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狗急了,扯著嗓子喊道:“瞎叫喚什麽,有生靈就證明這裏沒那麽危險,一個個還是尿炕娃的徒弟呢,真沒見識。”
可能是因為我之前和吳老狗打了個平手的關係,以至於現在根本沒人拿他當前輩看。
即使吳老狗這麽說了,之後的路上依舊怪叫連連,令人不適。
強忍著不適,我們走到山腳下,這裏被一整片茂密的桃花林圍住,要想上山,必須得穿過林子。
破敗不堪的一片荒地上突然冒出一片林子,傻子都能看出來,這裏頭絕對有貓膩。
即使這林子是最辟邪的桃木林,我們也不得不小心。
普陀老祖開始給弟子們分發護身符,上麵畫著東北五大家仙連同常、蟒的圖形,應該具有家仙的某種特殊規則護身。
出乎我意料的是,一向高傲的吳老狗居然伸手接過,並且一句廢話都沒說。
二叔也拿了兩張,遞給我一張,笑著說:“這可是好東西,能不用盡量別用。”
我苦笑著沒回答二叔。
我倒是想不用呢,就看半馬坡的大神們給不給這個機會了。
把符揣好,我們開始往林子裏走,沒走出兩步,淒厲的慘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普陀老祖大喊著讓大家穩住陣腳,剛說完,天空中突然陰雲密布,轉瞬間竟伸手不見五指!
“轟”的一聲,我們周圍升騰起無數火焰,蒸騰的熱氣似乎在告訴大家,這玩意不是鬼火,而是陽火。
二叔深藏功與名,掐著手指頭說:“要來了,大家做好準備。”
“老蛤蟆,你能算到有東西要來,幹嘛不事先通知我們?”
大家齊齊看向二叔。
別看吳老狗討人厭,話糙理不糙,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二叔笑而不語。
“那是什麽?”
一名弟子忽的慘叫連連,我們循聲望去,周圍哪裏還有樹木,整整齊齊站著無數士兵!
士兵們分成兩隊,身上甲胄或光亮如新或破損不堪,有步兵也有騎兵,雙方大眼瞪小眼,好像隨時都會開戰一樣。
普陀老祖讓大家先別動,亮出一柄桃木劍小心翼翼靠近。
就在這時,士兵們突然動了起來。
隨著他們的動作愈發激烈,身上的血肉開始成片成片的剝落,仔細看,還能看見蠕動的蛆蟲。
不恐怖,但真tm惡心!
他們的動作很緩慢,緩慢到要不是周圍有人不停深呼吸,還真有可能讓人誤以為這一切是靜止的。
我大概看明白了,這是傳說中的陰兵過境!
“大家快閉氣,別讓這些人發現我們。”
二叔一聲令下,大家全都照辦,士兵們則以慢放近十倍的速度開始交手。
刀槍劍戟碰撞之下,無數碎肉橫飛,像雨點一樣打在我們身上,惡心程度翻倍。
“都忍住!”
普陀老祖用傳音秘法直接和我們的靈魂對話。
大家互相看了看,默默低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一聲馬嘯劃破長空,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隊騎兵徑直向我們這邊衝來。
普陀老祖跳到我麵前,手上桃木劍揮舞,也不知哪裏飛出無數藤蔓,將馬腿全都綁住。
下一秒,馬腿“哢哢哢”斷裂,沒腿的馬兒浮在空中,仿佛湖上的小船一樣繼續向我們飄**。
青衣道人也跳了出來,掐了個決,我們麵前的空間便產生漣漪般的水波,波動著打向騎兵。
可不知道為什麽,青衣道人的攻擊竟然不奏效,騎兵絲毫不受影響。
“原來如此,怪道那蛇仙走不出來。”
說話之人是二叔,我趕忙指了指嘴試圖挽回,二叔笑著搭上我的肩膀。
“臭小子,你當我是你呢?”
二叔打了個手勢,帶著大夥向左挪了三步,不多不少,多的少的都被二叔強行糾正回去。
也是二叔會卡點,剛糾正完,那些漂浮在半空中的騎兵和我們互為鏡花水月,沒有任何衝突。
我默默在心裏舒了口氣,與此同時,戰爭趨於落幕。
當然,十倍速的情況下,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不可能這麽快落下帷幕。
但這些人是腐爛的屍體,每動一下,都會掉下大量殘肢斷臂,有的士兵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所以我們快安全了。
二叔又勾上我的肩膀,笑容比原來更和藹,但在我看來也比先前更滲人。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反斜坡,神神秘秘的問我說:“你猜待會兒會有什麽東西出現在那裏?”
我正想著要不要開口說話,那裏波紋橫生,不知什麽時候,一位威風凜凜的將軍站在其上,手執大纛不停搖晃。
他和其他士兵截然不同,像是一尊兵馬俑,古樸典雅而又不失威嚴,一舉一動沒有任何塵土、血肉掉落,仿佛在告訴我們,他才是這裏的主人。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我們說到底是人,就算是修行人,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至少那位將軍比我們能耗。
普陀老祖搖了搖頭,和青衣道人、二叔、吳老狗一起朝那邊撲了過去。
四人圍攻將軍,各顯神通,著實讓我們看花了眼。
到底是前輩,幹起仗來,就是比我們這些小輩厲害。
可是即使他們使盡渾身解數,那將軍依舊巋然不動。
吳老狗的大將軍在這位真正的將軍麵前顯然不夠看,就算是他召喚來的小鬼,人家都直接無視。
沒錯,是無視!
一切的道法在進入他周身不到十厘米的範圍時,直接煙消雲散,就連桃木劍、符籙等實物,也會瞬間灰飛煙滅。
我感覺到有人戳我,回頭一看,是把臉憋的通紅的老十八,他指了指周圍,大家和他差不多,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我回身向二叔招手,隻有青衣道人返回,拿出一張符灑向半空,嘟囔了兩句,那符化成一團火散開,然後消失不見。
青衣道人衝我們點頭,大家便全都舒了口氣。
“師父,到底什麽情況,您幾位都不行,難道那個兵馬俑就那麽難對付?”
王彥韜顯得有些不耐煩。
青衣道人點頭說:“我們必須得破除這個陣法才能往上走,要想破除陣法,就得先從陣眼下手。”
青衣道人指了指那個將軍,“要想滅掉那個陣眼,就得先破除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