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小露身手入蘇府（一）
膳房是一排長條的房屋，此時正是午飯時間，炊煙嫋嫋上青天。
站在門簾外，隱隱有飯菜氣息從簾縫裏飄出，陣陣濃香勾人饞蟲。
柳月一掀門簾，正瞧見大廚站在灶爐前，一手舉著鋥亮的大刀，另一手挽著袖子。
晌午太陽正曬，膳房又是火熏火燎的，熱氣騰騰，撲麵而來。胖廚子上身一件灰色背心，下麵一條半截短褲，身前一條沾滿油漬的白色大圍裙，一片片大黃斑，中間細帶子一束，正好凸顯出西瓜大的啤酒肚。
他一見柳月，笑著招呼道：“來了啊！”
可惜臉上肉一堆一堆的險些淹沒脖子，這笑臉怎麽看怎麽凶神惡煞。
柳月一把將身後的男孩拉到前麵，討好的憨笑道：“大哥，昨天我說的那個男孩子，給您帶過來了，這就是。”
柳月扶著男孩肩膀，用力向前一推，急切的催促道：“快，叫師傅。”
男孩一時不防，踉蹌兩步，站穩，抬頭看著這個滿臉橫肉的胖子。
“我說柳月啊，你看你大哥好哄是吧？”
胖廚子打量男孩一眼，手一掄刀，從空中揮過，“嗖”的刮過一陣涼風。
柳月一縮脖子閉眼，隻聽“嚓”的一聲，刀子重重剁在案板上。她哆哆嗦嗦的伸手，摸摸腦袋。
還好，頭發都在。
她直起身，顫聲陪笑道：“大哥，你看你說的，昨天不是答應好的嘛，別看他人小，力氣卻大，對了，他可會做飯，做出的味道很不錯呢，我們姐妹都眼饞呐。”
胖廚子瞅了下毫不退縮目不轉睛盯著他的男孩，笑道：“膽子還挺大。”又搖了搖大腦袋，“可惜年紀太小，柳月，不是哥不幫你，這事若讓大夫人知道了，就等於合夥偷了份小工的月錢，你我都逃不了幹係。”
他的大手拍著男孩肩頭，對著柳月頗為不滿的道：“真是，這麽可愛的小孩子，誰舍得讓他出來幹這粗活啊。”
柳月頓時沒了話，她也奇怪，男孩怎麽會這樣輕而易舉的答應。
男孩走上半步，堅定的道：“師傅，我願意留在這裏，做什麽都成。”
柳月看男孩沒變主意，不禁鬆了口氣，在一旁嘻嘻一笑，搭腔道：“瞧大哥說的，我還能騙你不成？這孩子真會做飯。來來來，給師傅露一手。”
男孩略一猶豫，並未推拒，今日不顯出些真本事，隻怕無法留在蘇府了。
“好，要做什麽，我隻會些最家常的。”
胖廚子並不相信這麽大點的孩子，隻是看著男孩渴求的神色，不好拒絕。
“家常的好，埃，我們老爺就喜歡家常便飯。這樣，做啥呢你隨意，撿你拿手的，我就不限製了。”
周圍的幾位小工小廚子，早就豎著耳朵聽這裏一出好戲，一看男孩要親自做飯，連手上的活兒都撇了，淘米的洗菜的，都湊過來瞧熱鬧。
男孩在灶爐前一站，頭頂正到了大鐵鍋的鍋沿，真是連勺子柄都夠不到。胖廚子身旁一個小廚子，正伸著脖子，胖子伸指，“蹦”的給了他一計響亮的腦瓜崩。
“傻子，還愣著幹嘛？沒看見要搬個凳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