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許君追逐至鬢霜(將完)

這樣的溫馨,不禁令人沉醉,涼泱攬過蘇小曉,心中暗道:都說女子是男兒的溫柔鄉,此話真是不假。

可這又如何?若是小曉,他願意這樣呆在她的身邊,握住她的手,便永不離開。

小曉抱著孩子,分明是深秋,身體卻一點點發熱,麵色浮上一抹潮紅,涼涼愛極了她這副略顯羞澀卻又不拘謹的樣子,扳過她的麵頰印下一吻。

情至深處,吻越來越深,漸漸含上一分挑逗,小曉沉迷在涼泱的目光中,柔情繞心,忘記自己身處何地。

一陣清亮的笑聲突然響起,小曉一顫,忙低頭一看。

墨墨窩在小曉的懷中,咧著嘴,含正著自己的拇指琢的歡快,玉藕般的小臂朝著涼涼揮舞。V5qn。

麵頰上的紅色尚未褪去,妍麗如霞,小曉盡力將聲音平穩,含嗔道:“涼涼,孩子還在這裏呢,你就胡鬧。”

說著,她捏住墨墨的手指,用帕子溫柔的替他擦拭上麵的水痕,輕聲責備道:“下一次,可不許再把手放到嘴巴裏了。”

涼泱被兒子打攪了好事,又不好明麵上責怪兒子,隻能麵容一沉,做出一副嚴父的模樣道:“小曉,兒子總是這樣依賴你怎行,我的兒子,自然應該是獨當一麵的強者,≥,..回到京城,便讓兒子學會獨立吧。”

這麽小的孩子,蘇小曉怎麽會忍心?

她斜睨涼泱一眼,正要拒絕,可是看涼泱凝重的麵色,又有些猶豫。

想到皇宮中的皇子皇孫,哪個不是自小便離開父母由宮女嬤嬤照看,若是墨墨當真違了這規則,也不是一件好事,況且如涼涼所言,她也不希望墨墨日後是一個隻會窩在她懷中的孩子。

由她親手挑選的丫鬟老嬤嬤,還是能放心的,左右思量,小曉終於點了點頭。

涼涼一席話,墨墨便失掉了日後撒嬌的機會,不知這是否這一天對墨墨打擊太大,兩年後,墨墨還記得這件事。

有一次宴會後,小曉正牽著墨墨回房間休息,墨墨忽然轉頭,看著手牽手的兩人,眼珠一轉。

“父皇,你是不是又要和母後親親啦?”

小曉麵色豁然一遍,冷聲道:“墨墨,誰教你的這個詞?我一日未見,宮中的人就大膽成了這個樣子不成?”

這話,必然是小曉身邊的丫鬟說得,教墨墨偷學了去,隻是在宮中如此,已是違背規矩。

這些汙七八糟的事情,她並不願太早叫墨墨知曉。

墨墨很少見到母後如此嚴厲,忙嚇了一跳,吐了吐舌頭:“母後,沒有人故意說,是兒臣問的,還記得小的時候,母後不讓墨墨咬指頭,墨墨就好奇問了下身旁的姐姐,為什麽父皇可以吧舌頭探到母後的嘴巴裏,兒臣卻不能吃自己的指頭。”

他看著小曉越來越殷紅的麵色,不禁低下頭:“姐姐就告訴兒臣那是親親,說兒臣還小,不能隨便親親。”

忽然聽到耳畔的輕笑聲,小曉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叫宮女先將墨墨帶回房中休息,扭過腰在涼涼的腰部掐了一把。

“壞涼涼,你還笑,都是你把兒子帶壞了。”

涼泱彎腰,一下子攔腰將她抱在懷中,看著小曉趴在自己懷中,閉著眼,麵色紅潤,睫毛如蝴蝶輕輕顫動,煞是動人,低頭啄住她紛嫩的耳尖。

“小曉,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有什麽說不得的?兒子既然已經知道,我們不妨大方一點?”

小曉一巴掌拍上她的肩頭,卻是身子懸空使不上力,一副癡怨的眼神,欲迎還拒,欲拒還迎,霎時令涼泱眸色一沉,抱緊小曉,大步向鳳鸞殿走起。

無常跟在不遠處,早就熟練的轉過身子,默默的念叨道:“少主,我什麽都沒聽見,沒看見,沒聽見,沒看見……”

一邊,還要倒退著跟隨涼泱,保護他。

這護衛,他當的真是心酸啊。

無常打定主意,明日若是有機會,一定要與主子商量一番,在物價上漲的時候,他這麽武藝高強又善於察言觀色體貼主子的好護衛,是不是應該加點月錢?要知道,他也有老婆孩子要養啊。

若是早知道又這麽尷尬的一天,現在,小曉一定不會默許涼涼如此放肆的。

她知道,涼涼心中一直並不安定,無論他們在一起多久,甚至有了婚事有了孩子,涼涼還是有那一點點的不自信。

這個從小被世間所有人拋棄的孩子,獨自在茫茫大海中掙紮,即使碰到她這個浮萍,將她握在手中抱在懷裏,卻還是不安穩,生怕她哪一天就消失的不見蹤影。

外人眼中,他是泱王爺,是皇子,是未來的帝王,他冷酷無情,他一個眼神掃來,便能令人膽戰心驚,隻有她知道,他的心裏,比誰都沒有自信,隻能靠著這一層層的堅強將自己牢固裹起來,讓自己附在麵具下,不讓別人輕易窺探出他的一點情緒。

隻有她於他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孩不是說。

他靠著她,才能徹底放下那個無情的麵具,變得會笑會嗔,會吃醋……

這樣的他,卻還是在擔心自己拴不住小曉。

那個小曉,在別人看來,是他的妻子,是他寵著嗬護著捧在手心的花瓶,是一個自私貪婪獨霸他寵愛的女人。

而在他心裏,他恨不得小曉能一直眷戀這份寵愛,永遠永遠不要放手。

因為他知道,她是小小商局的幕後大老板,手掌京城乃至梁國許多的地下機密。很多東西,連他的父皇都不一定能知道。

這樣的小曉,在他眼中耀眼的像一團火光,而他便是那隻飛蛾,撲上去,即使毀滅也在所不惜。

可惜很多時候,飛蛾的毀滅,卻不一定能換回火的一滴眼淚。

涼泱提溜過兒子,躺在小曉的腿上,霸道而正大光明的獨占著自己兒子的位置,不知不覺中陷入沉睡。

蘇小曉的手指輕柔的撫上他的眉間,那裏,微皺著,不安的跳動。

“傻涼涼,你卻不知,我早已經將自己的心交在了你的手裏。”

“你不是想要害怕我跑走嗎?那我就永遠走在你的前麵,讓你看著我,不停的追逐。”

若是許君一世之情,君不敢相信,那便許君追逐一世,至我雙鬢白霜,再也跑不動,隻能在你身邊,牽著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走到地老天荒。

懷中人的睫毛,輕輕地一顫,仔細看時,卻又沒有動靜。

小曉悠然一笑,聽到了,不說,那便是默認了。

馬車忽然一抖,吱呀一聲停住。小曉抱著涼涼一晃,堪堪穩住身體。

馬車外,一個人在車外揚聲喊道:“少主,京城急密!”

涼泱豁然睜眼,深邃的眸中沒有半點睡意。

他拍了拍小曉的手令她安心,縱身跳下馬車:“何事?”

涼泱早已聽出,來者,正是無常,能讓他親自送信,京城隻怕發生大事了。

大事啊!

涼泱再一次掃了眼自己手中的一張薄紙條,手指撚動,紙灰頃刻間隨風而散。13605551

“加快速度!用最短的時間趕回京城。”

父皇重病,禦醫言活不過兩日,京城此刻,隻怕已是烏煙瘴氣,人心惶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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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國皇宮中,大殿顯得陰冷而空曠,那種徹骨的寒意,徑直滲到骨縫中。厚重的窗簾緊緊拉住,屋中暗黑,一個人的麵容半掩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一股濃烈而苦澀的藥氣彌散在屋中,更添幾分壓抑。書案頭上的半碗藥,已經冰涼,

皇帝勉強睜著昏黃的老眼,顫顫巍巍的手指著龍塌下跪拜的人:“你,你這孽子!這種事,怎能傳的全國盡知?你想要梁國亡、國嗎?”

他激動之時,連藥漬粘在唇邊都絲毫不知。

若非黎國內亂無暇顧及,恐怕大軍壓境,已為時不遠了。

而眼下,這個背叛梁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兒子。

粗氣喘出,鼻翼煽動,皇上不知哪裏生出的力氣,一把抓起一旁的藥碗,猛地一抬手,全部灌入了自己嘴中。

空碗從指尖滑落,跌在龍塌前,碎裂成幾瓣,碗底泛著隱隱的黑色,隻是這片刻,那毒藥便已經將碗底侵蝕。

皇上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跌倒在柔軟的錦被上,唇間泄露出一絲不屑的輕笑。

下麵跪拜的男子低著頭,聲音狠曆中帶著嗤笑:“父皇真是心胸寬廣,這種時候還笑得出來!死到臨頭,父皇還是想一想該讓哪一位妃子隨您下去服侍您呢?”

藥的冰冷,漸漸從嗓子眼滲入到腹中,身子從舌尖開始,變得麻木,仿佛已經不是自己的身體了,皇上撐著最後一分力氣,低聲奄奄一息的道:“孽子,我看中的人,不會讓你這麽容易取勝的!”

男子終於抬起頭,看著龍塌,那個老者麵容在眼中變得恍惚,他立起身子,彈了彈衣袍的褶皺,啟唇,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一分狠曆:

“若是得不到,我就將它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