他而感到一陣心酸。
“由於早些年的奔波操勞,我父皇中年以來就疾病纏身,需常年在床靜養,不能操心國家之事。所以從七歲開始,他就被太傅帶去獨自授課,在他十歲那年,朝中大小事務就由他來處理。那時候的我,心底滿是不服,我並不比他差!為什麽是他不是我?難道就隻因為他比我早到人世那麽一時半會兒?當時我憋著一口氣,偷偷跑到他學習的書房外麵跟著他一起學,卯著勁地學就想要把他給比下去。”
“但是後來的一件事,才讓我頓時醒悟、讓我明白,我自以為是的那些努力,根本都比不上他所付出的艱辛的萬分之一。”
“在我們十二歲的那年,有一段時間,我發現他經常偷偷往宮外跑,我便跟在他身後一起出了宮。原來他在宮外認了一個嗜酒如命的老頭作師傅。”
“我親眼看見他跪在老頭身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一脫下來,讓我驚訝的是,他那原本與我一樣潔白光滑的皮膚卻是青一塊紫一片的,而那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針眼。因為,他是用銀針紮在自己身上去確定每一個穴位。原來,他是在學醫術,他是想治好父皇的病!”
“回到宮裏,我喚了禦醫找來銀針,拿起那閃著寒光的細長銀針,我的手卻一直顫抖著最終卻也狠不下心朝自己紮去。”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老頭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鬼才前輩!在這樰裳大陸,想要拜鬼才為師的人數不勝數,但卻沒有一人能通過鬼才的重重的考驗,而他辦到了!他不僅讓鬼才收了他作弟子還讓鬼才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文栩自嘲地一笑:“拿我所謂的那些努力和付出與他相比,隻會讓我無比汗顏!”
“所有的人,包括我,都不曾體會過他從小到大所付出的努力,我們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本就應該是那麽傑出的一個人!”
“但是,我從來不曾想過,那麽冷靜那麽沉著的一個他,竟會為了你這個女人方寸大亂,還為了你這個女人放棄皇位、放棄他的親人、放棄最愛他的我!!”
他眼底毫不掩飾的濃濃恨意讓我心頭一顫,記起那次他偷溜出書齋來看我,我堅定地告訴他,我不想進宮,不想過那爾虞我詐的生活,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
我垂下頭咬緊嘴唇,身子輕顫心痛不已:夏季,我讓你為難了,對不對?
半晌我苦澀地開口:“他,還好嗎?”
文栩冷冽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我,沙啞的嗓音裏帶著抑製不了的怒氣和忿慨:“歐陽若兮,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身上的毒是怎麽解的?!你到底有沒有絲毫在意過他!!”
“怎麽沒有!醒來後我知道是他幫我解了毒,你知道我是多麽心痛多麽擔心!但我卻找不著他,後來有急事不得不……”
文栩冷冷地打斷了我的話,細長的眼眸布滿了悲痛:“什麽叫‘不得不’?你知道什麽叫‘不得不’?!我問你,在你耗盡全身武功救了一個人之後,卻得知自己父親舊疾突發命懸一線,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卻無法施展無能為力,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人世!這叫什麽?這才叫‘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