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子升官(7)

沈達不禁失望。***他告訴蘇宗民,剛才是開玩笑,此刻他不在家裏,是打上蘇廠長的老家來,在連山縣縣城的一家野味館。本來想把蘇廠長找來敘一敘舊,一起繼續探討拉舍爾毛毯的用途;那天在他父親葬禮上隻說了一半,因為緒比較激動,沒講完,所以還想找機會再深入探討。可惜看來對不上,他跑到這裏吃“小賽”,蘇廠長嫂嫂的,已經在路上跑遠了。

蘇宗民說:“隻好另找機會了。”

半個小時後,蘇宗民出現在野味館。

原來接到電話後他立刻掉頭趕了回來。連山縣城這家野味館挺有名,他知道,所以電話裏都不問一下,直接打進門來。

那時候沈達已經喝了半瓶酒,舉止談顯出醉意。蘇宗民指著酒瓶冷笑。

“沈主任管這叫啥?拉舍爾毛毯?”他問。

沈達強調這是酒,茅台,不是毛毯。

“我知道蘇廠長什麽意思。”沈達說,“父親屍骨未寒,兒子還敢喝酒,找死啊。”

“對,不像話。”蘇宗民刺激他,“你要是真有種,別在這裏逞能。”

“我還是知道你的意思。”沈達回答,“你讓我回家去喝,對不對?你以為我不敢?”

“你真敢嗎?”

沈達稱自己沒啥不敢的,隻不過實在不願意走人離開。留在老家這裏,對付老媽一個女人還容易,回省城要對付的女人可就多了,公司裏一個女總、家中一個女婆、外頭一個女好,還有一個學鋼琴的女兒、一個特別會哭不知哪裏搞出來的女娃。這他媽怎麽弄?有女人緣真不錯,碰多了也真麻煩。

張光輝招呼蘇宗民坐下,要服務小姐給他倒酒。沈達當即製止,說人家蘇廠長一向不吃請不請吃,哄上桌也不喝酒,別浪費了毛毯。

張光輝說:“是茅台。”

蘇宗民讓小姐給他礦泉水,他拿礦泉水跟沈達幹杯,沈達不幹。

“咱們誰是老大?”他問蘇宗民,“你敢欺負我?”

蘇宗民說:“要麽就喝,要麽就滾,別在這裏酒瘋。”

沈達說:“牆倒眾人推,他媽的嫂嫂也欺負人。”

蘇宗民問:“你到底喝不喝?”

沈達喝,舉杯跟蘇宗民碰,揚臉一飲而盡。

蘇宗民說:“再來。”

小姐過來把沈達的酒杯倒滿。蘇宗民給自己倒水,毫無顧忌,直接拿礦泉水瓶往酒杯裏注。沈達已經暈了,不再計較蘇宗民拿的是什麽。

他們再喝。喝完了,蘇宗民要求再來。張光輝把蘇宗民拉到一邊,很擔心:“蘇廠長這是幹嗎呢?”

蘇宗民說:“這家夥欠一醉。”

“這麽弄他受得了?”

“是他活該。”

沈達不痛快了,拿湯勺敲碗,禁止他們倆在一旁嘀咕。

“有屁當麵放,別搞小動作。”他喝道。

蘇宗民沒跟他客氣,繼續灌他酒,桌上那瓶酒全部灌下去,沈達酩酊大醉,身子一滑滾到了酒桌下邊。

他們把他弄上蘇宗民的越野車。沈達個子大、身子沉,醉得不省人事,除了借醉使橫,不會配合動作。蘇宗民和張光輝兩個人對付不了,特地請了酒館兩個夥計,都是膀闊腰圓的大小夥子。四個人喊著號子,把沈達從地上抬起來,抓著扛著,弄出了野味館,塞進了越野車後座。

蘇宗民吩咐司機趕緊動身。他們從連山縣城趕到市裏,沒在市區停留,立刻駛上國道,連夜往省城趕。那一路一共開了近五個小時,午夜兩點左右,越野車駛進省公司的住宅區,沈達家住裏邊一幢新樓。那時沈達還在大醉中,吐得身上、車上到處都是。

蘇宗民按了沈家的門鈴。半夜三更,鈴聲響了許久,沈妻李珍慌慌張張披著衣服跑過來,隔著鐵門詢問,聲音著抖:“是,是誰?”

“是我,嫂子。”蘇宗民和司機把沈達抬進了屋子。李珍看著丈夫癱在地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蘇宗民幫著把沈達衣服脫了,讓李珍打一盆熱水稍稍擦洗一下,再把他抬上床去。當晚李珍母女倆睡在主臥裏,他們把沈達抬上了他女兒小房間的小床上。