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月夜下的吞噬
嶄新的一天再次到來。
依舊是熾熱的明陽，熱燥的空氣，而當皮普打著嗬欠，像往常那般，來到酒館門口，準備開始營業的時候，一名少年已經早早的就等在那裏了。
“臭小子，事忙完了？”
皮普伸出粗厚的大手，摸了一下他蹭光瓦亮的頭皮，笑罵道。
文森撇了撇嘴角，卻是笑著應了一聲：“做完了。”
“嘖，還以為你要再請幾天假呢，再不來，我可就要去找你去了。”
打開門，迎麵撲來濃厚的怪味，那是昨天留下的酒氣，皮普卻並沒什麽厭惡的神色，已然是習慣了。
“對了，前幾天有人找你來著，說是你的朋友，叫夜嵐，不過她已經和我女兒一同去帝都上學去了，恐怕你見不到她了。”
“哦，我知道了，老板。”
文森神情鎮定，隻是眸角閃過一絲莫名的光彩。
走進酒館，皮普轉過身來，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少年，“咦，我看你長的也不怎麽帥嘛，怎麽的，就能勾搭上那麽漂亮的少女？”
聽聞此言，文森扯了扯嘴角：“呃，隻是普通的朋友罷了，皮普先生，你多想了。”
“我看不像吧？”
皮普嘿嘿笑了一句，盯著文森的眼眸，想要看出什麽端倪出來。
而文森卻隻是鎮定的說了一句：“隻是朋友，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可能。”
經曆了昨夜的一場生死劫難，比之以前，文森的心鎮定許多，亦從容些許，這些，自然就是風雨之後的成長了。
見少年半天都顯現不出異色來，皮普揉捏了幾下下巴，嘴裏嘟噥了一句：“這臭小子。”
隨後，他走到一邊的躺椅上麵，望著文森兩三日不見，似乎又壯了些許的腰身，一邊躺下，一邊心中思道：“這家夥是吃了大補藥不成？怎麽看起來又壯了？”
今天的生意不錯，一如既往，文森淡笑著在酒客之間往來。
他留在這裏的日子，不會太久了。
從天思口中，那名術士已經離開了這裏，因此自己的安全得到了保證，如今辭退工作，離開這裏，已經沒有多大的風險了。
因為壽命又一度狂損，若是留在這裏，靜心修行，時間非常緊迫。
昨天，他剛剛用真實之眼測過自己的修煉進程，倘若暗如今這種程度，修煉下去，需要多少時間踏入黑鐵境，而回答則是十五年。
隨著法力數值的增加，神魔觀想法帶來的提升也會也來越低，剛開始修行時，有0.5左右的增幅，而現在，已經降到0.4了。
倘若再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他的壽命，就真的隻剩下僅僅十二年。
“我昨夜深思了一下，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在屍魘煉金陣那邊，為什麽我能觀想兩次都能成功的原因，根源就是那死亡氣息，這種死亡氣息對於我的觀想很有好處，那尊狗頭魔神能吸納黑氣，為我所用。”
文森默默然將盤子端上，心中想著事情。
“這樣一來，因為那屍魘已經死去，所以那邊的煉金陣應該還有很多殘留的黑氣，晚上我可以去看看，去搜集一下，試驗一下我的猜想。”
關於那屍魘煉金陣，方位他已記住，所以並不怕迷路。
“唉，最近海上越來越不好做了嘍。”
靜然思慮之中，文森突然聽到一名水手感歎。
“是啊，最近海盜太猖獗了，經常在海邊晃悠，也不知道國家海軍是幹什麽吃的，竟然會造成這種情況。”
“說來也奇怪，我們這邊的海域很少有海盜過來的，為什麽最近會有這麽多海盜？”
“唉，我們這輩子也就這樣子嘍，隻能這樣苦熬著，仰人鼻息了。”
……
文森靜靜聽了一會兒，沒有插話，卻是走了開來。
若不是自己用生命博來改變人生的機會，恐怕，他遠遠不如這些水手。
但現在，他已經掌握了超脫凡塵的力量，擁有了無匹的能力，同樣，也承擔了擁有這力量的代價。
“命運，是掌握在人手中的。”
他默然了一會兒，眼神卻是越發堅毅。
黑夜到來。
在那一片平靜的草地邊，靜謐的湖麵反映著月光，波光粼粼，遠方的密林濃密，卻是增添了幾分安靜的感覺。
站在那一片屍魘煉金陣的上麵，文森默然靜持。
但仔細看上去，他的嘴邊卻含帶著笑意。
正如他所想，這裏的確還殘留著巨量的死亡氣息。
與他離開的那天一樣，黑色霧氣如一麵大湖，全然聚於煉金陣範圍內，數量多如大海，浩瀚無匹，卻沒有一絲泄露而出。
若是昨天那頭屍魘吞咽成功，回到這裏，這些如淵如海的黑氣將會在極短時間內納入其體內，使其進化成黑鐵級的生靈，但被煉金筆記砸了一下，屍魘所妄想的一切，也就成了空無。
看了片刻，文森靜下心神，選了一個黑氣最為濃密的地方，盤膝而坐，心中運起那神魔觀想之法。
不久，一尊宏偉魔神自想象之中跳躍而出，站在了星雲之上。
而這浩瀚的黑色霧氣，仿若是受到了某種吸引，瘋狂的朝他身上聚集，盡數融入那狗頭魔神的三叉戟中。
少年選的位置很好，恰好是黃金棺的位置，那是整個煉金陣的中心。
而沒有屍魘坐鎮黃金棺內，所有的死亡氣息，任他索取，直到全然被吸收幹淨。
認知到這一幕，他心中一喜。
果然，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由此一來，自己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大幅度增強自身的法力，從而為踏入黑鐵節約時間。
吸收了片刻之後，文森感覺魔神所吸納的死亡氣息足夠自己吞噬，便散開心神。
“轟！”
聚集了大量死氣的魔神影響崩解開來，竟產生爆裂般的效果，能量轟然爆射，怒卷飛流，盡數卷入星雲之內。
一時之間，靜謐流淌的星雲一反往常模樣，生出恐怖的法力潮汐，卷來蕩去，不肯休停。
感覺到這幅情景，文森心中有所忐忑，便駛動真實之眼，察看自身狀況。
“吸收能量過多，法力星雲正在消化。”
得到這麽一個解釋，文森一愣，不由扯了一扯。
這句話，不就等於說，吃撐了？
而等星雲平息下來時，整個體積卻整整擴展了一圈，連氣流的密度，也比以前密集不少。
定下心神，少年以真實之眼查詢自身的狀態，卻是隱隱笑了。
他的法力值，赫然到達了十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