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訓女

家裏三個女人吵了架,一連好幾天都陰鬱著,誰也不先開這個口來緩和氣氛。(哈十八純文字)男人們瞅見有些不對勁,也不好輕易說什麽,怕火上澆油,更是不可收拾。

白氏見兩個兒媳一同來指責自己的不是,她哪裏咽得下這口氣呢,索性收拾了衣裳帶了明霞要回娘家去住。翠枝和青竹倒一點也不在意,沒有白氏在跟前,她們反而還樂得自在。

女人們吵了架,男人們也不好過。

少東趁機也數落了翠枝一頓:“再怎麽著也不能和娘打起來吧。讓人看見了像個什麽話。娘她有時候雖然話難聽了些,可總歸也是為的我們好,並沒有什麽歹意。”

翠枝氣呼呼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孝順兒子,此刻也用不著來教訓我。她是怎麽辱罵的,我也學不來。現在她老人家離家出走了,你怎麽不去將她接回來呀。”翠枝滿心的委屈,這個家她已經受夠了,什麽時候才能遠遠的離了這裏。她原本是豁出去了,能分家自然是最好不過。

翠枝還指望著少東能安慰她一番,沒想到竟反過來指責自己的不是。要不是白氏那人太侮辱人,什麽難聽的話都罵得出來,她也忍不下這口氣,能鬧那麽大嗎?

相比翠枝的憤懣,青竹顯得要平淡許多。沒人來挑揀她,當然也不會有人說她做得對。每日隻安分的做事而已。

這日韓露找上門來問青竹的話。

“夏姐姐,我們家孵出好些小雞崽來,隻怕養不了那麽多。想送些給你們家養可不可以?”

此刻家裏沒什麽可以商量的人,也等不到白氏回來,青竹自己就拿了主意:“行呀,我去拿背篼。”

從章家帶回了二十來隻小雞苗。毛茸茸的一小團,嘰嘰喳喳的叫著。很是可愛。雖然說是送給項家養,但青竹想,孵這些小雞也要種蛋,就是拿到集市上去賣也要幾個錢。她自己拿了三十文錢,給了章家媳婦。

見青竹養雞,永柱也沒說什麽。還特意用細竹篾編了個柵欄,將小雞崽們都圍了起來。青竹在翠枝的指點下開始飼養。

粗糠、剩飯、爛菜葉切碎,這幾種拌勻了就可以拿去喂小雞們。青竹想,喂養它們隻有這些傳統的食糧了,沒有飼料。更沒激素,原生態的無公害雞。恐怕要一年半載的才能喂大吧。哎,是筆不小的投資。也不知道白氏回來會說什麽。

米缸裏已經不剩下什麽米了,青竹自個兒開了倉,打算晾曬一些,舂出來。不然找不到下鍋的東西。舂米絕對是件體力活,也是青竹最討厭做的一件事。哪回舂下來不是腰酸手疼,再幹別的活,一點力氣也沒有。原本說這個該男人來做,不過項家的男人個個都不得閑,能指望誰呢。

白氏回娘家住了幾天,但因為又和白顯家的拌了幾句口角。實在住不下去了,這才帶了明霞回家。

見青竹養了二十隻雞,便有些不喜歡:“家裏哪裏有那麽空的地方來養。都是些消耗糧食的東西。我看還是趁早的處理了好。”

青竹頗冷淡的說:“這個不勞大伯娘操心,我自有主意。”

白氏最厭煩聽見青竹這話,少不得要數落她一回:“是,你有主意。這個家可還沒輪到你來指手畫腳。”

青竹隻當沒聽見,依舊按照自己的想法辦事。那二十隻小雞崽在青竹的精心照料之下。一天天的都在成長,雖然很是盡心。可不免也糟蹋了些,後來就隻養成了十四隻。

永柱說家裏雞太多了,便說將以前喂的幾隻大雞,讓白氏捉了三四隻不怎麽下蛋的拿去賣。

這裏青竹想著要不要將後麵的山地圍出來,等著這些小雞們長大了,可以自由的在樹林裏奔跑,尋找些蟲子、野草之類的吃。心想著,這樣喂養出來的雞說不定還健康些。正好後麵山上也是自家的土地,也沒種什麽東西,不過是些桑榆之類。雖然存了這個想法,但青竹還沒敢說出來,一直在醞釀中。

白氏回到房裏,尋了些碎布頭和些棉線,打算交給明霞讓她開始學著做些針線。紮花也要開始學起了,一個女孩子家家,針線上的事總不能丟過,以後到了婆家若是這些都不會的話,總會被人看不起。

明霞天**動,哪裏坐得住呢。白氏在跟前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明霞卻撚針亂戳一陣,繡了半日連一個花瓣也沒繡出個樣兒來,完全沒有針法可言,針腳也是一團亂。

“我生了你們姐妹兩個,怎麽相差這些大。你姐姐手腳靈活,這些針線上的事,一看就會了。我教了你這麽久,我看還是一點門路也沒有。”白氏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又戳了戳明霞的額頭。

明霞嘴巴一扁,將手中的針線往白氏懷裏一扔,撅著嘴說:“我才不要做這勞什子。”

白氏便指著明霞的鼻子說:“以後你的嫁妝可沒人幫你做。”

“我還小呢,管那事做什麽。再說我們家不是沒有錢,以後拿錢去買現成的就好。何必這樣費力。”

“你說得倒好聽,別說我們家沒什麽家底,就是有家底的殷實人家,人家的小姐姑娘的,也是一般的學針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看來當初錯生了你,本來是個兒子的,沒想到頭來竟是個假小子。今天安安分分的坐在這裏,好好的將這枝梅花給我做出來,哪裏也不許去。家裏可沒那個閑錢夠你揮霍。”

明霞指著白氏手指上那隻金燦燦的戒指說:“沒錢,你手上戴的是什麽東西?別哄我了。”

白氏拉下臉說:“年紀不大,就學得刁鑽,也不知是跟誰學的。”

明霞仰著臉道:“我說要件新衣裳,娘總是不肯。我知道你偏心,眼裏就大姐好,從來就不待見我!”

白氏覺得這個女兒實在頭疼可厭,伸手就給了明霞一個耳光。明霞受不得半點委屈,頓時就落下淚來,捂了臉就跑了出去。

白氏氣得腦仁疼,咬牙喝道:“下作的小娼婦,你給我站住,又往哪裏充軍去。有本事就別回來,當心我打斷你的腿!”

青竹正在澆菜地,突然見明霞哭著從屋裏跑了出來,一陣風似的就跑出院門了。白氏氣呼呼的站在屋簷下口不擇言的罵了好一陣。

短短幾天內,白氏算是將能得罪的人都給得罪了。白討了無趣便回屋躺著。

翠枝聽見了響動,抱著豆豆走了出來,一眼看見了青竹便小聲問道:“這又是鬧的哪一出?”

青竹道:“我哪裏知道呢?”

“從自己腸子裏爬出來的,也罵得那麽難聽。現在聽說又將舅媽給得罪了,看來再無寧日。你我也都沒什麽好日子過。”

青竹想,白氏四十幾歲,正是更年期吧,所以性子古怪也是有的。翠枝站在青竹旁邊嚼舌根:“這下倒好了,所有人都得罪了個遍,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昨晚我罵你大哥那沒用的,趕著分了家,就不用受著閑氣了。他偏不依,倒是個孝順的人。”

青竹道:“我聽說大哥看好了一處宅子,因為缺錢,所以搬不了。再說大伯也擋著不讓。”

“住什麽地方倒不要緊,哪怕是草棚子呢,隻要離了眼皮,我也樂得清靜幾天。說起錢來,到底是傷人。我讓他去小叔叔家借一下。他竟然空著手回來了。怪不得說越有越吝嗇。他們家那麽大個鐵匠鋪子,還養著好些工匠呢,難道連一百兩銀子也拿不出來。說來是一家子,又不是外人,都還是這樣的小氣。”翠枝嘴撅得老高,一臉的鄙夷。

青竹蹲在地上,將萵筍地裏的青草給拔了出來,這裏的草比較嫩,還可以拿去宰碎了喂小雞,聽翠枝嘮叨完,淡淡的說了句:“掙幾個錢都不容易。別看人家富裕,也都是一分一文攢下來的。”

翠枝以為青竹要幫襯幾句話,沒想到她竟然和小叔叔一家一個鼻孔出氣,心裏很不爽快。冷著臉抱著豆豆就走開了。青竹也沒察覺,畢竟永林願不願意借錢出來,也不是她一句話就說了算。再說她在項家又有什麽地位呢。不過是說了句在理的話而已。

太陽落坡,夜幕快要降臨時,明霞才偷偷的回來了。打量著白氏還在氣頭上,心想不好不招惹。原本想要躲在房裏不出來,可抵不過肚子餓。白氏發現早起才換了幹淨的衣裳,到了此時,明霞身上竟然不知從哪裏沾了那麽的泥回來,臉上不知被誰抓過,有一絲指印。也不吃飯了,將明霞提了出去。讓她將褲腿挽到了膝蓋上,明霞知道不好,便要逃。白氏卻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頭發,死命的拽住,明霞疼得直告饒:“娘,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今天我就不信還不狠狠的給你點顏色瞧瞧。”說著便找了荊條向青竹的腿上打去,直到出來一道道的血印來,明霞疼得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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